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這一個漏網之魚,他計劃這麼多天的計劃付之一炬。
李涵月終於把李炎打趴下了,來不及解決他,立刻跑到夏淮明身邊,扶起他,“淮明,你有沒事?”
夏淮明低着頭,李涵月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感覺到他此刻的身體是冰涼的。
“淮明?”李涵月小聲的又喊了一遍。
夏淮明手撐着地,費力的站了起來。
李涵月緊張的扶着他。
夏淮明深呼了一口氣,側眸憤怒的看着倒地的李炎,“李炎,你以爲兵符讓他拿走了我就沒辦法了嗎?你未免也太差了,怪不得只做到了將軍!“
李炎手撐着地,費力的擡頭看着他,“我只做到將軍是這個位子是我坐起來最舒服的,我是屬於戰場的!我知道你還有辦法,知道我爲什麼不擔心嗎?呵,因爲我們皇上纔會贏,你輸定了!”
“你先是輸了國家,然後輸了……輸了,羅剎皇。哈哈哈,誰都知道羅剎皇到底是誰?怎麼樣。你也輸了吧。你永遠都只能輸給我們皇上!”李炎放肆的大笑道。
夏淮明喘着粗氣,甩開李涵月的攙扶,衝到李炎面前,狠狠的踹了他兩腳,“你找死!”
“我找死?夏淮明,你要不是靠女人,今天我們兩個誰死還不一定呢!”李炎深呼了一口氣,磕磕絆絆的開口。
李涵月連忙上前踩住李炎的臉,“你在多說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李炎的臉緊緊的貼着地面,他冷笑出聲,“割了我的舌頭,我告訴你們。沙場男兒,就是掉了腦袋都不吭一聲!”
李涵月沒有帶劍,要是帶了劍,肯定就是一劍砍了李炎。
沒有掌燈,她看不到夏淮明的表情,但是她已經猜到了。
她不想去想夏淮明聽到關於沐崖的話會那麼氣憤,她不會去自找尷尬。
沉寂了一會,夏淮明忽然間轉過身,聲音冷漠,“綁了他。”
“好。”李涵月應聲,隨後點燃了桌子上的燭火,拿着蠟燭進屋子去找繩子了。
李炎已經被她打的站不起身來,她不怕。
她拿着繩子出來的時候,見夏淮明站在院子中央,揹着身,看不請他的表情。
李涵月把李炎綁了起來。
李炎除了剛纔憤怒的罵了夏淮明幾句之後,一直都是沉默的沒有哼一聲。
李涵月綁了李炎,走到夏淮明身後,無聲的挽住了他。
夏淮明沒有動。
“淮明,接下來怎麼辦?”她輕聲道。
沒了兵符,還打草驚蛇,怎麼辦?
夏淮明擡頭看着空中的星星。
因爲李炎,他竟然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不能輸,李炎說的對,顏問之拿走了他的國家,他的人。沐崖是亓玄國的皇后啊,不管她和不和他在一起,她至少名義上市。
當年她無慾無求的跟了他,卻只換了個舞姬。
真是嘲諷。
如今他又一整個江山都換不來她一個回眸。
他既然選擇了動手,他和顏問之之間多年的兄弟情就斷了。
這世上,想得到什麼就必須要有付出。
他知道對他來說什麼最重要,所以就只能放棄顏問之。
小壺帶走了兵符,必定是去找顏問之,顏問之如今在碧城,碧城瘟疫。顏問之去的時候也沒有帶兵,他可以直接出兵去攪了那裡。但是怕顏問之帶了暗衛。
暗衛總是無形無刻在保護着他。當年他就是因爲要去見沐崖,纔沒有帶暗衛。最後那些人不知所蹤。
顏問之不會法術,如果沒有暗衛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但是這樣太冒險了,不能試。
小壺也不笨,不可能跑着去,必定是租了馬。
他一個太監,馬術必定不行,現在開始追,未必追不到!
打定了主意,夏淮明轉過身,看了一眼被綁的嚴嚴實實的李炎。
李涵月美眸看着他,輕聲道,“淮明,你有辦法了嗎?”
夏淮明看了她一眼,忽然間拿開李涵月放在他臂彎的手,走到臺階上,拿了燭火進了李炎的房間。
李涵月怔怔的站在原地,讓手臂上的溫度漸漸迴歸冰涼。
夏淮明拿了李炎的刀走了出來。
將燭火擺在了李炎的面前。
他蹲下身,聲音陰翳,“你剛纔說什麼?”
“說你永遠都贏不了我們皇……上。”李炎咬緊牙關,吐出最後一個字。
額頭冷汗直冒,卻絕對不哼一聲。
夏淮明冷哼一聲,挑斷了李炎的另一隻腳筋。
“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你絕對贏不過……我們……皇上。”李炎斷了兩下,纔算說完整了這句話,手筋腳筋全部被挑斷。至始至終都沒有聽到他嗚咽一聲。
夏淮明冷笑一聲,“李炎,你在鐵骨錚錚又如何?你從此就是廢物一個!”
李炎的臉上沒有一絲猙獰,甚至在燭火的照耀下還出現了祥和。
夏淮明瞪大了眸子,漆黑如墨的眼睛現出了危險,“你爲什麼不痛苦。”
李炎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夏淮明,我征戰沙場十二年,沒有遺憾。如果說真的有遺憾,那就是,我沒能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你這樣的人手下。因爲沒有遺憾,所以我不怕死。你越是想讓我痛不欲生,我就越要笑給你看,因爲……你的遺憾太多,你的……失敗太多。呵……”
李涵月清楚的看到夏淮明握劍的那把手上青筋暴起。
李炎字字都戳中了夏淮明的痛處。
李炎笑着看着夏淮明扭曲的臉。
他說的全部都是心裡話,他的確沒有遺憾了。
一個沙場上的人一個將軍,他怎麼會怕死?當初他當兵的時候,就不可能沒有想過死的這一天。
夏淮明以爲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他就會痛苦。因爲就算顏問之贏了,他活下來了。他也再也上不了戰場。
但是他錯了。
就好像你深愛一個人,也許中間在一起過,也許沒有在一起過,不論因爲什麼。最後你回憶起這段感情的時候,一定是笑的。因爲你擁有過,愛過。
因爲歲月,你得不到也都釋懷了。
他從此站不起來,會坐在輪椅上,那些喜愛的兵器再也拿不起來。
但是他與他們相伴多年,他留下了赫赫戰史在史冊上,他的名字不會消失在歷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