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自在一夜沒睡。
和他一樣一夜沒睡的還有莫少白。
張捕頭帶着幾個捕快屁滾尿流逃回縣衙。莫少白正美滋滋地等着他們歸來,人是回來了,可是帶來的不是女人的體香味,而是一陣令人刺鼻的騷臭味。幾個捕快褲子溼淋淋的——嚇尿褲子了。
莫少白皺着眉頭,手捂住鼻子,將他們全趕出去。
捕快們換了衣服,回來向他稟告。莫少白聽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頹然坐在椅子上,無力地擺擺手示意他們滾蛋。捕快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莫少白端起茶杯,猛地一下站起來,狠狠往地上一摔,歇斯底里喊了聲:“都給我滾!快滾!”
捕快們嚇得面如土色,轉身就要走。
“回來!”莫少白又吼了一嗓子。
捕快們無奈,只好又轉身回來。
“今天這事沒完!”莫少白氣急敗壞,“你們快給我想辦法,想不出辦法明天全收拾東西滾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誰也沒什麼好辦法。
過了片刻,一個捕快小心翼翼地說:“公子爺,這事還真邪門,我看那書生一定是有神人相助!”
啪!那個可憐的捕快被莫少白重重扇了一個耳光。
張捕頭走上前去又踹了一腳,罵道:“沒腦子的東西,神仙能養一羣狼嗎?我看那書生定然是有妖人相助!”他一挺胸膛,拍着胸脯說“明天我就帶人去把那書生給綁回來!”
那個可憐的捕快一手捂臉,一手捂肚子,帶着哭腔說道:“神仙惹不起,那妖人咱更惹不起呀!神仙或許還講點人性,妖人會講人性嗎?一發毛,說不定把咱給吃了!”
莫少白真想再給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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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捕快湊上來說:“公子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他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
“這幫人咱惹不起,可是有現成的咱能惹得起的。”
“此話怎講?”
“那車員外家的姑娘也是美若天仙,咱可以打她的主意。另外,我們也可以派人監視書生一夥人,一旦他有什麼把柄落在我們手中,再下手也不遲!”
一番話說得莫少白如同撥開雲霧見到了天日,搖了搖紙扇說:“算你小子還有點頭腦,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由你去監視他們吧!”
那捕快一聽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莫少白心情舒暢了,人也精神了,他整了整衣襟,捋了捋頭髮,吩咐道:“明天張捕頭辛苦一趟,陪我到車員外家提親。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養足精神,身爲衙門中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莫少白走了,張捕頭的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他跟車員外有點交情,明天去提親,明擺着是將人家的閨女往火坑裡推,這事自己能幹嗎?可是轉念一想,跟車員外的交情那也是車員外用錢堆出來的,如今是可以得罪車員外不能得罪莫少白,爲了自己的前途,只有犧牲那靠不住的交情了,說不定還可以乘機撈點好處!想到這,他不由得一陣奸笑。
莫少白苦等了一夜,早早起牀備了禮物,帶着張捕頭來車員外家提親。在他看來,只要自己一說明來意,那車員外還不千恩萬謝,立刻將女兒送到自己府上,說不定今晚就可以洞房花燭夜了。想到這,他樂得合不攏嘴。
如玉也同樣早早起了牀,她讓下人做好飯菜,又抱出幾壇酒,吩咐幾個小廝跟着,就要出門去夏自在家。
車員外捧着口壺,一邊品着茶,一邊慢條斯理地問道:“又要去哪啊?”
如玉笑道:“當然是去夏秀才家!你說過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去給人家送點吃的!”
車員外有些不悅:“少糊弄我!你是看上那個秀才了吧?如果只是爲了報恩那就讓下人們擡着東西去好了。你一個姑娘家天天往那跑成何體統!”
如玉撅起小嘴:“那裡還有白璧和胡瀟瀟兩位姑娘,她們都挺想我,我不去她們會無聊的!”
正說着話,莫少白和張捕頭已經來到車員外面前。張捕頭也不繞彎子,直接將來意挑明。
車員外一聽心裡犯了嘀咕,他對莫少白的爲人可是聽說了不少,這小子別看表面上斯斯文文的,一肚子花花腸子,讓女兒嫁給這種人他一百個不樂意。可是又不能直截了當拒絕,他那當縣令的老子更是有名的心狠手辣!他略一沉吟,說:“能高攀上公子這等貴人,是小女的福氣。可是實在不巧,小女已經許配人家了。”
莫少白一聽差點氣趴下,他強做鎮定,問了句:“不知小姐許配的是誰家公子?”
“是城外的夏秀才,剛定的親事。”
“我靠!”莫少白心中暗罵一句。這個姓夏的難道是專門來和我作對的嗎?怎麼好事都落在他頭上了!如果說定了別人,他還沒有那麼大火氣,一聽是許配給夏自在,他氣急敗壞,冷笑一聲說:“員外莫不是隨便找個藉口拒絕我的吧!前兩天如玉小姐才從那找回來,這麼快就定了親了?”
“這……”員外一時語塞。
如玉卻笑道:“公子來得巧啊!今天可是小女子出嫁的日子,正好公子留下喝杯喜酒!”
“出嫁!”莫少白下巴差點掉在地上。“嫁給誰?”
“當然嫁給夏秀才嘍!”如玉一指旁邊放着的東西。“你看,東西都準備好了,正要出門你就到了!”
莫少白大笑:“你糊弄誰啊?堂堂車府小姐出嫁就這麼寒酸?這裡冷冷清清哪裡像辦喜事的樣子?”
如玉將手輕輕搭在莫少白的肩上,笑道:“夏公子家貧,沒幾個親戚朋友。爲了讓他不失面子,我們家也就一切從簡了。做人要低調,有錢人家也沒什麼了不起,不能仗着自家有錢有勢,就讓別人沒活路!”
說着,如玉在他肩上輕輕一拍,莫少白感覺如千金重擔壓向肩頭,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如玉就勢用手一抓,那莫少白才穩穩站住。
莫少白大驚,沒想到這三個女子都是厲害角色!他臉如黃蠟,站在那裡呆了半天,終於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告辭!”說罷如飛似的逃出車府。
如玉看着莫少白的狼狽樣,哈哈大笑,吩咐小廝們擡了東西,她上了轎子,喊一聲:“出嫁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