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多多照顧?’秦言望了望人羣中與吟秀共舞的葉飄零,心中迷惑不已。
小公子自有明溪醫仙照看,需要我一個外人來多事嗎?本少爺跟小公子是朋友不假,不過也就比泛泛之交好那麼一點點,真的到了危急關頭,本少爺跑路的時候絕不帶他……
不過吃着人家遞過來的肉,秦言也不好直接拒絕,點點頭含糊道:“我一定配合柳姑娘把小公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老村長似乎沒聽出來他在敷衍,滿意地大笑兩聲,看到不遠處有人招呼他,就告罪離開了。
小火堆旁只剩下秦言和柳宛筠兩人,相對坐着,各自埋頭烤着手上的肉,同時也避免了目光相觸的尷尬。
氣氛有些冷,遠處的喧囂歡騰也似乎被一層無形的膜隔絕在外。不知道過了許久,秦言聽到柳宛筠輕輕開口:“飄零外柔內剛,從不輕易順從別人,這一次他冒險出家,也是一次對家族不滿的抗議。”
秦言“哦”了一聲,並沒有擡頭。對於家族爭鬥這種無聊的事,他實在提不起興趣。
“但不管怎麼鬧,也只是小孩子發一頓脾氣而已,她終究還是要回去的,葉家雖然勾心鬥角,但也只有那裡才能給她一個安定的容身之處。”
“那好啊,我們跟着葉兄,說不定也能享受一場榮華富貴呢!”秦言臉上露出輕浮的笑容。
柳宛筠的視線停在他臉上,灼灼的目光燒得他臉面有些發熱:“我的意思是,她是葉家的繼承人,你是江湖上放/蕩不羈的浪子,加上你們兩人的個性都這麼彆扭,實在不是很合適。”
“什麼意思?”秦言是真的迷惑了。
柳宛筠淡淡地道:“別裝傻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飄零她對你很有好感。飄零身處的環境很特殊,所以從很少對任何東西付出感情。她一貫大小姐脾氣,不愛管事也從不遷就別人,卻爲了你而氣壞了,而且還代你去跟別的女人跳舞,你是我第一個看見她這樣對待的男人。”
秦言愣了一下,才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惡寒涌上身來,讓他渾身哆嗦了一下,差點把手裡的肉丟到了火堆裡。
他偷偷朝人羣中瞄了一眼,恰好葉飄零也正向這邊望來,小公子摟着村裡最美麗的姑娘的纖腰,卻沒有任何男人應有的緊張慌亂或心猿意馬的表現,神態恬淡,舞步優雅,俊美的面容被火光映出兩染紅霞,讓不少人都看着呆了。他對上秦言的目光,一怔之後脣角翹起,露出一個令所有嬌豔的花朵頓失顏色的笑容。
“咚!”秦言手裡的肉連同樹枝一起掉入了火堆裡,泛起一連串吱吱聲,火勢更加旺盛。他慌忙埋下頭去,不安地往後傾了傾身子,顫聲道:“多謝你的提醒,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柳宛筠眯起眼睛看着他:“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怎麼?還有什麼你直說好了。”
“如果你真不知道,那我提醒你一句,飄零的真名叫葉映如,你應該能從中聽出什麼來吧。” •тт kΛn•C ○
“映如……這好像是個女孩子的名字。”秦言驀然擡頭,“你是說,葉兄他是女扮男裝?”
柳宛筠嘆了一口氣:“你總算沒有笨到家。她是葉家二小姐,也是家族中僅剩的嫡系子孫。”
“不對啊,我曾經問過他了,他很自信地告訴我他是男人,而且還說可以驗貨……”秦言對柳宛筠的答案仍有些懷疑,他不相信一個女人可以豪放到當街對自己說出“驗貨”這種話來,除非她的心境真的達到了萬相皆空的地步。
柳宛筠淡淡地道:“一個多月前我給她做了手術,讓她暫時變成了男人。”
秦言倒吸一口冷氣:“這也可以!”
柳宛筠看着他,似笑非笑:“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讓你體驗一下女人的快樂。”
“不,不用了。我相信你說的話。不愧是傳說中的明溪醫仙,果然名不虛傳。對了,你自己以前是男是女?”
柳宛筠神色一冷,板着臉道:“我要說的都說完了,現在該你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了,請你給我一個答案。”
秦言也肅斂了神情,思索片刻,沉聲道:“如果我拒絕,是不是就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
“不會的,放心吧。”柳宛筠語氣放緩了些許,“如果我害了你,飄零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現在,我只想知道你的態度,不管你選擇了哪個,相信你都會遵守自己的承諾吧。”
秦言沉默了數秒,道:“你說的對,我和她不合適。我答應你,只要你治好我的傷,我就會馬上離開。”
“很好。”柳宛筠展顏微笑,“我們倆談話的內容不要讓她知道了,免得她日後怪我。我會盡快治好你的傷,在這段時間裡,還請你和飄零保持距離,也不要讓她看出端倪。”
“嗯,我有分寸。”
兩人達成了協議,又像之前一般不再說話,場面再度冷寂起來。
過了一會兒,秦言突然道:“我很好奇,你跟小公子是什麼關係?我是說,在她成爲男人之後。”
柳宛筠冷冷地道:“好奇心太旺盛,常常會招來禍患。”
“別害羞嘛。你的第一次,難道就是給了他?”
柳宛筠倏然擡起臉來,對上他的視線,如尖刀般的目光彷彿要把他的眼珠子給剜出來。不過很快她就平靜下來,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笑容:“你有好事上門了,盡情享受去吧!”
她的話音剛落,秦言就聽到了從後面靠近的腳步聲,有深有淺,一共近十個人。
“你就是韓公子吧,聽說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來,我金龍敬你一碗!”
“金龍哥,你跟他囉嗦什麼……”“噓,彆着急,金龍哥自有打算。”
聽着清朗聲音之後竊竊私語中夾雜的火氣,秦言就明白了,來者不善。
在柳宛筠幸災樂禍的注視下,他站起來轉過身,看到一羣青年呈半包圍之勢圍在前面,爲首一名丰神俊朗的高大男子提着一罈酒,正朝自己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