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此時,安狄幽的眼裡已經除了冰冷,還有殺氣,以及一股無法隱藏的怨氣。
“安兄那麼聰明還不明白了?非要小妹說得再直白嗎?”
莫銘毫無懼色,哼,怕你,還怎麼當你的妻主?
“你那麼高興躲在暗處裡聽她說甜言蜜語嗎?不顯個身嗎?怎麼說我們以後也會同侍一妻啊?今晚相見不易,也要打聲招呼啊?”
安狄幽這樣說完後,那詭異的目光就瞄向了屋頂。
“安兄的耳朵真靈!”
話音未落,一道白色的人影已經落在了場院之中了。
那身,那影,那人,莫銘的心因爲那抹白的飄落,而在瞬間慌亂了一下。事不關己,可高高掛起,事若關己,想掛也難了!
粟晴無疑是她心中最掛念的人了!
“粟晴,你怎麼來了?”
莫銘沒想到粟晴竟然也會這麼快找到這裡來了。剛纔一顆心全用在安狄幽身上了,竟然沒有嗅到粟晴的味道。
不對啊,安狄幽能這麼快找到這裡,莫銘相信。
因天狼門素來行事乖張,門下教衆也多如牛毛,早做到無孔不入的地步了,找個大活人還真是手到擒來的事。
雖然已經把她莫銘小王爺逼得躲在這麼一個鬼地方了,卻也只不過才躲過一天一夜的光景,這要是躲在別處,怕三兩個時辰就能讓安狄幽抓個現行了。
可,粟晴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快找到這裡啊!在歡喜國,他還人生地不熟的,根據以往經驗,他最快也得三天。
那刑部也竟是出飯桶的地方,找個滿城張貼告示的通緝犯都得個三年四年的。何況是這種暗裡調查呢!
這也是爲什麼莫銘見到安狄幽後還未驚慌的原因,在她的想法裡,等她把安狄幽處理完了,粟晴能找到這裡也就算是快的了。
可現在這種情況,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啊!能發生這樣的變化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果然,莫銘想到這裡的時候,粟晴也這樣說道:“安門主出帖邀請,我當然要給面子了!”
莫銘聽完粟晴的話,已然要被安狄幽這個混蛋氣吐血了。
他還真不怕事多啊!非要捅個天大的窟窿,讓她來堵嗎?
那好,這一招,她莫銘接了。不管多大的事,她扛了。
“那好,既然大家都覺得這樣親親我我地聊一會挺好的,那我就更沒意見了,秋素,去沏壺好茶,拿壺好酒,備點好菜好點心,我們一家當空賞月,對酒當歌!”
莫銘這樣說完,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在了她的身上。
在此時,莫銘也覺得她自己是相當的無厘頭了。這種情況,還能想到吃飯喝酒,不怪這幾個男人要用這種眼神來欣賞她。
這時,秋素是真明白莫銘的苦楚了。
他都不敢用正眼去看院子裡突然出現的這兩個男人。
只要一想他們一個一個像風一樣地不知從哪個地方飄到這裡來的,秋素心裡就已經清楚,這兩個都不是如他這樣的尋常男子了。
“還不快去!“
這秋素真是個榆木腦袋,莫銘這樣說,最根本的想法就是把他支走,這裡已經夠亂的了,她可不想因爲秋素在這裡,亂上添亂!還有一點,她不想一會兒,這狼虎相爭的時候,會傷到秋素。
“是,銘兒!“
秋素說完,轉身就要向前院走,卻覺得手像是被什麼東西鉗住了一樣,生疼生疼的。
他一回頭的時候,那張豔似芙蓉卻無比魅詭的臉已經貼在近前了。
“安……”
秋素剛想叫聲“安哥哥”,卻覺得那張臉讓他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他害怕地看向了身邊的莫銘。
莫銘故做鎮定,把手搭在了安狄幽抓秋素的那隻手上,“你這是幹什麼嘛?我好心讓人幫你拿下酒菜,你幹嘛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啊?”
莫銘這樣說完,安狄幽冷笑了一下說:“妻主,你好偏心啊,對誰都好,這樣一個青樓小倌,你尚且如此用心,可爲什麼就不能多在我身上用用心呢?你是真想讓他去取下酒菜啊,還是怕我一會兒傷到他啊?”
秋素聽完安狄幽的話,一雙細長的眼睛帶着歡喜望向了莫銘,然後慢慢地垂下了頭,心裡自顧自地樂得如一池起皺的春水了。原來,原來銘兒是這樣疼他的啊!
可在此時,莫銘卻完全沒有心情去觀察秋素歡喜的表情了。她已經聞到,在這空氣裡,桂花香味中又瀰漫開來一股股的醋味了。
“嘻嘻,安兄多心了,我當然是讓秋兒去給你取下酒菜了!”
莫銘裝作一臉無辜的笑,眼神也是清清朗朗地看向了安狄幽。
安狄幽鬆了拉着秋素的手,反手卻將莫銘的手拉在自己的手裡,然後看向了粟晴說:“我喜歡她,我要讓她娶我,我想粟公子一定會不高興,那我們一起來想一個折中的好辦法,如何?”
粟晴的臉上幾乎什麼表情,就像眼前並沒有發生什麼讓他感覺到驚訝和不快的事。
哪怕是莫銘因爲護着秋素被安狄幽抓到了把柄,他的俊臉上仍是一層不變的淡漠。
可是莫銘知道,這樣的平靜,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訓練出來的。
粟晴是莫語軒給莫銘訓練出來的,最好的影衛。這個好,足以彌補莫銘所有的缺點了,也足以容忍莫銘做的所有錯事了。
如同大海有包容天下之量,那粟晴的心境早在多年的訓練下如海一樣了。
否則,他也不可能知道莫銘在娶了兩個夫郎的情況下,還能甘心地守在莫銘身邊了啊!
醋,是吃的,卻也可以淡化的。
這要是放做安狄幽,知道十多年的青梅竹馬,竟然被別人插進縫來,即使沒有實質關係那也不行啊,什麼都要防患於未然,那青兒和嵐薰早就去地獄裡見閻王了。
在整個“龍嘯堂”裡,誰都知道粟晴是“龍嘯堂”大小姐莫銘的未婚夫,也就是“龍嘯堂”未來的堂主。
而在粟晴的心裡,除了這層關係,還有一點,怕是別人永遠也想不到的。
他的心不在“龍嘯堂”,他在心在莫銘身上。
雖然知道莫銘身邊有了別的男人,他的心裡也難過也發酸,但只要不過了他的底線,他能容得下莫銘身邊所有人。
這就是爲什麼,他沒有像安狄幽那樣難爲秋素的原因了。
可所有人裡,只有安狄幽除外。這個人不但過了粟晴心裡的底線,而且已經足以和像布什見到本&8226;拉登的感覺一樣了。
這個人太危險!他不能讓莫銘身邊留這麼一個危險得像定時炸彈一樣的人。
今晚,接到安狄幽的桂花貼時,他什麼也沒想,就趕來這裡找莫銘來了。
當他從屋頂上聽到莫銘說的那些話,他是感動的。他知道,他的心、他的容忍,沒有白付。
現在,那個已經被他定爲十足危險的人物安狄幽,竟然來這裡說要搶他的莫銘,那就相當於剜他的心,他不知道他還能有什麼樣的表情給安狄幽。喜怒哀樂,或許都不合適吧!可是,沉默就合適嗎?
“既然安兄這麼說了,那小弟就做個提議,在我們那個時空裡,如果兩個男人共同喜歡上一個女人,決鬥或許可以分出誰更值得他愛!”
粟晴這樣冷冷地說完後,第一個有反應的就是莫銘了。
莫銘連忙呲牙咧嘴地說:“晴啊,你瘋了嗎?這是女尊國啊,這裡的男人都是柔情似水的,你這不是爲難小安嗎?這樣吧,改成文鬥吧!”
莫銘剛說完,安狄幽就已經一陣大笑了,這笑聲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淒冷和哀怨。
“銘兒,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我真不知道你這是在幫我,還是在護着他?”
安狄幽一雙泛着碧光的狼眼緊緊地盯在莫銘那張如花的容顏上。
在此時,任莫銘心裡素質在好,也是難以自持的啊!
一雙水晶的眼眸裡早就已經流露出過分的擔心和牽掛了。
可……這都只是爲了粟晴嗎?安狄幽,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非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嗎?
也是這時,偏偏有人落井下石。
莫銘右胸裡的玉紫琦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他沒事找抽地問了一句話說:“銘兒,他們兩個你更心疼哪一個啊?”
“閉嘴,睡你的覺,我最心疼你!”
莫銘沒好氣地從心裡低吼了一句。玉紫琦連忙閉了嘴,玉面紫眸裡卻有着掩不住的笑意。這全都是爲了莫銘那句沒好氣的“我最心疼你!”,可惜,莫銘看不到。
莫銘若是看到,她除了驚豔就只能是害怕了。就目前來看,這兩個凡人,她還處理不明白呢,何況是玉紫琦這個天神呢!
“秋素,讓你取的下酒菜呢?”
除了胸裡的那聲低吼外,外面的這句顯得更實在一些。
呆站在那裡,還沉浸在安狄幽說的那句話里美着的秋素,聽完莫銘的那聲吼,連忙一溜煙地跑去了前院。
這一次,安狄幽沒有攔秋素,因爲他的一雙眼睛除了盯在莫銘的臉上外,其餘的目光都落在了站在他對面的那個一身白衣,沒有任何表情的粟晴身上了。
雖然粟晴的臉上沒有表情,可是不代表着他的身體沒有動作。
他手裡那把劍已經泛出淡藍色的光芒,信手一抖的時候,十二朵湛藍色的劍花,宛如十二朵綻放開來的藍色妖姬,在這片夜空中,舞出一片璀爛耀眼。
“安兄,這裡燈光昏暗,小弟送你幾朵燈花,免得此夜不曉禮,淹沒紅花豔!”
粟晴這樣說完,安鍬幽就已經朗聲大笑了,他擡手之間,凝聚氣力,竟把那其中的一朵已經逐漸變淺變淡的藍色妖姬般的劍花拈在手中了。
被他捏在手中的劍花,好像又被重新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一樣,又一次地展現出嫵媚妖嬈來了。就像安狄幽那張詭魅卻不失俊逸的容顏一樣。
“如此嬌豔的花兒,若是讓這涼風吹散,我還真有一些不捨得啊!”
安狄幽輕輕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粟晴看着瑩光閃亮在安狄幽手裡的那朵他發出去的劍花時,心下也不由得吃驚,暗歎着,此人武功精煉以到幻境了。
更吃驚的人是莫銘。
她覺得粟晴信手抖出的那十二朵劍花,就已經能顯示出一個人的內功修爲,達到頂高境界了。
而安狄幽那隨手一捏竟使已經逐漸變淺的藍色妖姬又放藍起來,
這算什麼?哈哈,這就是凝神聚氣的臻境,莫銘以前只是聽說,從未親眼見過。今天見到便是驚出一身冷汗了。
天啊,這場虎狼之爭,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結局啊?
身在此事中的莫銘,只能抹了一把額上的香汗,嘆一句“汗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