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黎雪峰風捲殘雲般的吃掉三大盤多洛特獸肉加蔬菜,另外還喝了兩杯素芳淡酒。隨後他才一邊剔牙,一邊聽阿格里爲他講解黑日城的種種知識。

簡單來說,現在黎雪峰身處的地方是主物質位面和深淵之間的連接位面,也就是人間和地獄之間的世界。對這裡的稱呼,各個位面的人有不同的叫法。而對像黎雪峰這樣的人類來說,一般叫這個地方爲魔界。

雖然名字如此,但彙集魔界的並不是只有魔族。由於位置的特殊,各種各樣的種族都彙集在魔界的唯一大都市,黑日城。他們包括人類、精靈、矮人、侏儒、獸人、地精、惡魔、魔鬼等各個種族,甚至還有天界生物。各自的目的也分成拯救、破壞、交易、學習知識、躲避追殺、收集情報等各種正常和不正常的動機。

總體來說,黑日城就是一個民族的大熔爐,是一羣因着各種理由聚集到一起的智慧生物所構成的羣體。所以雖然黑日城有專門的警衛隊,但治安仍然不是普通的糟糕。表面上看來毫無異常,底下卻暗流涌動。如果不是城主黑日女士的鐵腕鉗制,那些陣營、觀念對立的生物恐怕連表面上的和平都維持不了。

所幸人類本身的陣營多爲中立,除了有些自願爲極端陣營提供服務外,其他大多都遊離在是非的漩渦之外,像阿格里這樣隨意的生活着。

“黑日城的生存規則其實很簡單,歸結起來,就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否則就可能會從背後讓人捅一刀。還有就是自力更生,你是鍊金術師,應該不成問題的。”

“那我應該怎麼做?”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先在這裡定個房間,然後去法師公會登記一下。你的本事很不錯,他們應該會給你一些工作做的。有工作就有報酬,有報酬就有吃的喝的。將來混得好了別忘記我,就是這樣。”

阿格里聳聳肩,將杯子裡的酒一口喝完,然後就叫過酒保結帳。

“我會告訴你法師公會在哪裡,然後就看你自己的了。不過……你還真是能吃啊……欠我三個銀幣,以後記得還我啊。”

接過帳單的阿格里一邊掏錢,一邊痛心的說道。酒足飯飽的兩個人走出酒館,向着黑日城的中央走去。一直走到離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塔前不遠,阿格里才停下腳步。他指着那座塔,對黎雪峰說道:

“就是那裡了。我不是法師,不方便過去,你自己去報到吧。以後哪天有空,記得到遊俠公會去看看,我會把狼人的血寄存在那裡。就這樣了,祝你永遠能得到自然的友情。”

目送阿格里離開後,黎雪峰信步向着法師塔走去。他不住的四下張望,向着路過的各個種族路人投以好奇的眼神,結果收到不少白眼。對他來說,眼前的景觀完全是前所未見的,樣樣透着新鮮。直到被一個路過蛇人狠狠一瞪,黎雪峰才悚然一驚。他趕緊收回目光,低頭直走。但還沒有走到法師塔,黎雪峰就一頭撞在了看不見的牆壁上,頓時眼冒金星。

“這裡是幽暗之月法師塔,不是公會成員者禁止入內。你已經得到了警告,請立刻離開。否則的話,將被視作入侵者,而遭到強硬手段的排除!”

在揉搓額頭的黎雪峰耳邊,響起了這樣一段話。他舉目四顧,卻看不到說話的人。黎雪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發現先前攔住自己的透明牆壁已經消失了。躊躇了一會後,他又向前走了幾步。於是黎雪峰四周的空間出現了幾個扭曲點,從打開的四個空間門中,每個都走出一位身穿黑袍,連容貌都隱沒在兜帽裡的法師。他們默不作聲的圍住黎雪峰,其中一個胸前有五條金線的法師打量了一下黎雪峰,就冷冷的說道: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闖入這裡?難道覺得幽暗之月法師塔是你能隨便來去的地方嗎?”

“那個……我是今天才來到這個位面的鍊金術師。聽別人介紹,想到法師公會報到,看看有沒有工作。”

“鍊金術師?證明呢?”

“證明?”

“對!證明!”

黎雪峰莫名其妙的看着身前的法師,而對方也冷冷的回視着他。五個人沉默了片刻,黎雪峰很快就發覺周圍的氣氛變得越來越不友好。情急之下,他隨手扯下袍子上的鈕釦,然後把握着鈕釦的手攤開,放在身前。四個法師立刻開始警戒,因爲圓形的金屬正是三級攻擊法術:火球術的施法材料,同時這也是最經常被使用的大範圍攻擊法術。

從四個法師的身上各自形成一個光罩,化作保護他們的力場。而處於他們中央的黎雪峰還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他只是將注意力集中到鈕釦上,設想着改變它的形狀。嚴陣以待的法師們等了幾秒,卻很奇怪的發現黎雪峰只是盯着鈕釦看,似乎沒有施展攻擊法術的企圖。這時黎雪峰也完成了對鈕釦的改造,他把手中的東西向着法師們展示出來,於是帶頭的法師咳嗽一聲,鬆懈了下來。現在黎雪峰拿着的已經不是鈕釦,而是一個金屬的箭頭。

“嗯,確實是高級變化術沒錯。但是你以後最好別用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方法……”

要改變金屬的形狀,這是至少要等級達到中階的鍊金術師才能做到的事情。望着黎雪峰的帶頭法師心中頗爲歡喜,因爲中階意味着八到十四級的法師等級,而黎雪峰如此舉重若輕,連咒語都沒念,那更多半是十級以上的鍊金術師了。有這樣的強力人士加入,對法師塔來說是不小的實力提升。可是黎雪峰滿臉不明所以的樣子,又讓帶頭法師覺得有點疑惑。

“難道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帶頭法師這樣想着,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應該只是個用功過度,不通世情的笨蛋吧?’

“咳!總之,你是法師沒錯。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登記。”

帶頭法師乾咳一聲,就示意黎雪峰跟上,然後向着法師塔走去。看到其他的法師都用傳送術離開後,黎雪峰只好微微苦笑,跟了上去。兩個人一路無語,很快就走進了法師塔。帶頭法師領着黎雪峰七彎八拐,來到一個大房間裡。他走到房間邊上的一張桌子前,用手敲敲桌面,對着一個正伏在上面睡得香的老侏儒喊道:

“科朗!起來了!有新法師來註冊登記!”

那個名叫科朗的老侏儒被嚇得一下子從桌子上彈起來。他揉揉眼睛,看清楚叫醒自己的人後才鬆了口氣。科朗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埋怨的說道:

“你差點嚇死我,塔克。我還以爲是哪個傢伙吃飽了沒事做,跑來查崗呢。”

“那就別在工作的時候睡覺啊!”

“可是,這一個月來我都沒有接到過工作。不讓我睡覺,難道讓我發呆啊?”

“那麼告訴你個好消息,現在你有工作了!我身後的這位是中階鍊金術師,你幫他評定一下等級,然後登記上去!”

“喔……”

看到科朗探頭望來,黎雪峰便回以一個友好的笑容。那個侏儒搖搖頭,咕噥道:

“真是的,竟然是人類。這種連一百年都活不到的生物居然還想當法師,能有八級就活見鬼了。”

“那我就跟你賭一下吧,我說他至少有十級。”

“他有嗎?”

聽到塔克這麼說,科朗又疑惑的打量了黎雪峰一番。最後他轉了轉一雙小眼睛,問道:

“賭什麼?”

“黑耀石酒館,喝酒到醉。”

“好,賭了!”

科朗咬咬牙,發狠的點了下頭。他承接等級評定和註冊這個職位多年,自然眼光老到。在科朗看來,黎雪峰沒有半點魔力,恐怕連五級的法師等級都達不到。看着兩個人拿自己當作賭博道具,黎雪峰只好苦笑不已。只見侏儒科朗忙忙碌碌,從旁邊的櫃子裡搬出不少東西來,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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