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坐轎子裡小心的綁了護膝,這尺寸可不就是自己的嗎?蘇荔沒有騙自己,真的是給自己做的,心裡那個溫暖啊!下了地,跪下給康熙請安就更覺出了這護膝的好來,原先那刺骨的冰涼沒有了,膝上還軟軟的。
“鈕祜祿氏看過房子了?”康熙喝了一口茶,淡然的問道。
“奴才親自帶着蘇主子去看的,萬歲爺交待的話,奴才也說給蘇主子聽了。”李德全微笑了一下,小聲的回道。
“她怎麼說?”看李德全這神態就知道蘇荔的話很安全了,倒讓康熙覺得沒意思起來,但想想還是要問清楚。
“蘇主子說讓奴才別管這些事了,說她和奴才一樣都是下人,這些朝庭的事,關咱們什麼事啊?還讓奴才別往危險的地方湊,實在不成的話,不如跟她就住在那小宅子裡,吃吃喝喝的混吃等死多好。”李德全特意省去了前半段,蘇荔還是關心年堯是否能當上總督的,不然不會先問萬歲答應沒,而後才說這些別管的話。她應該是想着反正年堯還沒當上,年氏想再找茬也找不着她了,才改爲勸自己放手的。倒是個實心的女子,但這話可不能讓康熙知道,他笑着把蘇荔最後幾句安詳的說出來。
“看來你也沒白向着她了,這些年也就是你一直說他們娘幾個好,現在看來,她們對你也真的不錯。”康熙哈哈大笑,蘇荔的回覆也讓康熙覺得滿意,這是蘇荔的口吻,只要覺得不關她事的事兒,她都這一幅滿不在乎的口吻,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勸李德全退出來,看來也算是聰明人了,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該聽該問的,於是也善意的敲打了一下李德全。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八、九、十、十四早上地確來過,也的確說地是年堯的事兒。康熙當時不禁就想,這和蘇荔有沒關係?她一出來,這哥幾個就跑來了,他們來推薦跟砸盤子沒什麼兩樣。要知道這哥幾個跟蘇荔的關係都不錯,老十算起來還和蘇荔是表兄妹,來上點眼藥不足爲奇。他現在要確定的是。蘇荔有沒參與,現在看來,她自己不但沒參與。還鼓動着李德全別管了,她竟然會說自己也是下人,所以這些事與她無關,真是個傻子啊!難怪鬥不過年氏了,沒出息!
康熙想了想,看向李德全。李德全現在看上去心情很是舒暢,自己剛剛讓他去試探蘇荔時,他一臉愁容,這讓康熙是有些不快的。他倒是不怕李德全會背叛自己,但沒想到蘇荔會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這多少讓康熙產生了些許地不安。怎麼說。李德全也是自己身邊的近侍,如果蘇荔的影響力再大一點。後果怎麼樣,他都不敢想了。現在倒好。蘇荔本就勸着李德全退出,這是危險地地方。他們都是下人,應該躲遠一點,真是有趣得很啊。所以李德全很快樂?因爲蘇荔的淡泊救了她自己,也全了李德全的情意?
“這麼高興?想跟蘇荔兒了?”康熙故意問道。
“奴才不敢,不過蘇主子這話讓奴才很安心,奴才本就從不管朝事,蘇主子這些日子似乎管得多了些,奴才還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她,沒想到她已然這麼想了,可見蘇主子本就不愛管事,只是有些事兒,不是她想管,而是事找人。”李德全也許是世上最瞭解康熙的人之一了,他誠惶誠恐的答道,有時只有實話最能打動人。
康熙點頭,這和自己想的一樣,便不在追究了,李德全跟自己很多年了,他一直謹慎,這些年只喜歡過蘇荔寶寶他們母子,因爲他們給了他足夠的尊重,而不是刻意的巴結,所以現在有這種心態很正常。而現在蘇荔反而勸李德全退出,看來蘇荔真的很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於是想讓身邊地人都退出,省得惹事。她把李德全也當自己人?倒真是可愛得緊了。
“讓年堯出任四川總督行嗎?”康熙似喃喃自語。李德全退後一步。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一點也沒聽見。
康熙回頭瞟了他一眼。他似乎連看也沒看見了。
“李德全!”
“奴才不知道。”李德全照實說道。開玩笑。相爺都不知道地事。自己怎麼會知道。更何況剛剛纔討論了什麼叫退出地問題。現在還往裡攙和不是有病嗎?
“只是陪朕聊聊天!”康熙瞪了他一眼。他其實也不是真地在徵求李德全地意見。太監不可參政。他也時刻警醒着自己。只是帝王只怕是天下最孤獨地人。他實際只是想要一個說話地對象。
“相爺們不是說了。沒人可派嗎?”李德全笑了起來。臉上地皺紋都開了花。想了一會兒。才撿那最安全地話說。他自是知道康熙不是真想知道什麼。亂說可是會掉腦袋地。
“倒不是沒人可派,只是如果督撫不和,戰時會影響老十四的行軍的。年堯在四川盤據多年,如果派個總督去,他怎麼能服氣?他要是不合作,只怕派去的那位就兇險了。”康熙搖頭,想了想,“如果說調出年堯,只怕會讓手下那些人心寒,派去的總督也難以調度;可全換了,四川又危險了,真是麻煩啊!”康熙自言自語着,就像下棋,總得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可是年堯怎麼看都是多出的一個棋子。
“奴才聽過一個笑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蘇主子很喜歡年大人送的唐卡,正挑唆着孩子們讓年大人去倭國,再選些好玩的東西回來玩呢!”李德全呵呵的笑着,跟老爺子這麼多年了,聽這話也明白了,老爺子根本就沒打算讓年堯升任,只是現在的問題是,誰能把年堯從這棋盤上移開,而且得是漂亮的轉身。於是說起了笑話,康熙有沒用他不管,但多少能提醒一下吧。
“哈哈!”康熙大笑,搖搖頭,“真是孩子話,可見她……”
康熙住嘴了,想了想,看着李德全,好一會兒了,“年堯如果派出去出使倭國,倒也是重任了,副將嶽鍾麒升任四川巡撫,再派一個新的四川總督即可。”
蘇荔對新宅做了一次測量之後就搬了進去。這房子本就很新,傢俱什麼的也都是現成的,裡面有看宅子的,天天都有人做清潔,本就是可以帶上東西直接入住了。她測量只是想要給自己的新家造廁所和洗澡間。但想想這是大工程,總不能在可心家裡長住,便想着自己先過來做好設計。等過了正月,老爺子去了暢春園,她好進宮去住,再做徹底的改建,一舉幾得。
這天正在和景奇商量去鐵器鎮定製水管的事,她這些天讓景奇找了一些工匠來,並且去問了郎世寧的意見,讓他畫出了西方的馬桶結構圖,她交給造辦處去燒製,再就是十年前沒用上的鍋爐也找了出來,讓郎世寧幫着改了一下,反正,她一定要造一個自己十分滿意的家居出來。
現在多好,有了郎世寧,什麼事都往郎世寧身上推就好了,也惹不到自己身上。況且她們又不會見面,都是她把圖紙畫好了,派人交給郎世寧看,郎世寧覈算一下數據,修改一下設計而已,當然,畢竟郎世寧沒有蘇荔那麼專業,他不知道的是,蘇荔派人給他看,並不是真的徵求意見,而是拉人墊背,將來人問起,她便可直說是郎世寧乾的。
“主子是想挖地道?”景奇怎麼也看不明白,看上去,蘇荔準備要挖一個地溝,地溝還得用石板襯裡,再把鑄鐵管子放在溝裡,上面再蓋上石板。
“爲了好修,萬一有事,揎開石板就能知道哪有問題。
“可是把茅房放在屋裡,這個……”景奇覺得有些難以至信,還有個怪模怪樣的馬桶。真不知道這個女主子怎麼想呢。
當時凌柱一聽說蘇荔搬出來了,嚇了一跳,但又不好問,派和蘇荔關係好點的小女兒過來打聽過,蘇荔給了官方的解釋,自己出來養病的。凌柱自然知道問題沒那麼簡單,可是他能什麼辦法,只能等待。景奇於是也得到的消息是養病,他最頭痛,本想着弟弟和雍王府成了親戚,而蘇荔在雍王府裡是說得上話的主子,自己跟着能享點福,當然這幾年也真的沾了不少的光,正想大幹一場時,蘇荔自己跑了出來,弄得他現在是兩頭不靠岸,心跟貓抓一樣,現在蘇荔跟他說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主子,爺來了。”順心家的在前廳外通報着。
蘇荔一愣,已經說了,沒事別來,自己要順心一家也是讓寶寶回去問的福晉要的,反正她打定主意不想再見他了,四爺府的門她也不再登了。可是當着景奇的面,只好點點頭,“請吧!”
順心男人鬆了一口氣,他名義上還是胤的家奴,可是現在卻被逼着請胤在門外站着,真是嚇得腿肚子直抽筋。
胤更鬱悶,他來是有事,當然他一直想來,只是沒由頭他怎麼來?好容易有了由頭,沒想到蘇荔真的交待了,胤不許進。他發了一頓脾氣後,管家才哆嗦的進去通傳,要知道,蘇荔的交待是,胤來了,連通傳都用不上,直接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