只聽會客廳內傳來一陣此起彼伏兵器落地的聲音,就連左護法都驚掉了手中的長劍。
衆人的腦海中居然紛紛自動浮現出各種不宜的畫面,修長的大腿,那是魔君和男子,結實的胸膛,那是魔君和男子,妖媚的面容,那是魔君和男子!
不,不能看了,再看的話她們的眼睛要瞎掉了!
花月蓉心有餘悸的收回了視線,難怪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魔君的身邊有任何女子的出現,原來他……居然有這樣的嗜好!衆人好像想到了什麼,當下用一種無比曖昧狐疑的目光在左護法和白先生之間徘徊。
難怪夜凰樓的殺手長得都這般俊美,而且看起來都對女子沒有任何的興趣,瞧長老方纔對左護法使盡了魅術他都一副冷若冰霜巋然不動的模樣,敢情是另有隱情!難道他們也……也是魔君的人?
天啊,多麼可怕又有內涵的一個幫派!
左護法此刻的表情有些抽搐,他彷彿看見了這些魅族女子腦海中各種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面,該死!他是清白的好嗎?況且君上看得上他嗎?
蘇依依好不容易纔回過神來,迎上了南宮凰此刻帶着笑意的眼眸,她的小臉不由得一紅,這這這,從來沒有人告訴她美人居然有如此狂野的一面?人家還沒有做好準備,差一點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反撲回去了!
“方纔,長老說什麼?嗯,本君沒有聽清楚呢。”
南宮凰輕輕一點蘇依依小巧的鼻子擡起眼來,語氣中帶着幾分威懾的危險。這些異樣的目光他又怎麼會看在眼裡,他要的,只是懷中這個小人兒能夠安全而已。
只是此刻將她禁錮在懷中,竟是讓他有些捨不得放手,夜凰魔君想做的事情,這些門派又怎麼阻止得了?
花月蓉這纔回過神來,面上再也無法保持那種妖嬈的淺笑。
“這……看來,是其中有所誤會,君上又怎麼會被區區女子所迷惑,呵呵,誤會!是誤會!是師妹不自量力,師妹該死!”花月蓉默默的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天知道她此刻的內心有多麼的不安,她們今日知道了夜凰魔君這個不爲人知的癖好,會不會轉眼間就被殺人滅口?
可是,她的目光卻是無法從屏風之後的曖昧身影收回來,還抱着呢!他們居然還抱着呢!
白先生輕輕咳嗽了一句,沒有想到三小姐竟然能讓君上展現出如此不爲人知的一面,真是叫人歎爲觀止。“既然是誤會,那麼現在是讓我們看看魅族誠意的時候了,長老方纔所說的消息?”
花月蓉微微一愣,許久之後才消化完了腦中的浮想,收斂了神色恭敬的開了口,“近日我們魅族得到了一個可靠的消息,聖女教此番出谷的原因,是爲了尋找逃走的聖女,以及當年的聖女之子。”
逃走的聖女?南宮凰的眼神一變,蘇依依分明感覺到面前的男子那忽然陰冷的神色。
花月蓉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逼近,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倘若能抓到這兩個人,嚴刑逼供讓其將聖女教中的秘密以及藏身之所說出來,到時候——”
這戴着面具的男子眼神一冷,骨節分明的手破空一劃,衆人只覺得一陣風刃迎面而來,強大的氣壓讓站在中央的魅族長老渾身一僵,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中間的屏風竟是無聲的裂了一角,下一秒就聽見了一名魅族女子驚恐的聲音,“長老……”
花月蓉好不容易纔回過神來,低下頭來一看,不知何時自己的手臂上已然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紅的血液刺痛了她的眼眸。那如花似玉的小臉一驚,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驚恐的跪下身來,“君上息怒!”
緊接着,錐心刺骨的疼痛從手臂之上傳來,花月蓉緊咬着牙關,這就是魔君的實力?她甚至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招式,居然……
完全不用想象,倘若那風刃再挪幾分,自己的腦袋會不會已經落了地。都說魔君功力深不可測,他的毒已經解了嗎?在沒有炎之玉的情況下……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之感涌上心頭,花月蓉居然萌生了逃跑的衝動,眼神之中盡顯慌亂。
“來人!送花長老下去休息。”白先生立刻開了口,他不敢保證待會兒花月蓉能不能活着出去。
要怪只能怪這魅族長老運氣不好,竟是踩到了君上不可觸及的那點回憶。
頃刻間,廳中的所有人紛紛退了下去,左護法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還在南宮凰懷中的蘇依依,白先生已經給了他一個眼色,如今能讓君上平息情緒的,也只有三小姐了。
偌大的空間裡,溫度已經冷了三分。
那戴着面具的男子低垂着眼,渾身散發着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漠之感。這樣的南宮凰,是蘇依依從未見過的。
四周安靜得彷彿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她看着他緩緩閉上了眼,似乎能感受到此刻南宮凰內心不平靜的暴雨。
聖女教,聖女,聖女之子,無疑是一把把殘忍的匕首,刺在這名男子被封閉的心頭。
蘇依依知道,他兒時的那一段經歷,只怕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殘忍沉痛,那個聖女教究竟是用什麼辦法,能讓一個孩子的內心留下永遠也無法磨滅的陰影直到現在,那一定是蘇依依無法體會的可怕和痛苦。
她緩緩擡起手來,摘下了對方的面具。蘇依依分明從這張冰冷邪魅的面容看見了沒有人能夠體會的憤怒和哀傷,懷中的女子一言不發,只是安靜的挪了一個位置,如同小貓一般依偎在他漸冷的懷抱之中,只想這樣陪着他,可以讓他看起來不那麼孤單。
“嚇到你了?”
許久之後,南宮凰才緩緩開了口。他的這雙手足以令天下豪傑聞風喪膽,一揮手就可令人頭頸分離。只要他想殺人,就無需任何的理由。
蘇依依笑了笑,她的眼眸晶亮,如同月光一般好像能融化任何的事物。
南宮凰的喉間一澀,卻見那雙好看的小手,緩緩的劃過他的眉眼,細細的描繪着他的五官。懷中的小女子表情那般的認真,猶如珍惜着什麼心愛之物一般,她手指劃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帶着一種令人心猿意馬的輕癢灼熱。
“我不是說過嗎?你生氣的樣子也很美。”
南宮凰眼神一閃,一身的戾氣瞬時蕩然無存。或許普天之下,敢在夜凰魔君震怒之時說出這一番調戲之言的,也只有她了。
這種感覺甚是奇妙,讓南宮凰覺得竟是那麼的不真實。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有這麼一名女子,讓他有種被救贖的感覺。他一直是行走在煉獄之中的惡鬼,生存下來的意義只是爲了將那一干教衆碎屍萬段,他手染的鮮血無數,殺人的時候從未猶豫。對於他來說,除了仇恨其餘的感情都是虛無縹緲的,他以殺伐決斷的風格統領着夜凰樓數以計萬的頂級殺手,卻不曾想過,會讓這樣一個小丫頭闖入他前進的道路,而他竟然真的因此而駐留。
生命裡,又有了值得他保護的東西。
“本君還記得,你苦苦哀求,說要留在我身邊。”
南宮凰隱去了自己眸中的流光,嘴角已經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唯獨她,唯獨不願意讓她踏入自己那血色黑暗的過往。
苦苦哀求……蘇依依的嘴角有些僵硬,她有做過那麼沒節操的事情嗎?
一雙大手輕輕挑起了她精巧的下巴,“看在你如此誠意的份上,本君……就勉爲其難的答應你,留下吧。”
什麼?不等蘇依依反應過來,男子灼熱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這一次卻是無比輕柔的覆上了她柔軟的脣瓣,虔誠的膜拜着這名女子帶給他的溫暖。
蘇依依的心彷彿要被融化了一般,腦海中卻是有另一個聲音響起,她的大美人當真沒有談過戀愛嗎?可是他的吻卻好像帶着毒一般,輕而易舉就撩起了她心頭亂撞的小鹿。
還是說,這是他天生自帶的技能?蘇依依突然強烈的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吃、定、了!
妖孽!
……
另一間屋子裡。
“看來,聖女教還不知道君上的身份。”
“蘇依依爲什麼會在這裡?”
“沒想到他們重新挑選的聖女也出逃了,真是令人唏噓。”
“蘇依依爲什麼會在這裡?”
“魅族的長老好像很喜歡你,這次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作爲夜凰樓的護法,你也應該去慰問一番。”
左護法徹底被白先生無視了,此刻憤憤的將他壓在了牆上,碩大的拳頭帶着憤怒砸進了他身後的門窗。
對上了這名男子幾乎要暴走的表情,白先生俊逸的面龐卻是淡淡的笑了笑,“老左,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的是女子。”
“……”
“瘋了,你們都瘋了!”左護法的聲音怒不可遏,正要轉身離去,卻被白先生鉗制住了動作,“老左,你應該知道,如今的君上已經不同了,不論你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三小姐在君上心中的地位。”
不想,面前的男子竟是別有深意的回過頭來,臉上泛起了一絲深沉的笑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