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對方果然是個將士,又爲了朝廷庫銀盡心盡力,這個叫慕寒的男子在沐清馨心中的形象立刻高大起來。
她開口安慰了幾句,準備將此事告訴沐騰,讓父親來想辦法將他送到京都。
沒想到剛說出這個想法就遭到了慕寒的拒絕:“我現在身體如此,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不想爲此而連累了你們一家。只希望姑娘能多收留我些時日,待我養好身體立刻離開,大恩大德,來日再報!”
沐清馨想了片刻,一口答應下來。其實她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將慕寒留在府中浪費不了什麼,卻多了一個懂得劍術的人。如此,要比自己天天一個人琢磨着舞劍好上許多。
打定主意後,沐清馨讓丫鬟與下人將這件事保密,並且把慕寒秘密安置在了府中一個角落。那裡原本是用來放置舊物的儲物間,平常不會有人過去,慕寒倒也不挑剔,有個地方便能滿足。
日子一天天過去,慕寒的身體逐漸康復,平日沐騰出門打點生意不在府中,沐清馨便會找他偷偷練劍。
身爲副將,慕寒雖然算不上頂尖高手,但教導沐清馨劍術還是綽綽有餘,沒事的時候便會指點輔導。沐清馨也十分開心,休息之餘便向他請教那把白雪劍的工藝和鑄造情況。
將白雪劍拿在手中,直勾勾的看了許久,慕寒眉頭微皺輕聲嘆息:“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把劍的材料選於白鋼,劍鞘與劍身取自同一塊材料。雖然看上去精美異常,巧奪天工,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麼?”沐清馨問道。
“可惜這鑄劍的手藝還差了些火候,並且劍鋒打磨的不太均勻,有些許瑕疵。不過儘管如此,這也是一把罕見的好劍。這樣的佳品,不知道沐姑娘是從何得來的?”
問起白雪劍的出處,沐清馨臉色微紅,抿嘴一笑:“是……一個好朋友送給我的。”
慕寒呵呵一笑:“饋贈如此極品,定然是姑娘的好朋友。正巧我有一套較爲柔美的劍法,與這白雪劍極爲相稱。作爲感謝,我傳授給你如何?”
一聽到學習劍法,沐清馨臉上笑開了花,立刻讓慕寒輔導着舞動起來。
不多時,院落圍牆的外面突然冒出了一捧薰衣草鮮花,緊接着良亞軒的腦袋便露了出來,哈哈一笑:“小馨,許久不見,有沒有想我?這是我專程爲你採的薰衣……”
話還沒說完,良亞軒的聲音戛然而止,瞪圓了眼睛看着院中二人。慕寒此時正在糾正沐清馨的姿勢,於是站在身後雙手穿過香肩,幾乎都將她摟在了懷中。
良亞軒的突然出現,也讓沐清馨嚇了一跳,連忙從慕寒懷中躲開,站在一旁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良亞軒臉色眉頭緊鎖臉色漲紅,咬牙道:“我這次只不過遲了幾日,你怎麼能……怎麼能……”說着雙手一顫,連花帶人摔到了牆下。
沐清馨連忙衝過去,站在院內高聲喊道:“良亞軒,你誤會了!”
但是院外已經沒有了動靜,良亞軒早已離去。
慕寒也覺得有些愧疚,輕聲問道:“那個男子是誰?爲何不走正門?”
沐清馨情緒有些低落,淡淡的回了一句:“一個朋友而已,今天我不想練了,你早點休息吧。”說罷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中。
從那以後整整一個月過去,良亞軒再也沒有出現過,沐清馨曾悄悄的派丫鬟去打探他的消息,卻始終一無所獲。
一個月過去,慕寒的身體狀況恢復的很好,剛剛可以行動他便急着離開。
沐清馨爲他準備了乾糧和銀兩,在一天黃昏之際,翻牆而出親自送他離開。
從沐府一直送到城門口,慕寒再次表示感謝,轉眼間便隱入人流中沒了蹤影。而沐清馨一直心繫良亞軒,索性打算就趁着這次偷跑出來的機會去良亞軒家中與他說出實情,並且正式的接受他。
誰知當她找到良亞軒家中的時候,卻發現家門緊鎖,院內的擺設也少了許多,彷彿已經人去樓空了一樣。
………
襄陽城門口,慕寒與沐清馨分開之後直奔城口,誰知剛剛走到近前便看到守城的官兵手中多了一張畫像,並且正在對出城的人逐一排查。而那畫像上的人,正是自己!
無奈之下,他只好從出城的隊伍中又走了出來,坐在一旁的茶棚裡思索着如何才能安全離開。
眼看着天色漸黑,酉時將近,城門即將關閉。正當慕寒一臉愁容的時候,守城排查的官兵卻突然收起了畫像,二十餘人集合在一起迅速離開。只留下四個士兵駐守,並且也不再檢查,盡數放行。
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慕寒還是抓緊時機,起身走向城外。
當他路過城門的時候,四個士兵之間的對話傳進了耳朵:
“他們不查了?怎麼,人抓到了?”
“還沒抓到,不過已經查到他的藏身之地,被抓是早晚的事。”
“這種罪名,抓到了肯定得砍頭吧?”
“砍頭?欺君犯上,貪贓官銀,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弄不好,還得凌遲處死!”
“這小子可真膽大,誒,他真把天都蕭強簫大將軍給殺了?”
“廢話,要不然當今聖上怎麼能三十六都七十二省全面通緝。就這種情況,即便是有了銀子也估計他也沒那個膽子再出來花了!你們猜猜他藏在誰家了,猜對了,晚上我請客喝酒!”
“換作是我,肯定藏的偏僻,應該在城郊一帶吧?”
“錯!你們做夢都想不到,是沐府!”
“………”
接下來的對話慕寒已經聽不太清,人流將他推到了城外。
望着面前城牆上‘襄陽’兩個大字,他頓了一頓,隨後轉身快步離開……
……
與此同時,沐府已經被官兵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包圍,襄陽縣令吳大人親自帶兵衝進了沐府,將府中上上下下一百三十餘口人圍了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