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無際的黑暗中,只存在兩個光源,一個微如螢火,另一個則宛若皓月。
微如螢火的光輝來自於一個人形身影,從他清晰可辨的樣貌不難看出,那正是王淵。他身上的光輝自然是元神光輝無疑,可那足有百丈的光輝在另一個光源的對比下,卻成了“螢火”。
而那宛若皓月的光輝,則來自於一個碩大無朋的怪物,它整體看上去就是一個畸形的肉瘤,其上長滿了無數堪稱獵奇的攝食器官,利齒堆疊的大嘴與綻開猶如花瓣的口器,已經是其中最普通不過的了。
好奇心這東西,怎麼說呢?王淵現在是恨透了!
發現神秘力量就發現神秘力量唄,爲什麼要手賤丟個尋息覓蹤術上去,現在好了,陷進去了吧!
輕飄飄地躲過那好似肥腸一般的粉紅色觸手,經過初始的驚懼與接下來的冷靜分析後,現在的王淵卻是不擔心對面那個獵奇的傢伙能幹掉自己了。
原因無他,那個怪物不是本體,只是一個蘊含在神秘力量中的氣息投影罷了,其存在形式就如每個細胞中都有的DNA雙螺旋一般,可以代表本體,力量卻不像所見一般強大,智慧則根本沒有,它現在的一切攻擊都是出於本能。
而周圍的無盡黑暗,也只不過是投射到王淵元神周遭的幻象罷了。
當然若僅僅是這樣,也不會令王淵懊惱不已。脫離幻象,乃至於幹掉這個嚇了自己一跳的怪物分身,對元神狀態下的王淵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但想要在不引起怪物本體注意的條件下,做到這些卻是有些困難了。
單憑它投影表現出的威勢,雖不能完全對應,但本體少說也是個太乙金仙沒跑了。
金仙層次的王淵都能跨越時空,感知到自己每個分身投影的狀況,在自己分身出現意外的時候,還能加大力量的投入,或是本體尋蹤降臨,更何況是太乙金仙!
若一個沒跑好,被太乙金仙級的怪物盯上,王淵可真就是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但就這麼耗着也不是辦法,王淵小心躲過怪物的本能攻擊,儘量不去刺激到它,同時他的思維也在電轉。
“鬆開三禮束縛,讓肉身魔頭誕生意識,從外部解救元神?”一個想法剛冒出就被王淵自己否決,不提那個他至今還未搞明白的分身丙失控案件,就那傳遞解除束縛指令的神識波動,會不會引起未知的變化,王淵便不敢肯定。
種種辦法相繼從心中冒出,又被王淵一個個否決,因定魂三光持續起效,王淵內心倒是沒什麼焦躁。
“等等,定魂三光!”習慣了一身增益狀態的王淵,卻是才發現元神狀態下的自己,並非沒有可利用的法寶。
而且那個早就涼透了的域外天魔小夥伴,還給了王淵不少利用三光定神珠,進行元神脫逃的借鑑與靈感。
日月星三光在擁有滋養神魂這一特性的同時,還天然具備空間屬性,利用那架在現實與幻境間的三光橋樑,王淵的元神應該能在神不知鬼不覺,怪物還懵懵懂懂的時候完成完美逃離。
在細細思索過可行性與操作手段後,王淵便開始了行動,先是元神光輝的收斂,再是元神外相的塌縮,由完整人形變化成一個微小光點的王淵元神,很快便順着三光通道逃離了出去。
外界,只見一個璀璨的光點從那帶有吞噬道韻的神秘力量中疾速飛出,爲了不驚動這一縷殘餘的神秘力量,元神光點直到脫離方青的混沌識海才重新恢復人身樣貌,歸入金仙法體。
“下次就算是沾染神魂污染,也要將記憶碎片收到自己識海中完成搜魂!”取巧不成險些被坑的王淵在心中發誓道。
同時他還將大量法力注入到頭頂的惡願遮天傘中,當八幅惡願世界的圖景從傘面投射到整個屋內後,王淵才一把魔火將渾渾噩噩的方青與他神魂內的神秘力量燒成了虛無。
在仔細檢查並無疏漏後,王淵才收起惡願遮天傘以及其他法寶,稍稍沉思了片刻,他便對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有了打算。
結合方青的殘缺記憶,王淵雖還猜不出安慶帝對抗衆仙的最後手段,但他可以肯定,那個獵奇的怪物就是安慶帝背後的靠山,最次也是靠山之一。
摸出那個相當於鶴鳴山會議幻境客戶端的玉盤,王淵將自己所見的怪物樣貌,與他的相關猜測,一同發給了九大派主事人,也不去管他們是否會回覆,又怎樣回覆,王淵直接便離開了四海會館。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在王淵發現安慶帝后手充裕的時候,他便打算將能拿到的好處先拿到手。
首當其衝的便是一個能立馬發揮作用的人道勢力。
今天,欽天監監正李賀早早就等在府上,因爲他已經卜算到自己的弟子已然入京,雖然無法察覺到仙人的蹤跡,但不用猜測也可知道,那命運中關乎龍氣轉移的仙人怕也是到了。
爲了表現自己的能力,順便震懾一下在他看來十分無知的太子殿下與頑固的朝臣,李賀也將他們暗中請到了府上。
這就讓王淵方便了許多,他本以爲自己最多隻能收穫幾個王爺,國公,沒想到在李賀這個神隊友的幫助下,帝朝的正統繼承人也落到了他的手上。
“若仙師能輔佐殿下榮登大寶,殿下……”一巴掌扇飛那個囉囉嗦嗦,還自我感覺良好的太子太傅,王淵看向那因突然出現的變故,而被嚇得有些呆滯的帝朝太子。
“你,你要幹什麼!我是帝朝太子,李卿快來護駕!”太子姬徹怎麼也不明白這個“按計劃”拜謁李府,到了內堂就在座位上久坐不語的仙人,爲何突然暴起發難。
“難道是孤在什麼地方觸怒仙人了嗎?這可怎麼辦?”直面仙人威壓的太子姬徹雖然在口頭上還大體保持着人皇候補的尊嚴,心中卻是早就反思了起來。
而王淵之所以會在李府內堂久坐,聽那太子太傅喋喋不休的嘮叨,卻是在考慮如何能在不驚動龍氣的情況下控制太子,現在他終於想到辦法了,事情也就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