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教我這個?基本上我們是仇敵呢!”
“行了,誰有空跟你結仇!我又沒恨過你,是你當我是仇人。是你捏了我的泥人,還往我身上潑髒水,不過想想也是,這些其實是你作爲宅鬥女子應該有的基本功,戰術運用得當,讓我無還手之力,這說明你聰明啊!我是技不如人,心甘情願的認輸的。”蘇荔笑了起來,看上去更像是調侃。
“說正經的!”年氏忍不住踢了她一腳,似乎在這刻,她們真的一笑抿恩仇了。
“我說的是正經的!”蘇荔想想側身面對着年氏,兩人好面對面的認真聊聊,“其實有時我覺得我們是共生共榮的。李氏倒了之後,你不覺得府上的感覺很怪?我們和氣得太過份了。我不知道誰在你那兒說什麼,但有一點我知道,如果不鬧點事出來,咱們倆就得像在溫水裡被煮死的青蛙,查覺時就晚了。現在多好,你和我不管怎麼樣,跳了出來,基本上是勝利大逃亡,所以應該感謝上蒼,我們是對手,不然誰也活不成。”
蘇荔笑得很開懷,年氏沒來之前她倒還沒想到這些,先前她只是有些的感覺,但不願去想,現在年氏來了,感覺就出來了,如果現在真的讓年氏回去就上吊了,自己就真不用活了,那纔是真的讓別人得到了全面的勝利,老公、孩子,還有一切的一切全沒了。
“我那麼對你,你真的不恨?”年氏還是不確定,道理她已經明白了,可是還是覺得蘇荔不可能會這麼好心。
“其實胤帶我去捏麪人那天算是我很開心的一天,那天我差點以爲我們是相愛的。我們可以白首不相離了。你捏了,他沒反應,於是我心冷了。那天我抱着孩子跑了出去。可是第二天還是回了雍王府,胤那天說,其實我有兩個選擇,一是回園子,二就是回王府,去園子就還是對他有依戀。回王府就是對他死了心。是啊,那天你讓我認清了一個事實,規矩、體統,在胤心裡比什麼都重要。可是人還是會有弱點,爲了孩子。我回去了,我卻還是希望他能保護我,保護我地孩子,可你往我身上潑髒水,他還是沒反應,連咳嗽都沒一聲,就當沒聽見……”蘇荔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平躺下來,看着屋頂。“我知道,作爲一家之主。他不能介入女人之間的戰爭,這是規矩。他不能表現出對任何一個地偏坦與喜愛。知道歸知道,可是那一下我真的死了心。原來我還是不夠理智,我一直以爲自己可以把感情和飯碗分開。後來發現還是不可能時,我離開了。我不要了總成吧!其實那天我在宮裡是抱着必死的決心的,後來再想,孃的,我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活着?等過半年你再來看我的宅子,我保證,你都不舒得走。”
蘇荔得意洋洋地咯咯的笑了起來。
“就你!等着,過半年,咱們看誰的宅子更舒服。”年氏哼了一聲,扔開薄被,跳下炕,麻利的站起,似乎氣呼呼的叫了起來,“來人啊,咱們走了!”
順心和門外年氏地貼身丫頭衝了進來,看來兩人都以爲她們又是一言不和了,年氏也不看蘇荔,“還愣着看啥,咱們走,我的披肩呢?”
丫頭忙過來幫着穿衣,年氏連招呼也打一個,就衝了出去,而蘇荔像是睡着了,眼都不睜。
蘇荔晚上喝着熱湯。順心還是一臉擔憂。自年氏走了之後。她就一直這樣。欲言又止地。蘇荔偏不理他。寫了做湯地方子讓順心去做了。晚上帶着寶寶和心肝一起快樂地吃着。
寶寶也偷看着母親。心不在焉地喝着湯。他一進門就聽說年氏來過。談了半個時辰就氣呼呼地走了。可是看上去蘇荔心情很不錯。她不會真把人氣走了。於是心情舒暢吧?
蕙芷倒是很開心。邊吃東西邊嘰嘰喳喳地說着宮裡地見聞。湯匙都舉到天上了。
“對了。額娘。今天在宮裡看到阿瑪了。他臉黑黑地。心肝害怕就跑了。等他走了纔回地太太那兒。”蕙芷含着米飯含糊不清地說道。
蘇荔這次嗆到了。“心肝兒。你在哪偷看地。”
“我去宜妃太太那兒玩。宜妃太太還給了心肝這個!”蕙芷指指小明心。小明心掏出個小荷包笑眯眯地遞給了蘇荔。蘇荔放下盯着蕙芷。“然後呢?”
“剛不是說了,看到阿瑪進了太太那兒,心肝忙去了小姐姐那玩去了,等肚子餓了,纔回了太太,就回來了。”
“以前你不是很喜歡阿瑪嗎?爲什麼看到了不去見見?”
“現在阿瑪都不會笑,臉都黑黑的,萬一打心肝怎麼辦?皇瑪法說了,要有眼力勁,等阿瑪什麼時候高興了再見吧!”蕙芷理直氣壯地說道。
現在是蘇荔一臉灰暗了,胤不會以爲自己教的吧?真這樣,自己真地不用活了。看了寶寶一眼,寶寶也一臉哀怨。好半天,“明兒心肝還是在家陪您吧!天天瘋玩也不是個事
蘇荔點頭,只能這樣了,今天的事兒當做偶然好了,真是本來的好心情都弄沒了。湯也沒有剛剛那麼美味了。
“心肝做錯事了?”心肝拿着湯匙瞪着大眼睛。
“那個,你要知道,你阿瑪臉本就黑,所以……他的臉再黑,也不會打你的。所以……下次萬一你再看到他,就擺個很大很大的笑臉給他,再很大聲、很大聲的叫一聲阿瑪,要很甜很甜的叫,額娘保證,他一定會笑的。”蘇荔爲預防萬一還是決定要教點實用課程。
寶寶搖搖頭,側頭看看妹妹,“哪有看到阿瑪不打招呼的?下次還這樣,哥就不帶你玩了。”
“哦!下次我抱阿瑪。”蕙芷點頭,討好的舀了一隻雞翅膀放到寶寶的碗裡,一臉崇拜。蘇荔覺得自己有點失敗,怎麼就不能好好的跟寶寶一樣扳起臉來嚴肅批評呢?真是!
娘仨吃了飯,出去散了會步,蘇荔給蕙芷洗了澡,哄她睡了,纔回到自己屋裡,寶寶竟然還在,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看來自己必須得跟他談談了,三綱五常真是不用教都深入人心,看來自己現在的態勢就是“夫死從子”了!
蘇荔老實的坐下,把早上年氏來了之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完自己還挺得意,“你額娘聰明吧!”
“您既是知道她來沒好事,爲何要讓她進來?進來了也不該進內院,讓她當着大傢伙的面表演個夠,髒水也潑不到咱們身上來了。您又是亂好心,萬一有事,看您怎麼辦。”寶寶揉着額頭,在他看來,胤對蘇荔的評價沒有錯,蘇荔做事成,做人不成。
蘇荔想了一下,皺皺眉,“你想到什麼?”
“就如您想的,年額娘敗了,自然到死也要咬咱們一口的,現在您給了她機會。”
蘇荔想了一下,順手卷起一本書,使勁往寶寶的額頭上打去,一連打了十下。順心正好進來,看到忙衝過來,搶過了書。
“主子,幹嘛!”
“打兒子!”蘇荔說得理直氣壯,“知道額娘爲什麼打你?”
“不知道。”寶寶沒有退縮。
“好,現在告訴你,額娘一開始就知道年額娘來不安好心,可是額娘讓她進來;知道她不想活了之後,我努力打消她去死的用心,並不是爲了怕負責,而是因爲我不能看着一個生命在我眼前消失;不是每件事都要算計的,凡事講得失,你將來是不是對着阿瑪和額娘時,也要算計一下?”蘇荔越說越氣,又拿了一本書使勁打下去。
“額娘也說過東郭先生的故事!”寶寶很堅持。
“好吧,換個角度,不許她進門,她一頭撞死在我們門前怎麼辦?多少人的眼睛盯着在看?聽你的,放到外院,讓大家看着她發瘋,讓所有的人看到雍王府的兩位側福晉大打出手、還是惡語相加?你個笨蛋!她是誰?你阿瑪的老婆之一,咱們鬧得再厲害也是自己家的事,明白嗎?她是要死的人,她怕什麼?笨傢伙!以前覺得你聰明的,現在看來是被你阿瑪教傻了!明明可以用光明的心去做的事,爲什麼要用陰暗的算計來解決?跟你說過多少次?人生是面鏡子,你對它笑,它就會對你笑。都要把人推到對立面上你才覺得好嗎?今天晚上把當你用陰暗的心去看待別人時,別人也會用陰暗的心對你!寫一百次!”蘇荔怒了,寶寶想了一下,默默去拿紙筆。
寶寶的事解決了,她氣呼呼的回了自己寢室,順心看了一眼寶寶,忙跟了進去。
“主子,這是幹嘛?”
“以前沒看出來,寶寶心太狠,這不行。”蘇荔正色的看着順心。
“奴婢不這樣看,小主子對人很好,只是有些事他看在眼裡,讓他以德報怨,他一定做不到。”順心不以爲然,邊給蘇荔拿睡袍,邊輕輕的說道。
“我從不是聖人,我對年氏從來就不是以德報怨,對我來說年氏是對手、是平衡器、也是保命符,你也笨。”蘇荔看看門外,壓低聲音說道。
順心想了一下,她也是從大宅出來的,馬上明白了,笑了起來。
“所以年主子也明白,走的時候裝着也氣呼呼的,讓人以爲你們還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