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盛眼中一閃,連他也感覺到氣氛驟然變化。
他快速後退沒入了黑暗之中,卻眼尖的捕捉到了一抹從天而降的紫色。
這股強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讓他知道自己不能好事留在此處,否則只怕會遭受池魚之殃。
四周竟好像即將迎來一場暴風雪,草地上,樹梢上盡數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只是片刻的功夫,原本陰沉的林子已經變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狂風乍起,那黑色的袍子四下飛舞。
深邃的瞳仁冰冷的望向那從天而降氣勢凌人的男子,冷漠得沒有絲毫的表情。
紫色的華袍帶着冷冽的寒風,那一頭墨發張揚的四下飛舞着,精美絕倫的面容猶如這冰雪之中一道耀眼的強光,美得叫人不敢直視。
他四周捲起的狂風猶如利刃一般,冰冷的視線落在底下那黑袍男子的身上,帶着王者般的威嚴。
不想,一道輕笑卻是從伏隱的身上傳來。
“魔君大人遠道而來,怎麼不提前招呼一聲,我好讓族中弟子備上好酒好菜招待。不過,今日得以見魔君大人的真面目,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眼角處的玫瑰發出了一道危險的紅光,知道早晚都要與魔君有正面一戰,只是沒有想到來得如此突然。
伏隱不敢掉以輕心,眼前的男子功力竟是更上一層樓,深不可測!看來對方這是有備而來。
天空中竟是飄下來一點點白色的雪霜,落在這兩人如墨般的長髮之上,同樣出衆的面容在這風雪之下更顯得妖豔魅惑。
“這兩日,夜凰樓的兄弟們似乎忙碌得很,只是伏隱很想知道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纔會讓魔君大人如此大動干戈?”
“誤會?本君不想與你廢話,把人交出來,就可以給你留一個全屍。”
無數的冰棱在他的四周凝結,那些足以穿腸破肚的尖銳齊齊瞄準了山坡上的那名黑袍男子。
好像只要下一秒,就會讓他千瘡百孔!
“人?伏隱並沒有帶走魔君大人身邊的人,所以才說,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着,可是地面已經傳來了一絲輕輕的震動。
南宮凰似乎猜到對方想要做什麼,卻是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無數的根莖在地面之下瘋狂生長,正打算破土而出之時,伏隱臉上的表情卻是微微一變。
“怎麼還不動手?是不是……你的神功在本君的御冰之術下不起作用了?”
伏隱微微挑了挑眉,“真不愧是夜凰魔君,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他竟是凍住了腳下的土壤,就好像冬日裡草木皆要休眠,再強健的植物也要等待春日的陽光和溫度才能再度茁壯成長。
“不過你以爲,這樣就能困住我嗎?”
伏隱的眼中泛起了一抹精光,只聽轟的一聲,那墨綠色的植物竟是破開了地面上厚厚的冰層,以極快的速度四下蔓延開來。
無數粗壯的藤蔓將伏隱的身子牢牢的護在中央,它們不斷的蠕動着,以此來打碎四周凝結而成的寒冰。
“本君當然不曾想過,只是這樣困住你而已。”
那自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伏隱的眼中微微一閃,什麼?
只見一隻通體黝黑泛着紫光的小貓從天而降,落在了那名紫色華服的男子身旁,那冰藍色的眼眸緊緊的盯着伏隱的方向,隨後……
轟隆隆,頭頂上的天空不知何時竟是被烏雲所籠罩。
那如同鬼魅一般的雷電在雲層之中來回閃耀。
隨後轟的一聲,一道強勁的雷電竟是迎頭劈下,當即有無數的綠色藤蔓迎着那雷電而上,替伏隱生生的擋下了這一擊。
不想,這些藤蔓竟是被雷敲得化成了黑色的碎塊四下飄散,空氣中帶着一股濃郁的燒焦味。
伏隱看着落在地上那些此刻還帶着閃耀雷電的植物碎塊,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南宮凰的薄脣微微一勾,“你的植物可以破冰而出,那麼,又要拿什麼來擋我的雷電呢?”
“……”
天空中的烏雲慢慢聚集,竟是形成了一個陰沉的漩渦。
四周狂風乍起,冰雪交加的場景分外震撼。
頭頂上一道強雷正在醞釀,伏隱知道這一擊必定要全力以赴。誰說他擋不了?那就擋來試試!
“本君再最後問你一次,她在哪裡?”
“哼,無可奉告!”
話音剛落,只聽轟的一聲,那一道刺眼的強光從天而降,正中這名被植物團團包圍的男子身上。
雷光讓周遭的一切埋沒進了那白色的光芒之中,震天動地的響聲已經淹沒了其他的聲音。好像天地萬物的一切,都會消失在這巨大的力量之中。
持續了數秒之後,當那強光漸漸散去,南宮凰卻是眉頭一蹙。
只見伏隱方纔所在的地方,被雷劈出了一個大坑,不計其數的黑色碎塊散落在地,卻分不清楚這其中可有他的屍體。
南宮凰不悅的望向前方,那座恢弘的皇城,心中卻有一種預感。
伏隱沒有死!如果他真的這麼容易就被殺了的話,自己絕對不是這樣的心情!
只是……方纔那一記雷擊可是用了自己十足的功力,他又能逃到哪裡去?
……
“什麼人!”
宮中的小道之上,納蘭蕭分明感覺到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入了前方的宮圍之中。
“立刻命人去查看,若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上報本王!”
“是!”
納蘭蕭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今日他的心情卻是陰鬱至極。
父皇突然召見自己,他的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再一看對面的那片被烏雲所籠罩的天空,只覺得整座皇宮彷彿瀰漫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祥。
祺皇的書房之外,那一條長長的走道之中竟是沒有任何的守衛。
他疑惑的推開了那雕花紅木門跨了進去,這寬敞整潔的書房之中卻是不見祺皇的身影。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兩道腳步聲。
納蘭蕭眼中一閃,也不知爲何竟是躲進了屏風之後。
一道腳步是屬於父皇的,而另一道腳步,卻是陌生得很。
“陛下,你要本王辦的事情,本王都已經處理妥當了,明日就要啓程回去。”
納蘭蕭屏住呼吸悄悄的探出頭去,通過縫隙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容。
等等,他……是樑王?
“王弟爲何這麼快就要回去?眼下可是關鍵時刻,能不能扳倒夜凰魔君,就看這陣子了!”
“陛下真是好大的胃口,夜凰魔君要是那麼容易就被打倒的話,也不至於今日與陛下平起平坐了!”
樑王的語氣之中飽含着諷刺之意,祺皇冷哼一聲。
“那是朕讓着他!區區一個黃口小兒,還敢自稱魔君?如若不是夜凰樓的那些殺手太難纏,只對付一個魔君有何難?”
納蘭蕭心中滿是震驚,此時此刻,祺皇身上的感覺與平日裡截然不同!
就連那語氣,也強硬陰狠了不少!
父皇居然要動魔君?這……不是納蘭蕭沒有信心,是他真正的體驗過魔君的實力,哪怕是十萬的兵力,只怕都對付不了魔君一個人!
父皇這是在以卵擊石嗎?他爲何突然有了這樣的心思?
“是不難,陛下可以集結百萬雄兵圍剿夜凰樓試試,本王還真的很想欣賞一下這百年難得一遇的朝廷江湖敵對之景呢。”
祺皇似乎不願意再聽樑王的這些冷嘲熱諷,“如今夜凰樓正在大肆圍剿鬼族的人,讓王弟命人假扮夜凰樓的殺手,去偷襲其他門派嫁禍給夜凰樓,必定造成江湖大亂!”
他似乎想要說服樑王,自己這個辦法一定能夠動搖夜凰樓!
“陛下以爲區區幾個小門派,就能讓夜凰魔君皺眉頭?”
樑王本以爲祺皇會有什麼好主意,沒有想到也只能動動這樣的手腳,真是浪費了自己的人力物力!
“能不能,王弟就拭目以待好了!只要再多留幾日……”
“不行,本王還要回去處理幾個人,陛下若有其他的吩咐,就書信一封送來便好!本王告辭了!”
不等祺皇說些什麼,這名男子已經轉身大步離去,根本沒有打算給對方任何挽留的機會。
“哼!若非現在用得上你,朕何必……”
祺皇重重的一拍桌面,想起一會兒的事情便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
“來人!”
方纔跟在祺皇身邊的大公公立刻跨了進來,“陛下有何吩咐?”
“蕭兒呢,還未入宮嗎?”
“奴才這就去宮門口看看。”
屏風之後早已經不見了納蘭蕭的身影,御書房外的假山之後,這名男子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若非他提前了半個時辰入宮,怎麼會知道父皇的真面目竟是如此!
他從來不曾將野心二字與自己的父皇相聯繫,可是今日一聽,父皇竟是早就動了剷除整個江湖的心思!
對朝廷最大威脅的夜凰樓是第一,等收拾了魔君,接下來就是那些沒什麼實力的小門派!
可是……
危險!父皇難道不知道,他今日的舉動有多麼的危險嗎?
與夜凰樓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