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殘羹冷炙

“讓南侯失望了,此刻的郢都,只剩下殘羹冷炙嘍。”

前方,出現了一鶴髮白鬚的老者,老者身穿一件青色的長袍,右手拄青蛇拐,左手被一個小女童攙扶着。

乾國文聖姚子詹,這是四大國都公認的當代文壇大家,他的字,他的詩詞,他的文章,沒沒問世,都能引得各國文人和權貴爭相傳閱。

不過,大楚一直都有自己的文華傳承,而專司負責這傳承的家族,就是景氏。

景氏,家大業大,他不會像其他貴族那般去豢養私兵,因爲他們這個家族的依仗,不在於此。

大楚教化、祭祀、禮儀等等方面,景氏,都是當之無愧的大拿。

山越百族,一直被稱之爲蠻夷一般的存在,景氏先祖曾帶着三五隨從,孤身入大澤,教化了一批又一批的山越族部落歸順於大楚所代表的文教禮儀之中,讓他們認知到自己的野蠻,認知到自己的落後,從而,從根本上否定自己,繼而歸附於大楚。

正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

用瞎子的話來說,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以德服人”;

甚至,“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在瞎子眼裡,也有不同的味道。

可能這看起來有些老好人,笨好人,總是在自我反省的意思,但實則不然。

瞎子說,這其實是老祖宗的智慧,因爲在古代,咱們就相當於是……燈塔國。

這樣一來,萬事就都好理解了。

熊氏先皇曾言,景氏,可抵百萬兵。

景氏以文教之法,告訴山越人,你們的一切,都是落後的,而大楚,方方面面都是光明的,都是先進的,繼而瓦解山越族的反抗意識,相信楚人是來幫助你們耕種,教授你們識字,教導你們禮儀的,是爲了讓你們過上更加光明的日子。

從而忘記了,楚人現在所佔據的廣袤土地,其實就是從你們祖先手中掠奪過來的,從而忘記了在邊疆,很多僕從軍,就是出身於你們;從而忘記了,接下來,原本屬於你們部族的山地,被楚人貴族吞併佔有,河流,被楚人船隻佔據,你們想要吃飯,都得去楚人貴族手下做工。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足夠強大。

當你足夠強大時,你就可以盡情地玩弄“皇帝新裝”的戲碼。

景氏的成功,也是建立在大楚一直壓制山越百族的基礎上的,因爲楚軍的強盛,所以他的謊言,才更能讓人信服。

就像是樊力一樣,

他嘴很笨,

但當他舉起斧頭時,

你馬上就會覺得他說的很多話,都好有道理!

反面例子,就是乾國。

乾國文教之盛,堪稱東方四大國之最。

但燕人會去仰慕他的文化麼?

有個三皇子是這樣子的,然後他死了。

就是最底層的燕地百姓,談及乾國,也都是很不屑的神情,當你不能打,你的軍隊強壯不起來時,你的文化,就註定輸出不出去。

景氏家主臉上掛着慘淡的笑容,

道:

“其實,早該有所察覺了,真的早該察覺了,但偏偏,是真的沒想到,沒想到啊。

君上,

真乃雄主也!”

大楚攝政王被他妹婿也就是大燕平野伯困在據羊城許多日,京城之中,則因此調撥出了很多軍隊、官員、工匠等等;

而這些調動,是在攝政王被燕軍困住的前提下發生的,可以說,那是最爲天然的掩飾。

景氏老祖說這郢都城,讓南侯您失望了,因爲這裡,只剩下殘羹冷炙,拿不出玉盤珍饈再來招待遠方來的客人了。

因爲,

真正的精華,

確切地說,

是攝政王本人認爲的精華,

早就已經轉移出去了。

景氏老祖,已經是成精的人物了,但在此時,一朝夢醒,也不得不攝政王的這份手筆,心服口服。

以天子之尊,被敵國軍隊圍住,當城外都是敵國虎狼時,他居然還能借着這個機會,遙控京城,行此瞞天過海之策,爲其另起爐竈做準備。

服,

真的服。

景氏老祖“呵呵”笑了笑,

舉起自己的青蛇拐,

道:

“南侯您真沒必要進來,不,但您又必須得進來。”

景氏老祖仰起頭,

喊道;

“來者是客,怎麼着,我楚人總不可能失了待客的禮數,只可惜了,老朽我這道菜,只能南侯您獨嘗。

不知,

南侯可否賞臉?”

“退開。”

靖南王開口道。

前方燕軍騎士馬上讓開道路,靖南王緩步上前。

“南侯您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

景氏老祖說道,

“註定俱往矣,何必再在炭盆上,再踩一腳?”

“本王來,就是爲了濺一團火星。”

景氏老祖點點頭,

道:

“這道菜,有人棄之如敝屐,難得南侯您願意品嚐,這是,老朽的榮幸。”

說完,

景氏老祖低下頭,

對着身邊的小孫女道;

“來。”

女童看着前方站着的那名身着甲冑的威武男子,

開口頌念道:

“憶往昔,先人苦;天子令,持節出…………”

這是楚地的民謠,被收入楚樂之中,講述的,是楚侯奉大夏天子令開疆楚地的艱難和不易。

伴隨着女童清脆的唸誦之音,

景氏老祖將青蛇拐丟到地上,

整個人緩緩跪伏下來,

似哭似唱: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爲鬼雄………”

倏然間,

一股特殊的韻律流淌出來。

在這一刻,

彷彿這座城,以另外一種生命形式復甦了過來。

它在這裡,一坐數百年,歷經了不知多少春秋,看着繁衍,看著作息,看着開拓,看着華美;

它是見證者,也是記錄者。

自古詩家大才,喜詠物言志亦或借景抒情,拋開爲賦新詞強說愁的,其實,是真的有那麼一類人,能夠在冥冥之中,牴觸到一些,本不該存在的靈魂,和它們,交流。

田無鏡就站在那裡,

任憑其視線之中,

出現了一羣身着楚地長袍兩鬢頭髮飄逸的男子,他們縱情高歌,他們借酒消愁,他們赤着腳,踩在這青磚檯面上,跳着,歡呼着,恣意地去抒發今日的熱情。

有的,在高聲吟誦着新作的詩詞,有的,則在唱着新收集來的曲樂,有的更爲直接,以玉佩當擊,敲打着拍子。

興至高樂處,

玉佩碎裂,掉落一地。

持佩者蹲在地上,心疼地抽泣,其餘人則放聲大笑,紛紛解開自己的配飾遞送了過去。

再來再來,

接起接起,

繼續繼續!

“嗡!嗡!嗡!!!!!”

一座座巨大的石碑拔地而起,楚地習俗,每新拓一地,必刻之於石碑,以告天地神靈。

楚地祖廟,分爲三重門,外重門,爲祭祀所用,二重門,爲皇室大禮所用,如新皇登基、太子冊立;

最深處的那層門,

非有開疆拓土之功,爲君者,也依舊不得入!

熊氏先祖知道立業不易,所以才立下此規矩。

也因此,數百年來,楚人一直對於對外開拓保持着極大的熱情,因爲每一任君王,都不希望自己至臨死前,都不得入祖廟內門,生怕自己淪爲笑柄。

楚地多水澤,多重山,在沒被開發前,其實就是窮山惡水,有時候,爲了佔據那些地方而興兵和那裡的山越族人開展長年累月的戰爭,實際上是一種虧本的買賣。

但楚人對土地,無疑是極爲貪婪的,每一代君主,其所想要的,其實就是更多更多地佔據新的土地,以此能夠向先祖,誇耀自己這個後代子孫的功績。

而貴族分封制,則是最適合新納入土地治理以及對外開拓的最合適政體。

此時,

這一座座巨大石碑,就是歷代楚皇的開疆功績。

眼下,大楚很多人口稠密的富饒之地,在百年前,本就是窮山惡水,先祖披荊斬棘的進取,纔給諸夏,在這塊地方上確立了安身立命的根基。

石碑上,刻着那一代楚皇的名字,也刻着爲開拓戰爭立下功勳的貴族名字。

獨孤氏、屈氏、昭氏,出現頻率最高;

而沒有私兵的景氏,則緊隨其後。

前三家,以軍事開拓,景氏,則以文教收服。

很多人都認爲,這大楚四大一等貴族,全憑祖上之功,但其實是數百年來,在大楚對外開拓之中,他們都貢獻極大。

石碑上面,除了文字,也開始顯現出一道道身影,他們很是模糊,卻都宛若真實存在。

景氏老祖擡起手,

喊道;

“燕人南侯,這道菜,敢提箸否?”

這不是煉氣士的術,

也不是劍客的劍,

更不是什麼武者的體魄,

它不是道,更不是法,

而是一種以前存在,現在存在,過去,也依舊會存在的信念。

它不屬於宗教門派,因爲世間任何宗門的供桌,都沒那個資格去供奉他們。

它不具備殺傷,

連踩死一隻螞蟻的能力都沒有,

但,

前提是,

你不去理睬他,

一旦你提起筷子,

就等於是將自己拉入到那種境地之中,

你接受了挑戰,

就要去直面於此。

這是一種,真正的大氣象!

景氏老祖,讀了一輩子的書,寫了一輩子的字,講了一輩子的道理,他就是個老學究,但臨了這時,卻竟然硬生生地來了一出平地起驚雷。

田無鏡看着面前的情景,

他現在可以不去理會其他,

走上去,

一腳踹翻那個風燭殘年的老者,

那個女童肯定也會被嚇哭,

這樣一來,

此時現在眼前所呈現出的一切,都是鏡中花,都乃水中月。

但先前,

田無鏡已經喊出來了:上菜。

他就不可能不提起筷子。

他站在那兒,

雙手負於身後,

剎那間,

起風了。

彷彿此時,

無數的石碑,無數的印記,無數大楚貴族的先輩,無數的楚辭楚樂,化作山崩地裂的海嘯,向他傾軋了過來。

這座城,

這座皇都,

在輕易擊潰了城外的禁軍後,

身爲軍神的大燕靖南王怎麼可能察覺不到裡面的問題;

但他還是進來了,

因爲有些事,

他必須得進來才能做。

攝政王不是故意將這座都城送給他,是沒辦法,才退而求其次;

他丟下了,不是不想要,而是知道保不住。

但甭管是丟下的還是保不住,

身爲大燕的靖南王,

他都必須走進來,

踩上一腳。

他要將楚人的驕傲,楚人的歷史,楚人的自豪,全都踩在腳下。

這一次,

就算補技能滅楚,

但失去了精氣神的楚人,

他們日後,

還能拿什麼和黑龍旗幟下的滾滾鐵騎去抗爭?

國,

是疆域,

是人口,

是軍隊,

是戰馬,是兵器,是鎧甲,是鐵匠,是河流,是山川,

但它的根本,

是信念!

景氏老祖大笑道:

“來吧,南侯,老朽等着您用你大燕那數百年和蠻族廝殺的金戈鐵馬豪氣,來與老朽這八百年大楚風華,

比一比,

高低!”

田無鏡搖搖頭,

他沒打算那般做。

“再輝煌的過去,也終究只是過去。”

田無鏡站在那裡,

繼續道:

“厚古薄今,在本王看來,只是後人孱弱得自我安慰。

大楚八百年,不假;

大燕自立國以來,爲東方御蠻,歷代先皇親征荒漠,血染疆場;

但,

都是過去。

以過去比之過去,又有什麼意思?

當世人當有當世謀,當世謀當有當世勇。”

……

燕京,

後園,

斜躺在御榻上的燕皇,緩緩地睜開了眼,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將手中的摺子,丟到了一邊。

邊上趁着陛下歇息而正在閉目養神的魏忠河馬上睜開眼,蹲下來,撿起摺子。

卻不敢高聲出一言。

……

北封郡,鎮北侯府的院子裡。

李樑亭坐在靠椅上,

下方,跪伏着一衆新歸附而來的蠻族頭人。

忽然間,

這些蠻人頭目發現,

先前正在聽着他們表忠心的侯爺,忽然笑了。

……

大楚,郢都,御道。

靖南王的身邊,又出現了兩道人影。

一人,身着黑色甲冑,拄着大刀,眼裡,帶着真正的桀驁。

一人,身着黑色的龍袍,目光中,蘊藏着的是真正的偉岸。

你以無數人壓我,

我以三人阻之;

你以古人做逼迫,

我以當代做迴應;

景氏老祖在見到這一幕後,嘴巴當即張大,他很震驚,震驚於眼前這位南侯,他心中所想。

崇古,這裡的古,是先人;

而他,

而他們,

是想要自己開創一片新的格局,

他們想要自己,成爲一片天下的,真正締造者。

我不去崇什麼古人,

但我的後人,會來崇我。

這是截然不同的一種信念,

所以,眼前這位,才能去自滅滿門。

在其身後,已沒有來時路,他腳下走的,是新的道路。

景氏老祖先是震驚,隨即愕然,再是荒謬,最後,是氣急敗壞,

他吼道: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景氏老祖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潮紅,他竟然可以不再依靠着柺杖就站起身,他指着站在他面前的靖南王,

又喊道;

“狂妄,狂妄,狂妄!

老夫倒要問問,

你的狂妄,

到底是憑什麼!”

田無鏡向前一步,在其身側,燕皇和鎮北侯也一同向前一步。

而此時,四周的石碑、文華、英靈也都再度逼迫過來。

田無鏡伸出手,

指着前方氣急敗壞的景氏老祖,

道:

“憑本王,現在打進了郢都。”

“噗!”

景氏老祖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當即面如白蠟。

而這句話落下之後,

四周,

一切一切的幻象,都在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中,煙消雲散。

彷彿剛剛,

真的只是一場白日下的夢,

不真切,不真實,也不可尋。

任你再多的理由,再多的鋪墊,再多的輝煌,這句話,足以殺死一切。

景氏老祖喊不出那種大楚就算被破了國都,大楚也依舊還在的話。

“憑大燕,南下攻乾,如入無人之境。”

“憑大燕,一紙詔書,蠻族不敢只馬過境。”

“憑大燕,三年兩戰,吞併三晉全境。”

“憑大燕,舉國伐楚,現今日鐵蹄,已入你大楚皇都。”

田無鏡緩步走到了景氏老祖面前,

先前的那個女童,已經跪伏下來,開始抽泣。

景氏老祖有些茫然且艱難地擡起頭,

看着靖南王,

道:

“呵呵…………其實,我早就輸了,如果王上覺得有用,不會不帶走我,也不會捨棄了這裡。”

連自己的君上,都已經捨棄了過去的規矩、禮儀、輝煌;

他,

還能去爭什麼,

去辯駁什麼?

這本就是一場,必輸的對決。

結果,早早地就已經註定了,裁定結果的,還是自家人。

“或許,王上是對的,大楚,需要一場新生,大楚的圖騰,是火鳳,鳳凰,本就可涅槃。”

說着,

景氏老祖又指着靖南王笑道:

“你滅不了楚,你,滅不了楚的,大楚,是會復活的。”

靖南王蹲了下來,

看着這個已經油盡燈枯甚至已經迴光返照的老者,

他沒有去做任何的惺惺之態,

因爲沒這個必要,

他是勝利者,

勝利者的仁慈,是一種施捨,他不想施捨。

所以,

面對這位景氏老祖臨終前的詛咒,

靖南王只是很平靜地迴應道:

“本王,很閒。”

“呵呵………是嘛…………有多閒?”景氏老祖死死地盯着靖南王,等待着答案。

“閒到可以,見一次,滅一次。”

景氏老祖沉默了,然後,他的腦袋低垂了下去,大楚文宗,於御道中央,於阻攔大燕鐵蹄的路上,闔然離世。

“爺爺…………爺爺…………爺爺你醒醒…………爺爺你醒醒。”

靖南王站起身,

跨過了老者的屍體,往前走。

其身後,

靖南軍騎士跟隨左右。

沒人去理會御道中央那具老者的遺體,以及遺體旁,正在哭泣的女童。

這是一座被征服的都城,同時,也是一座被丟棄的都城。

它的輝煌,

將在今日後,

永遠被定格在過去。

靖南王的目光,落在了已經就在前方的大楚皇宮。

那裡,

是大楚的驕傲,是大楚的中心,那裡面,曾是大楚中樞所在,是大楚祖廟安息之所。

隱約間,

似乎可以聽聞有鳳鳴在那處皇宮上方悠揚,大楚,早已沒了火鳳,但,真的是如此麼?

一直跟隨在靖南王身後的貔貅,喉嚨裡,發出了陣陣低吼。

靖南王伸出手,放在了它的腦袋上。

第三百二十八章 侯府第649章 幕後黑手!第一百一十四章 風波起第一百三十九章 扛旗五百六十二章 趕上了第一百二十六章 當個人第三百六十六章 渴着薅第二十二章 問問番外——劍聖第三百二十九章 父愛如山第二百三十三章 可!第四百七十九章 選崽兒第五百四十一章 祭品第十章 宣戰!第兩百六十一章 夜路第二百一十四章 起身第三百一十八章 捲風第七百一十四章 皇帝出京第七十七章 爹帶你,上山第六百八十三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第一百二十五章 嗚嗚嗚第三百八十五章 田無鏡第五百七十四章 禁咒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變第四百六十四章 讚美先祖第七百一十五章 平西王,迎駕第二百零八章 盛大第二百五十七章 開幕!第七百三十四章 皇帝的手術!第五十一章 不一樣的攝政王第四十二章 你要老婆不要?第一百零九章 大俠第五百六十五章 臨江而立,千軍辟易第九十四章 終章!第五百一十七章 落幕分贓,新君肚量第五百八十三章 抓王八!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舅哥!第十五章 詐唬第五百二十三章 往前一百年,到底誰是爹!第三百零四章 大怒第五十五章 跋扈第三百六十四章 難第一百一十一章 浪花淘盡(一)第五十章 來自大燕的警告第一百五十七章 掏心窩子第三十二章 戰鼓!第五十五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第六百八十九章 來自王府的反擊!第二十六章 國戰(一)第五十九章 兵雲再現第七百零一章 教子第三百三十章 血戰(一)第十四章 卸甲!第六百七十章 劍聖之怒!第三十三章 鐵騎踏山河第五十六章 兩把劍第三百八十四章 一切,盡在掌握!第六百三十一章 面子第六百四十章 當年的路!第二百五十四章 忍住第七百二十五章 一夢平生番外——劍聖第一百一十五章 魔丸視角第三百三十八章 接第八十九章 碾壓第一百三十七章 安排第五十四章 轉折第一百一十七章 馬屁第七十四章 大亂燉第六百七十四章 奏對第六百六十二章 請諸君,爲本王赴死!第七十九章 講究第二十五章 人去樓空第一百五十一章 絕望第一百零四章 奏對第二十一章 突如其來的妖第一百二十二章 宣旨第三百八十二章 火鳳!第六百零一章 就這麼定了第二百二十六章 星墜第十六章 侏儒和藩王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入盤中第四十八章 乾國第二劍第四百一十九章 天機第三十章 職業經理人第四百七十六章 燕京風起第三十六章 虎嘯龍吟第五十七章 尷尬第一百二十四章 貔貅第六百六十九章 來了第七百三十五章 祭拜小結一下。第三百四十四章 龍體第五十章 不敢第六十三章 真正的……強者第五十八章 西第四百九十五章 孤,賭她善良第六百零一章 就這麼定了第四百零五章 奠基!第八十五章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