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屋子裡,那絕美的男子坐在桌前,渾身散發着冰寒徹骨的氣息。修長的食指煩躁的輕叩着桌面,南宮凰也不明白,自己那抑制不住的怒火究竟是從何而來。
從前到現在,他的身邊不止出現過一名奸細,可是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的心情,居然讓他無法冷靜的思考。
那個豬頭女賊總是不按常理出牌,明明理智告訴他,或許是真的遇見了危險的意外。
但……那貪生怕死的女賊真的會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嗎?南宮凰不相信,那古靈精怪的小人兒會這般輕易的落入旁人之手。
他的信任在那兒搖擺不定,南宮凰非常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居然爲了一名相處不過幾日的人,動搖他一向的行事原則。
但凡有奸細可疑之人,他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可是爲何偏偏遇上她,自己就會心煩意亂。
南宮凰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兩幅肖像畫,強烈的畫風對比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感。
一名絕色美男和一頭睡懶覺的豬。
那個該死的女人,如果真的遇見了危險,難道她不會跑嗎?她不是一向最狡猾麻溜。但倘若她真的是趁自己不在逃走了,那麼之前對自己所做的一切,莫非都是逢場作戲?
想到這,南宮凰一掌拍在那頭豬的身上,好像想要把它大卸八塊。可是動作依舊僵在了那兒,狹長的鳳眼劃過一抹隱晦不明的光。
“君上!”這時,左護法匆匆趕來,“老白不見了,屬下以爲,他可能是去找花霓裳要人了。”
南宮凰幽幽擡起眼眸,那個眼神竟是讓左護法不由得身形一僵。
糟糕,君上心情很不好,後果很嚴重!
“……是否要阻止老白?”左護法只是覺得,真的沒有必要因爲區區一個身份可疑的女子就得罪魅族,畢竟他日,她們會成爲君上強勁的助力。
南宮凰沒有說話,那個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左護法只是安靜的在那裡等着,不敢多說半個字。
“……”這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君上的意思是……讓老白去救?“那個,倘若只有老白一人,只怕花霓裳不會買賬。”
那個蛇蠍婦人連自己的顏面都不給了,更何況是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白先生。
左護法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南宮凰真的決定去救蘇依依,最好親自出馬,只有他才能震懾花霓裳的囂張氣焰。
許久之後,南宮凰卻是冷靜的傳來一句話,“本君去的話,那丫頭怕是會死得更快。”
什麼?左護法不由得爲之一驚,難道君上早就猜到老白會去救蘇依依?而以花霓裳的性子,必定會心生嫉妒,到時候肯定會耍盡手段不肯交人,蘇依依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原來一開始,君上的心中就已經有了決定……哪怕是不相信那個可疑的相府三小姐,也打算留她性命。
而且爲何,左護法會覺得君上好像在生着什麼悶氣一般?
“花霓裳!”
那白衣男子提着長劍,一腳踹開了屋門。
此刻鏡子前的妖豔女子正由數名侍女伺候着,這場景猶如女王一般享受優待。
“這不是右護法嗎?什麼事兒把您吹來了,莫非,是來看霓裳我今日畫的梅花妝?”
白先生臉色陰沉無比,他一跨進來就四下張望,“說,你把三小姐藏在哪裡了?”
“三小姐?呵呵呵右護法說笑了,霓裳這兒只有春夏秋冬和梅蘭竹菊八個侍女,可沒有什麼三小姐。”花霓裳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白先生絲毫不打算跟她廢話,立刻在屋子裡搜尋了起來。
這是他的船,哪裡有密室他最清楚不過,可是搜了整間屋子卻依舊沒有找到蘇依依的身影。
“右護法這是作何?本長老好歹也是君上請來的貴客,護法擅闖閨房已經是無禮了,莫非現在還要給本長老定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她緩緩轉過身來,冷着一張臉看着面前氣勢洶洶的男子。
白先生緊蹙着眉頭,如果蘇依依不在這間屋子裡,那一定是被藏到了船中的某個地方。看樣子花霓裳是不會交出來了,絕對不能在這兒拖延時間。
“若是你敢傷她一根頭髮,在下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離開這條船!”
留下這麼一句話,那白衣男子轉身大步而去。
啪的一聲,花霓裳狠狠一拍桌面。區區一個護法也敢與自己叫囂?動她頭髮?哼,自己不止要動她頭髮!
門幽幽關上,冷冽的聲音響起,“把她撈起來,看看死了沒有!”
只見侍女走到一旁的窗邊,白先生方纔沒有注意,這裡掛着一條牽引的麻繩。
窗下滾滾的江水之中,蘇依依被綁住了手腳掛在那兒浸泡在水中,身子隨着江面起起伏伏,彷彿已經沒有了生氣一般。
那溼漉漉的女子被打撈而起丟在了花霓裳的面前,蘇依依此刻猶如蝦子一般蜷縮着,小臉浸泡在水中越發蒼白。
“哈哈哈哈,我還以爲有多大本事呢,這樣就死了?未免太便宜了她!”
也難怪,正常人在水中浸泡了這麼長的時間,不死那才奇怪。
“給我把她的臉皮撕下來!再挖了她的眼睛!”
四名侍女立刻上前,手中已經出現了森森的扒皮工具。不想,剛一靠近地上的女子,只聽嘣的一聲,蘇依依猶如螞蚱一般彈跳而起,捆綁着她的麻繩應聲炸開,她俯身一個橫掃千軍,四名侍女頓時被撞飛而起!花霓裳滿臉的震驚,而下一秒,她居然迎上了那對猶如嗜血沙場裡走出來的冰寒眸光。
若非經歷過殘酷境地之人,不可能會有這種眼神。
就算在水裡浸泡上一天一夜,對於懂得閉氣功的蘇依依來說也是小菜一碟。“炸彈我都不怕,還怕你們?”
再一次重申,她上輩子是死在雞腿的誘惑下,絕非區區一顆炸彈!
“你……”花霓裳臉色鐵青恨得咬牙切齒,“沒用的東西,你們讓開!”她長手一揮,身旁的侍女紛紛退散開來。
十指的指甲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伸長,變成了刺目的鮮紅色,“本想讓你死個舒服,今日,本長老就讓你嚐嚐被凌遲的滋味!”
她嬌喝一聲立刻朝着蘇依依攻了過去,不想火光電石之間,一抹白色從蘇依依懷中射出,嘣的一聲彈在了花霓裳的腦門之上,瞬時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聲。
“啊——什麼,什麼東西?!”
只見一顆鵝蛋穩穩的落了地,優哉遊哉的滾回了蘇依依的腳邊。而下一秒,屋子裡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當中。
花霓裳那光潔的額頭之上,此刻多了一顆雞蛋大小的青紫膿包……
蘇依依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低着頭看着自己腳邊乖巧無比的鵝蛋,竟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你是這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