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廣不解的擡起頭看着他。
剛剛要開口,臉色猛然一片青紫!
李茂瞪大了眼睛。
墨承廣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墨亦軒,費力的朝他伸出了手。
李茂就眼睜睜的看着墨亦軒不伸手,沒有開口。
靜靜的站在那裡。
他只能看到墨亦軒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
李茂也被嚇傻了,這一連串的事情簡直給了他太大的震撼,震撼道他都忘了去看看墨承廣。
棗兒微微皺起了眉頭,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墨承廣的臉色漸漸發紫,他的眼睛停在了墨亦軒身上。
墨亦軒的聲音像是山間的泉水,棗兒這時候聽起來卻像是深潭中的水。帶給人深深的絕望。
“父皇,你難受嗎?”
墨承廣只能看着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於連眼球都轉動不了。
“絕望嗎?
“你很想我救你對嗎?”
李茂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墨亦軒的眸子忽而變成紫色,他蹲在了墨承廣的面前,“你覺得這雙眼睛熟不熟悉?”
墨承廣定住的眼睛忽而有些溼潤。
“你還記得,我是誰的孩子嗎?還記得這寢宮原來的主人嗎?”
“記得鳳簫嗎?”
李茂像是被電擊了一般。
完了,他其實早就知道墨亦軒此時的行爲墨亦仲當時如出一撤,只是他法術高,甚至都不用接觸墨承廣。
在聽到墨亦軒說起風簫,他真的是明白了。
鳳簫!
鳳簫當年死的不明不白,墨亦軒又被趕出宮受了這麼多年苦,他早就應該想到墨亦軒怎麼可能不恨墨承廣?
尤其他完美的毫無瑕疵,和剛剛顯現出來的高深法術。
他比墨亦仲更可怕。
墨承廣已經不能說出一句話,只能死死的看着墨亦軒。
李茂忽然間覺得身子一熱,緩緩轉過頭,驚叫了起來,“起火了!”
他瘋了一般跑了出去,什麼都不管。
鳳蕭宮忽然之間遍地大火,什麼都燒着了。
棗兒看着墨亦軒朝墨承廣走了幾步。
聲音淡然,“王爺……”
墨亦軒的身子一顫,緩緩的轉過身。
棗兒的目光看着墨亦軒那雙她愛慕的紫色瞳孔,臉上帶着笑容將手伸向了着火的木門,不顧被灼傷,關上了門。
“棗兒終於和王爺在一起了。”
她臉上的笑容帶着滿足,淡然美好。
她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墨亦軒,就像多少次坐在那張石凳子上,等着墨亦軒回來。
她一直衝他笑。
頂樑燒塌了,降在了他們兩個中間。
棗兒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他那澄淮明的眼睛裡刺此刻只有對面那紫衣漣華的男子。
和他那雙自己沉迷其中的雙眸。
棗兒笑的更歡,在火焰的照耀下,她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美。
她再也不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宮女,這一刻,在火焰的照耀下,她美的驚心動魄。
墨亦軒的臉上終於變了,他伸出手,緩緩的解下了手上的手鍊。
棗兒靜靜的看着他,下一秒卻被一股強悍的掌風打飛,她昏迷之前只知道一件事,完了。
墨亦軒看着大開的門口,和鳳蕭宮外便目的火焰。
他轉過頭,看着死死睜着眼睛的墨承廣。
他臉上帶着風華無雙的笑容,“知道這一刻我等了多久了嗎?”
墨承廣說不出話,只能看着他。
墨亦軒在漸漸坍塌的房子裡,坐了下來,看着墨承廣。
紫色雙眸像極了紫琉璃,美的像夢。
十二年了。
他出宮十二年,所有人都當他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可是他們從來都不知道,他是妖啊。
鳳簫是妖這件事情,不知道墨承廣知道嗎?
鳳簫可能是世上最後一個妖了,因爲她和人類結合,於是生下了半人半妖的墨亦軒。墨亦軒只遺傳了鳳簫當年的勾魂奪魄的那雙紫色眸子,和無與倫比的法術天賦。
他與命運對抗,終於活的無怨無恨。
他當上了幽冥宮的宮主,鑽研了占星術,修煉了禁術。
他從來不想自己能活多久,他只想怎麼能讓墨承廣死的最痛苦。
鳳簫當年給她留了一封信,在她的手鍊裡。
他十五歲才發現這個秘密。在那個手鍊裡,好像看到了當年孤單離去的母親到底有多孤寂。
他知道,只有多愛這個男人,纔會給他生下孩子。
人妖不能結合的,產子之後,妖是活不了的。
他在信裡什麼都沒有讀到,只看到了當年風鳳簫有多麼愛墨承廣。
當年墨承廣是怎麼在一記水鄉贏走了鳳簫的心。
她跟着他,無怨無悔。
於是墨亦軒的心裡除了恨別無其他。
當年沐崖對於夏淮明無慾無求的愛,更是愈發了加重了他的恨,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鳳簫和墨承廣。
大概鳳簫便是這樣對墨承廣的。
於是下場一樣。
全部都是死。
沐崖來自另一個世界,她沒有死。
鳳簫是妖,她死了。
她打不破妖界的制度,和人類結合,只能死。
當年他便有了和墨承廣舉兵對抗的能力,但是他放棄了,因爲他想讓墨承廣最痛苦的死去。
鳳簫怎麼離去的,他就要怎麼離去!
十月雪落,蒼生覆滅。
這是禁術最殘忍的一法,也是數千年了沒有人實現的。
墨亦軒做到了,十月到了,下雪的那天,蒼生覆滅。他不等了,他先殺了墨承廣。
墨亦軒的嘴角帶着滿足的笑容。
他死的轟轟烈烈的,全天下陪葬。
墨承廣也該知足了。
他讓墨承倫先出來,知道墨承倫會和墨承廣動手,於是他出現救了墨承廣。
在墨承廣無比依賴他的時候,殺了他。
他要眼睜睜看着他不救他。
讓他感受一下當年鳳簫有多絕望?
她被拋在冷宮,孤零零死去。
她那麼優秀,倘若不是愛上了他,她可以活到一千歲,一萬歲!等到下一個妖修煉出來。何必賠上了自己的生命?
於是墨亦軒不會去愛任何人,他的一生都只算到了這一天,在沐崖出現的那一天,他就預料到了今天。
墨亦軒的眸子回到了墨承廣的身上,火勢越來越猛,墨亦軒的身上已經着起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