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君墨染這麼說,可是南宮凰的臉色依舊很難看。
“真的只是意外?而不是這兩個孩子有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他們這叫健康活潑!”蘇依依當即賭氣的鼓起了腮幫子,不滿的看着南宮凰。
任何人都不許這麼說她的小寶寶!他們的爹也不行!
氣氛瞬間有些僵硬,白先生當即笑了笑,“君上實在是太關心三小姐了,如此看來,就算小主子們出世,三小姐也不至於失寵對不對?”
嗯?這麼說好像是有那麼點點道理!
蘇依依的表情瞬間緩和了不少,她輕輕擡起眼來看了看南宮凰,“好吧,原諒你了!”
“依依……”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
白先生當即拉住了身邊的紫衣男子,“君上,三小姐現在想必需要休息。”
南宮凰有些猶豫,他遲疑了片刻,才伸出手去替蘇依依輕輕的理了理微亂的髮絲,對着君墨染吩咐道,“多開一些有益於她身子的藥。”
他的表情落在一旁洛卿的眼中,分明能夠感受到南宮凰異常緊張的心情。
洛卿心中滿是疑惑,明明就要爲人父母,爲何魔君卻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
自己羨慕不已,可是卻發現對方是這種反應。
洛卿忽然意識到,難道依依肚子裡的孩子……又有什麼情況不成?
這黑衣男子久久的立在那兒,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和追悔之中。
“剛剛,嚇到你了?”
蘇依依含笑着開了口,在她心中已經認定,這個新來的保鏢肯定有顆玻璃心,敏感又自卑的男子……
要怎麼樣才能打開他的心扉讓他知道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特別是自己絕對是個大好人!
“我這傷也沒什麼,看起來很拉風不是嗎?畢竟沒有多少女子能經歷這樣的大風大浪!”
蘇依依的臉上寫滿了驕傲,然而洛卿心中想的卻是,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我們就歸隱江湖不問世事,也不用經歷這樣的大風大浪。
“三小姐,一會兒送來的補藥一定要吃,會有些苦,可是爲了能夠順利誕下小主子,就委屈三小姐了。”
“……有多苦?”
蘇依依小心翼翼的開了口,那個眼神好像在求君墨染手下留情。
要知道自己的身子自己最爲清楚,蘇依依大概已經能猜到這所謂的補藥將是一個怎樣驚天地泣鬼神的難以下嚥!
這時,身旁的黑衣男子竟是大步轉身跨出了屋門,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手中已經出現了幾顆蜜糖。
君墨染輕輕笑了笑,“這位兄弟倒是心細。”
“哼唧!”
不想,胖空竟是一個躍身竟是躥上了洛卿的肩膀,歪着腦袋仔細的盯着他的臉。
“哦?你也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洛卿的心中一驚,糟了,這魂寵該不會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他的眼中閃爍着心虛的光芒,胖空犀利的眯了眯眼睛,洛卿立刻察覺到它的意圖,忽然一個閃身躲過了它突然伸過來的爪子,隨後又快速的折了出去,不知從哪裡撿來一個水蜜桃丟進了胖空的懷中。
“哼唧?”
嗯?小樣還挺上道的,看來長得真的很醜,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罷,也就我猴這麼好說話,就饒過你吧!
就在這時,蘇依依卻是眉頭一蹙,看着洛卿的身後疑惑的開了開口,“你的背……”
只見那一身黑衣興許是方纔被什麼東西割破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背後的一塊肌膚。
洛卿好像想到了什麼立刻避開了她的視線,而屋內的兩人卻分明看見,那一塊肌膚上滿是觸目驚心的淤青和紅痕!彷彿受過多種酷刑一般。
君墨染卻是認出了其中一種印記,他驚訝的看着洛卿,“你難道就是前兩日嚐遍十大酷刑的那個人?”
這件事情早已經在夜凰樓之中傳開了,畢竟江湖之中,但凡進過夜凰樓地牢,還體驗過他們那殘酷得人神共憤的刑罰之人,可沒有一個能活着走出來的!
而這名男子居然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此刻,連君墨染都想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
“十大酷刑?”
“不過,你是犯了什麼罪,君上還能留着你來保護三小姐?”
在君墨染看來,要有怎麼樣的深仇大恨,纔會讓這個人體驗這樣的苦楚?
蘇依依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怎麼聽起來,好像這名男子能活着站在這裡就是個奇蹟呢?
洛卿身子一僵,犯了什麼罪?他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此刻洛卿不敢去看蘇依依的眼睛,生怕會暴露自己此刻的情緒。
他只是低着頭對着蘇依依行了一禮,便謙卑的退了出去。
“這個人,看來很是神秘,三小姐最好提防着點。”
君墨染忍不住開了口,只是又覺得奇怪,若是可疑,君上也不會留着他纔是。
難道這其中有着什麼複雜的利害關係?
“君上,眼下三小姐十分看重兩位小主子,可不要因爲一時情急和壞了君上和三小姐之間的感情。”
屋子裡,白先生耐心的勸慰着那焦慮的男子。
南宮凰袖中的手不由得緊緊握起,他並不是不關心自己的孩子,而是害怕付出太多,失去的時候就越是心痛。
倘若沒能找到解開詛咒的龍血,那麼這兩個孩子能活多久?
而他最害怕的,是到時候依依又會做什麼傻事!
不,她一定會做傻事!
南宮凰知道,蘇依依的臉上雖然是笑着的,可是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那個丫頭一旦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變不了,他能看得住她嗎?
在孩子和她之間取捨,他能體會當初自己的母親是何種感受。
若非萬不得已,誰願意……
“那個奇怪的老頭抓住了沒有?”
上一次在宮中,他們分明已經找到了一名形跡可疑的老頭子,可奇怪的是,這老頭子竟是不簡單,每每暴露一絲痕跡,卻又立刻消失不見。
他好像十分擅長躲藏,多次從夜凰樓布在宮中的眼線手中溜走。
“就是這件事情,方纔宮中來信,說祺國太子被劫,而託國來犯,正是內憂外患之際。”
“祺國就算滅了,與本君有何關係?”
南宮凰不悅的擡起眼來,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蘇依依!
“但是君上,那祺國太子自稱是龍血繼承人。”
“……”南宮凰微微一頓,“當真?”
“宮中的眼線已經找到了這太子的行蹤,他並非被劫,而是自願離宮的,君上可知道是何人所爲?”白先生的臉上帶着別有深意的笑容,不等南宮凰回答,他已經深深的開了口。
“鬼族貌似在下一盤大棋,太子如今正在鬼族的據點裡做客呢。”
鬼族?
南宮凰的腦中閃過一抹靈光,“伏隱!”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滿是冰冷。
那個人還沒死,他就知道是個心腹大患!
“這一次多虧了魅族的族長,她們的魅術真是更上一層樓了,居然連鬼族的人都能迷惑。如今正有幾名魅族弟子留在祺國太子身邊伺候着,隨時都可以爲君上效勞!”
“那還等什麼,立刻將他帶過來!就算取走他身上所有的血,也要救她!”
就在這時,君墨染已經立在了屋門之外。
“君上。”
此刻白先生已經退了出去,那儒雅的男子緩緩來到南宮凰的面前,本以爲君上是要詳細的詢問三小姐的情況,正要開口,南宮凰卻是幽幽的擡起眼來。
“你可確定,她下個月就能臨盆?”
“是……依照脈象來看,最遲下個月。”
“你可有幾分把握?”
“孕育雙生子必定比普通的婦人更加艱辛,不過屬下倒是有九分把握,而另一分,不排除老天爺的捉弄。”
他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夠保她們母子平安,但倘若他不能,普天之下所有的穩婆就更不用說了。
南宮凰沉默了片刻,他緩緩垂下眼來,精緻的睫毛在他的眸下投了一片陰鬱的影子。
“如果,保大不保小呢。”
什麼?君墨染微微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凰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只覺得自己的心痛得讓人無法呼吸。
倘若那祺國太子的血真的能解開詛咒那最好,倘若不能,那麼……他只能在蘇依依行動之前,自己先下手爲強。
怪他吧,一切都怪他吧!
這兩個孩子的命,只能由他……
“這兩個孩子會繼承聖女教的詛咒,活不了多久。倘若找不到辦法解開,那麼在臨盆那一日,你聽本君指示。”
南宮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
那是他的孩子啊!他和最愛之人的孩子……
可是隻有這個辦法,他才能避免失去蘇依依!
君墨染立刻明白了南宮凰話中的意思,君上這是要自己製造兩個孩子剛出生就早夭的假象!
“君上,您……”
虎毒不食子,君墨染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他不能想象君上此刻的心情,只是自己也跟着難受起來。
南宮凰緩緩閉上雙眼,他緊咬着牙關,他知道倘若有那個萬一,自己連抱都不能抱那兩個孩子,因爲……
他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