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現,原來你比我都瞭解小姐。”小玉忽然間笑出聲來,帶着無奈。
凰生淡然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恍惚,“不是瞭解她。只是有些瞬間,這個人就能在你的面前變了個樣子。”
小玉停住了笑容,微微有些不解的看着凰生。
凰生轉過了頭,吃了一口饅頭,望着窗外的竹林似乎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嘴角帶着笑容。
他與她,記憶最深的不過是那次。
城門前,她定要去潼關找夏淮明的時候。
她走之後那道背影。也許是傍晚的原因,夕陽餘暉照在她身上,也或許是那天起風了。
她的背影那麼蕭瑟。在衆多士兵的襯托下更是蕭瑟的過分。
他不知道怎麼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面,後來在聽說過她的故事之後,忽然覺得那一天,她的背影就好似照應了她之後的生命。
小玉默默的吃着手裡的饅頭。
有些瞬間嗎?
她見過的最多瞬間,從來都沒有見她開心過。
從她醒來的那一刻,到飛雪皇宮,到祁峰山上,她終於等到她的時候。最後,到現在。
她也許去浪跡天涯了,也許是躲避了世故。
她想隱世。
也許如今她是開心的,也好。
如果她是開心的。就不回來也好。
她這一生在旁人眼中看起來太苦了。
她不必勞作,不必賣命。
可是小玉知道,她比自己要哭。
她這麼多年也不過是身體上的勞累,因爲她命不好。可是很想不是。
她一直都是與閻王打交道,生死門前走了太多會兒。
可到了最後,她是孤寂的。
她知道,只有那種孤寂到了一定地步的人才會依賴小獸。
依賴那些不會開口的畜生。
因爲小獸不會背叛,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想法。
她只要在需要的時候,小獸在她身旁就好。
以前她沒有看透,她着實是想不通沐崖爲什麼那麼看重卜卜。
卜卜丟了以後,她從來沒見她那副模樣。
那個時候要是卜卜死了,她都不懷疑沐崖能下了地府搶回卜卜。
這是後來她在想她的時候,想出來的。
與她面前,生死不算什麼。
所以她在乎的從來都與別人不一般。
小玉的饅頭吃了一半,看了看已經開始活動的弟子,道,“早飯好了,我去端過來。”
“好。”凰生點了點頭。
阿秋阿冬他們回來之後,生活軌跡又恢復到了之前那樣。
凰生不出房間,飯菜都是小玉端過來的,也一直都是小玉陪着他吃的。
竹林後面,青衣靜靜的站在一座墳冢前。
放好了阿漢做好的早飯,撤下了風涼了一晚上的晚飯。
“宴塵,瘟疫越來越嚴重了,看起來華神醫是無能爲力了。”青衣坐在了墳冢前面,像是在跟人交談一般那麼平常。
“我也不打算去了。原本我的醫術就不如華神醫高明,既然他都無能爲力,我去了也是白費的。”
“看來我學醫前說的要拯救天下蒼生,都是說笑的。”青衣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真是,當初說好要學醫,因爲學醫可以救死扶傷。結果……自己最愛的人都救不了。”
竹林裡靜了一瞬,青衣的聲音又歡快了起來,“你看我,說好不提這些的,又忍不住了。”
“皇還沒有回來,可能是帶着卜卜去遊玩了,畢竟皇那麼無拘無束的人。”
“我昨天研製了一味補藥,給阿漢了,阿漢說他當調料用,味道特別好。你看看我,越來越能幹了。都能當廚子了。”青衣的聲音帶着笑。
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認着淚水在臉上縱橫,聲音極爲落寞,“我也不用學着做菜了,沒用了。”
竹林是寂靜的,聽不到她一聲抽泣。
青衣擦乾了淚水,素手撫上了墓碑,“阿塵,我先去配藥了,雖然瘟疫可能無藥可解,華神醫也沒了法子。但是我還是要試試啊,說不準我就有了法子,超越了華神醫,成爲了天下第一神醫了。”
“畢竟……人活着還是要試試的,因爲你也在看着我,對嗎?”
“好好吃飯,聽阿漢說,中午有他新研製出來的菜品,等中午我們嚐嚐。‘青衣皺着眉頭道,“說不準是用我補藥做的,真是的,這不是我的功勞嗎?”
“好了,阿塵,我走了。”青衣頓了一下,從地上的盤子裡拿了一塊點心,“就喜歡偷吃你的,特別美味。”
青衣咬着那塊桂花糕,帶着昨晚的飯菜向閣裡走去。
晨練的小弟子們連忙行禮,他們已經習慣了每天都能看到青衣端着飯菜從那裡走過來。
他們知道那裡是什麼。
幾個月了,再不習慣也習慣了。
他們在青衣臉上看到的是宴塵還在的幸福。
偶爾有小弟子離近了一些,便能聽到青衣的碎碎念。
她聲音是幸福的,就好像一個新婚燕爾的妻子在和丈夫說些瑣事。
小弟子交談的時候,總會說,如果不是不願做一個罪人,我早就追了青衣師姐。
這倒是沒人反駁,聽過青衣的碎碎唸的弟子,有這想法的不止一個。
青衣在那個墓碑前,低聲敘說的樣子。
美好的讓人不忍打破。
多少人想將她擁入懷中,最後卻只能遠遠觀望。
小弟子嘆了一口氣,“如果青衣師姐能看看我就好了。”
旁邊掃地的小弟子看了他一眼,“別做夢了,青衣師姐的溫柔只屬於宴塵師兄。”
“真的,要不是不願做個罪人,我真的要去追求青衣師姐了,我就那麼遠遠的看着她在那裡,都是好的。可惜……宴塵師兄走了,我不能這麼做,不然我必然和宴塵師兄爭搶青衣師姐。”
“如果宴塵師兄在,你未必會愛慕上青衣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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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小弟子轉過頭,有些不解的看着專心掃地的師兄。
“你愛慕上的是那個每個對着一個墓碑都能笑的那麼溫柔的青衣師姐,不是有着宴塵師兄的師姐。”
小弟子怔住了,好久才吶吶道,“也許是吧,但是我就是喜歡青衣師姐。”
“爲什麼不去追求?”
“因爲顏皇。”小弟子的臉上出現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