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神君跟蘇子陌呆了了沒多久就走了,院中就只餘凰久兒跟墨君羽一人一狐。
凰久兒沒動,墨君羽自然也沒動,宛如一尊雕塑立在銀裝素裹的雪夜裡,絕美又溫馨。
片刻後,凰久兒終於動了,緩緩地轉過身,慢慢的提步走進房間內。她的姿態不緊不慢,閒庭若步般悠然自得。
只是她的心裡卻是沒有這般的輕鬆。而且她之所以這麼慢吞吞的其實是想拖延時間,想快速的在腦子裡過一遍,想出個對策,等下順利糊弄過去墨君羽的疑問。
然,她再慢,就這麼幾步的距離,也終是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墨君羽心裡其實也是十分忐忑,到底是裝糊塗還是裝糊塗。一時之間也沒有注意到凰久兒故意拖延時間的心思。只是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屋內。不免暗暗的嘆了口氣,時間過的真快。
凰久兒將墨君羽放在書案上,自己則慵懶的坐在了椅子上,“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躲避終究不是她的風格,況且兩個人之間,坦誠是信任的前提,她不希望因爲此事兩人心生嫌隙。
墨君羽渾身僵了片刻,才緩緩的擡起爪子,在白紙上寫下了幾個大字,“我只是墨君羽。”
而後,擡眸小心翼翼又十分忐忑的望着凰久兒。
看着她盯着那幾個字沒有任何反應,眸華平靜如水,無波無瀾,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久兒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
片刻之後,凰久兒忽的笑了,絕美小臉上霎時猶如曇花盛開,美的讓人目眩人迷。“嗯,你只是你,我懂。”
輕靈的嗓音比百雀鳥還要動聽,敲在墨君羽心菲上瞬間盪開了一圈圈漣漪。
遇到你是他之幸,得到你是他之福。
凰久兒擡眸遙望院外簌簌而落的雪夜,眸光縹緲,似穿透這方空間回到不知名的過去,幽幽的嗓音也在頓了片刻後響起,“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是我也要告訴你,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收回目光,將眼神轉到墨君羽身上,脣畔緩緩的揚起一絲弧度,“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現在,我愛你。”
其實,這五千年來,辰叔叔對她的教導一直是樂觀積極的,對於五千年前的神魔大戰也是客觀的講給她聽,對於父親母親的仇也沒有偏激的要求她。而她在五千前還是個嬰童,沒有感同身受,不能切身體會,是以她對於魔族雖有仇,但沒有恨。
就在剛纔,看見墨君羽寫的字,她就在心裡細細的問過自己,如果他真是前魔君之子,她對他到底會怎麼樣?
答案是放不下,他是前魔君之子又如何,冤有頭債有主,誰害的她父母她就去找誰報仇。
或許,她是有私心,也或許她這樣對不起她的父母,對不起神族的子民,但她想任性一回,爲自己,也爲他。
思緒迴轉間,只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投在她身上,微垂過頭,正好對上了墨君羽一雙迷人的狐狸眼,只是那眼裡瑩光閃爍,似乎有晶瑩的液體,這令凰久兒一愣。
這次不是裝的她能感覺的出,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傢伙竟然……
凰久兒扯了扯嘴角,“墨君羽你不會想哭吧?”
墨君羽嘴角狠狠一抽,這麼感動的時刻她居然……破壞氣氛。
氣氛雖然沒了,但感動依然有,她剛剛算不算對自己表白。
墨君羽斂眉思索了一瞬,又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大字,這次他寫的格外認真,完筆之後,微側開身子,將那幾個字一覽無餘的展現給她看,這是他的誓言。
你是我的唯一,今生有你足矣。
多麼美好的誓言,多麼美好的夜晚。
愛到深處,是無言,情到濃時,是眷戀。
漫漫長夜,有你相伴,就是幸福。
……
接近年關,城主府內有諸多事宜要準備,就比如三日後的渺水連苑賜宴。
渺水連苑賜宴是澤豐城主犒勞臣子,以及對城內有重大貢獻的世家名門,子弟,甚至是布衣的一種宴會。
這樣的宴會可是有很多人絞盡腦汁擠破喉嚨都想得到的一個名額。屆時若是有好的人才,被城主看中,直接破格封官進爵,從此飛黃騰達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還不止如此,宴會上來的都是澤豐城有名的大人物,彼此結交拉攏那更是不必說。
這是墨君羽繼任城主之後的第一個渺水連苑賜宴,備受關注,馬虎不得。
只是,墨君羽到現在依然是狐狸身,到時若是城主不出現,恐怕會引起不少人的猜忌。
近日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的流言蜚語,一則說墨君羽早已失蹤不知去向,二則說凰久兒野心勃勃想要當女城主,墨君羽實則早已被她軟禁,澤豐城的大權早已落入她的手中。
也有人想借此次的宴會一探究竟,趁着人多示衆,再來個威逼,逼的凰久兒交出城主,再治她個惑亂之罪。
凰久兒聽到這些的時候笑了,笑他們這些人的腦洞可真夠大的,還女城主,她連神族的女皇不是逼不得已她都不想去當,會稀罕這小小的一城之主。
只是,人言可畏,她尋思着到時要不要找個人扮演一下墨君羽。
星兒倒是可以,只是當她徵求墨君羽的意見的時候,他是滿臉的嫌棄兼拒絕。
笑話,星兒那貨這麼可以,打死他都不同意。
沒得法子,凰久兒只好隔三差五的就跑到星若世界去催促辰叔叔,這樣的結果就是,辰叔叔丟給她一句話,便在破斧洞前拉起了結界,拒絕來訪。
現在想起辰叔叔那句話,她仍是沒明白,不免猜疑那是辰叔叔爲了敷衍她隨意丟給她的一個藉口。時至今日她越發覺得就是如此。
什麼叫做時機到了,自然就能恢復。
辰叔叔你捫心自問,這話是真心的嗎?前後不矛盾嗎?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就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結果呢?就這麼一句話將她給打發了,良心不會痛嗎?
凰久兒覺得自己已經無顏面對墨君羽,辰叔叔將她的面子都給丟了。
有沒有個地洞讓她進去躲一躲?
墨君羽雖然很想盡早恢復人身,但是看到久兒的爲難他又不忍心。這些日子他作爲一隻狐狸陪在她身邊,能跟她同吃同睡,偶爾還能來個鴛鴦浴,他很滿足,但同樣的也很煎熬。
身是狐狸,但心是個正常的男人啊。只能看不能吃,這真的是將他的意志力架在火上烤,分分鐘鍾都難受的要命。
所以,他想盡早恢復人身,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