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着譏諷,“看着服侍你八年的女人死了,什麼感覺?心痛嗎?死在你面前你無能爲力。”
李炎是背對着門口的,他什麼都看不到。
李炎的表情出乎李涵月的意料,她淡淡道,“你有辱了天下第一女的稱號。”
李涵月臉色一變,重重一腳踩在了李炎的身上,“我殺了你,你信不信!”
“我不怕。”李炎淡淡笑道。
一聲戎馬的鐵血漢子臉上出現了少見的笑容。
李涵月冷哼了一聲。
她的確是想殺了李炎的,但是她不能這麼做,因爲夏淮明還沒有說過要殺了他,她如今是聽着夏淮明的話。
她也清楚利害,要是拿不到兵符,李炎還是有用處的,當了亓玄國十二年的將軍,必定會亓玄國的兵情瞭如指掌。
繼續跟李炎待下去,她怕她真的會忍不住殺了他。
李涵月深呼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放下了劍,皺着眉頭將大宮女的身體拖了出去。
一個一個的將太監們的屍體拖進了旁邊的屋子,從裡面放了插銷,從窗戶走了出去。
李涵月皺着眉頭看着院子裡的血跡,不是她不會處理,是她不想做,這些活兒不都是下人該做的嗎?
李涵月坐擁飛雪國皇后近十年,過得日子不必言說。
她一直覺得和夏淮明在一起就好,不管當不當皇上。她只當她做這些是爲了夏淮明。但是現在看來,不是。
她也想回到從前的日子,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她也忍受不了。
她只能做人上人。
爲了大計,只能忍,李涵月嘆了一口氣,拿了李炎的大關刀,在院子裡翻起土來,將那些鮮血都翻到了土下。
行宮裡的平靜被打破。
就算是事情在怎麼與他們這些奴才無關,主子失蹤了可就是大事兒了。
小壺現在在行宮裡可是個大主子,一早上找不見,必定就是急了。
有小太監匆匆跑了過來,偷偷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在屋檐下坐着的李涵月,又走了。
李涵月是想關門的,但是她知道就算關上了門這些人還是會撞開,麻煩。
索性讓他們看個明白。
李涵月在這行宮裡的地位就是奴才都不去搭理,實在不行碰上了,在站着說一句李姑娘。
小太監只看中李炎不在院子裡,根本不去問李涵月。
一炷香以後,行宮裡是徹底亂了起來。
李炎不在,小壺不在。
出事了!
唐乙在宮裡都是李涵月將膳點送去的,今日李涵月一直在李炎這裡,她醒來自己打了水洗漱之後,便四處尋找李涵月。
宮裡的小太監宮女們都行色匆匆,不理會唐乙。
唐乙也懶得去問這些小太監。
也就這麼大個行宮,以她的法術不用多久就走遍了。
唐乙從屋頂跳了下來,“月兒,你怎麼在這裡?”
“哦,師傅,你醒了,我忘記時間了,這就去拿早膳。”李涵月站了起來。
“我還不餓,你怎麼在這?”唐乙按住李涵月,坐到了另一張椅子上。
“昨兒。”李涵月四處看了一眼,“淮明動手了。”她壓低聲音。
“什麼動手?”
“淮明要復國。”
唐乙的臉上沒有多少經驗,“他人呢?”
“本來昨天晚上都要拿到兵符了,那個該死的太監突然間出現,搶走了兵符,淮明去追了。”
“那個將軍呢?不是挺厲害的嗎?”唐乙拿起茶壺。
“再厲害也不是我和淮明的對手。師傅,涼茶,不能喝,我去拿早膳。”李涵月按住唐乙的手。
“好。”唐乙點了下頭。
李涵月看了一眼房間,“師傅,李炎在裡面。”
“我知道。”
李涵月走了出去。
唐乙看了一眼門口行色匆匆的小太監小宮女們。
打開房門走了進去,上了插銷。
她渡步到李炎身前,掃了一眼。
李炎連眼鏡都沒有睜開。
“十二年沒有敗仗的將軍是吧?”唐乙開口。
李炎聽得是不同的聲音,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麼年輕就成了廢人,甘心嗎?”唐乙一眼就看出了李炎手腳筋均斷裂,一想就知道昨晚沒有投降。
“你覺得呢?”
唐乙比李涵月大了快兩倍的年紀,閱歷自然是多的,也不會像李涵月那麼容易動怒,說話也簡潔。
和李炎說起話來就像是嘮家常。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你留下了赫赫戰史,也不枉白來這世上一遭。”
李亞看了她一眼,“你比你那徒弟明事理的多。”
“月兒還年輕,不懂的事情太多。”唐乙嘆了口氣。
李炎沒有接話。
“行了,你待着吧,能活下去就活下去,活不下去你也自己想。”唐乙向門口走去。
“多謝。”李炎淡淡道。
唐乙走了出去。
唐乙是不會摻和夏淮明的事情,她都不會出手,所以也不會殺了李炎。
李炎會不會死,是夏淮明和唐乙的事兒。
她就是來看看,這個傳說的將軍。
李炎睜着眼睛看着地面。
他年輕嗎?他比很多人都大了,顏問之才過雙十年華啊,他比他大了十歲。
那個羅剎皇看起來也不大。
真要是記入史冊,他們都是比他更要厲害的人物。
羅剎皇隨意一動就能掀起武林的腥風血雨,要是讓他帶兵去攻打天下第一閣,就未必能保持不敗的記錄了。
果然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些人的命也是註定的。
註定曇花一現就是活不長的,註定流芳百歲就不會早早夭折。
看來他和那沐崖都是一樣的命。
曇花一現。
綻放的極其絢爛的煙火,但是隻有那一瞬,稍縱即逝。
和她比起來,自己算是幸運的了,那沐崖進了飛雪國皇宮就沒了音信。
怕是死在了深宮裡。
她能在史冊裡記上,寥寥數語,應該是頗爲遺憾的。
多好的年華。
自己比她快大上了一倍了,又有十二年的戰功,在史冊上會有很大的篇幅。
他這半輩子,沒有白活。
扶蘇關。
華雀皺着眉頭開了門,又瞬間化爲驚訝,連忙側開身子讓顏問之抱着沐崖走了進去。
“女娃子怎麼又傷了?”華雀的聲音頗爲驚訝。
還有誰能傷的了她?
那不死狂人不是還讓她砍殺了好幾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