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你說賦盡高唐,三生石上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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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甘文清接到廉潔電話的時候,她睜着霧濛濛的眼睛,瞥了兩眼牀頭的鬧鐘,撓着頭髮:“拜託,廉大人,才幾點?”
“我才拜託,甘大律師!今兒我們得下鄉,不早點兒出發,開庭要遲到的好不好?”廉潔扯着嗓子,大喇喇的在電話裡說,頗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廉潔的這張嘴,也就在這種時候,肥着膽兒,竭盡全力的打擊她。
甘文清剛掛了電話,事先設好的鬧鐘又跟催命似的響了起來,真是要命。
她昏昏沉沉的爬了起來,一路打着哈欠走出來,幾乎是虛浮着步子走出臥室。
“醒了?”
甘文清翻了翻眼睛,看着眼前這個一身正裝打扮,頗有謙謙君子架勢的男人,高高的挽着袖口,手裡還端着一盤剛剛做好的煎蛋,她的大腦一時短路。
也只是片刻,昨夜的記憶便迅速的迴流。
她見他盯着自己笑微微的樣子,羞窘到不行,只覺得屋子裡安靜的,連他的呼吸都清晰可聞。她轉着眼珠子子,下意識的想要撓撓頭,摸到一頭雜草似的亂髮,呆了。
“發什麼呆?快去洗臉刷牙,出來吃早飯。”韓君墨微笑,把盤子放到餐桌上。
甘文清盯着盤子裡的荷包蛋,色澤剛好,沒有些經驗,真是煎不出這麼好看的形來。加上滿室的香味,引得人食慾大陣。只是,她印象裡,他對廚房裡的事情,向來是一竅不通的。
她想着,便有些出神,不等她回房間捯飭好自己,韓君墨已經拉住了她的胳膊,歪了一下頭:“去把鞋穿上。”
甘文清低頭,瞥了一眼自己不安分的腳趾頭,不自覺的咬了一下脣,含糊的應了一聲,扭頭便逃似的回了房間。
在浴室盥洗的時候,甘文清一手牙刷一手口杯,滿嘴泡沫的盯着鏡子裡那個披頭散髮,滿面緋紅的女子,不敢繼續想下去,嘩啦啦的漱口。等到了梳理頭髮的時候,她便再也不能假裝鎮定,頸子上有一顆鮮亮的印記,原本有些模糊的記憶漸漸的加深,臉上便持續的緋紅。
這一頓早餐吃的安靜而溫暖,荷包蛋的味道與它的賣相併駕齊驅。可惜,相較於韓君墨一副比她還要像主人的主人相,她便顯得有些坐立難安的小家子氣。她承認,從他問出那句“醒了”開始,便是此刻,她邊吃着他做的早餐,滿腦子裡還是昨晚那毫無預兆的坦白與親密。
一邊緊張尷尬,一邊又忍不住替他着想,便問,“你還穿着昨天的衣服,也來不及回去換了,沒關係吧?”
“沒關係。”韓君墨說着,用筷子敲她的碗,“多吃點。”
“哦。”話一出口,甘文清便有些懊惱……她幹嘛這麼聽他的話。
真是……
吃完飯,甘文清有心晚上回來再洗碗,韓君墨卻看了她一眼,端着盤子去廚房,熟練的打開水龍頭。甘文清只好跟上去,兩人一起靜靜的收拾殘局。
甘文清正擦着盤子上的水跡時,韓君墨突然從身後貼了上來,她只覺得腰上一緊,便有溫熱的呼吸伴着熱乎乎的吻,落在她的耳際。
他緊緊的抱着她,曖昧到極點的姿勢,讓她整個人繃的緊緊的,與她下意識放輕的呼吸相比,他的呼吸反顯得更沉了些。
他溼漉漉的手去扳她的臉,甘文清一下子找着藉口,因爲緊張,嘴巴也跟着結巴起來,“你……你手上都是油……”
韓君墨微笑。
他沒有應聲,仍執意讓她轉朝自己。
甘文清動了一下,低低的說:“好去開工了……”
他親她,扣着她的腰。
“怎麼辦,我得出差幾天……”他低啞的聲音伴着密密的親吻落下,帶着些不捨。
甘文清“嗯”了一聲,忽然的就鬆懈下來,由着他爲所欲爲,好一會兒才問:“那你幹閨女的酒宴你不參加了?”
這是什麼新理由?
“你還有空惦記別人家的閨女?”他沒停,撩開頭髮看見一抹鮮亮的印記,不免心旌一蕩,牙齒再次磕了上去。
有些疼,甘文清低低的叫出來,“你屬狗的呀?”
韓君墨笑出來。
甘文清見他笑得一臉舒心,不免有些惱羞成怒,用力推他一下:“笑什麼笑!”
韓君墨一時不察,被她推得往後一步,他張了下嘴巴,沒料到她這樣有力氣,不禁莞爾。
甘文清剛要開口,恰在這時,門鈴叮咚作響。眼見着韓君墨從容的走過去開門,她心中警鈴大響,來不及阻止,門已經開了。
來的是歐陽,手裡拎着一套乾淨的正裝。
見甘文清出來,歐陽目不斜視,只是把衣服遞給韓君墨。
“去車上等我,我換好衣服就走。”
“是。”
歐陽從頭至尾都沒有明目張膽的看甘文清一眼,那瞭然鎮靜的樣子,像足了韓君墨。
真是,叫人討厭。
韓君墨當着甘文清的面,開始換衣服。
“喂!”
甘文清瞪他,可是,韓君墨的速度非常快,襯衫已被他扒光。光溜溜的背脊對着她,甘文清皺了皺眉,看見他胳膊肘上的疤痕。
她還記得,這是她用圓規劃傷他的,流了許多血,他卻一聲不吭,也不怪她。她自知理虧,縮着腦袋,整整半個月,她着實忍氣吞聲的,由着他使役她替他做作業。
正想着,他開始換褲子,甘文清忙轉了個身。
她聽到韓君墨的笑聲,剛想回頭,又忍了一下,恨得咬牙切齒。難怪他說不要緊,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聯繫的歐陽。
“我不在的時候,你按時吃飯。”韓君墨一本正經的。
“你快點兒,不然,你不遲到我都遲到了。”甘文清看了看錶,答非所問。
本來……他什麼時候在過?
“我讓歐陽送你。”韓君墨已經走到門廳處換鞋。
甘文清聽着動靜,這纔回頭,不用細看,也知道他這會兒定是一臉的笑意。
“不用了……”甘文清剋制着自己,不去瞪他,也不去吼他。
韓君墨也不多囉嗦,按捺着心頭的波動,大步子往前一跨,就緊緊的擁住了她。
“不管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他說得認真,姿態緊張,像是怕她隨時會跑了似的,她心裡不免五味雜陳,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的伸出去,環住了他的腰。
“好。”她答應。
去鄉下的路上,甘文清一直靠着車窗打盹,眼見着快要目的地了,廉潔把她叫醒。
“文清姐,你昨晚幹嘛了呀?怎麼困成這樣?”廉潔問,“還有,您這眼睛又是怎麼回事?”
甘文清還沒有完全清醒,惺忪着眼睛,從廉潔手裡接過材料,就聽韓君南在前座嘿嘿的笑,說,“哎,我知道,我知道。”
甘文清睜着迷離的雙眼,吸着氣,翻了兩頁材料,聽廉潔回了一句,“你知道什麼呀?”
“我知道我哥昨晚夜不歸宿。”
君南接的極順口,甘文清卻一下子驚醒,臉“騰”的一紅,因爲心虛,把手裡的資料翻的嘩嘩作響。
廉潔本尚不能反應過來,君南的哥夜不歸宿,與甘文清有什麼關係,眼見着甘文清發窘的樣子,頓時恍然大悟。
“噢!”廉潔拉長了聲音,來了情緒。
畢竟,她跟甘文清這麼久,不是沒見過甘律師的追求者,只是,這一回明顯不一樣。能讓甘律師面露緋紅的男人,怕不是那麼簡單。
“好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甘文清瞅着廉潔,卻不去看君南,“再多話,回頭你們倆自己去財務室。”
“天!”廉潔哀嚎,顯然已經習慣了甘文清的威脅方式,並不害怕真的會被扣薪水。事實上,不管她出什麼岔子,甘文清也的確沒有扣過她的薪水。
君南迴過頭來,看看甘文清,再看廉潔,笑出來。
甘文清甩了甩頭,攏了一下耳邊的碎髮,看着車窗外。鄉下的房子之間,距離很遠,視野極開闊,便顯得這裡風景綠意盎然。
終於抵達了下面的基層法院,甘文清從包裡掏了薄荷油,分別在太陽穴抹了點,又用力拍了拍臉,整個人終於精神起來。
開庭前,甘文清想了想,沒有關機,而是把手機調整了震動模式。也並非刻意的在等什麼,只是,她不想錯過什麼。
因爲事先準備的非常充分,雖然昨晚因爲跟韓君墨這一岔子,沒有再整理一下材料,但是庭審的過程非常順利。
庭審的時間沒有她預計的長,卻也延時了不少,等到一點多才結束,一簽完字,甘文清便被當事人拉住,要一塊兒吃飯。甘文清婉拒後,便示意廉潔他們,趕緊離開。
她收到了柯知涯的短信,只是寥寥數字——外公醒了,若不是考慮着剛剛正在庭審,她幾乎要歡呼出來。
她也接到了韓君墨的短訊,說,就說舒爺爺會沒事的,別哭。
一行人開着車,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小飯館,坐下來。甘文清看着手機上簡短的幾個字,抹了一下眼睛。
誰哭了?
再回到市裡,已經是下午,甘文清聽着廉潔給她說明天的行程,歪了一下頭,撓了撓耳廓,說:“你幫我聯繫一下Erin·Xiao,再給喻可淘出一份律師函。”
“啊?”廉潔沒聽清,又或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您聯繫媒體幹嘛呀?”
“有點問題,想諮詢一下可行不可行。”甘文清笑了一下,又問,“喻可淘的財產狀況清算出來了沒有?”
“還沒有……”廉潔的到底是沒能憋住話茬,噼裡啪啦道,“這個田冬升辦事真是利索,今天田氏已經發出公告,撤了喻可淘在田氏的董事席位,旗下項目,也終止跟喻可淘的一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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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喻家經營不善這樣的事情,從今天一早開始,就已經不是什麼新聞,甘文清也得到了消息。事實上,廉潔私心裡不希望甘文清知道,她知道甘文清容易心軟。她一路幫着甘文清蒐集證據,雖然庭審時,許多證據並沒有當真拿出來,可是,喻可淘究竟耍了什麼手段,她便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她也打心眼兒裡看不上喻可淘那樣的女人。
甘文清翹了一下腳,並不意外。
倘若無動於衷,那就不是田冬升的作風了。她想起昨日田冬升陰狠的模樣,仍覺心悸,她不禁嘆息了一聲。
那樣的曼妙佳人,偏偏踩着那麼多人的底線,旁的不說,單單讓柯知涯沒了孩子這件事,甘文清就沒打算對喻可淘心軟。
事實上,也沒什麼可心軟的,那些財產裡,可有很大一部分,是屬於田冬升與柯知涯的夫妻共有財產,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甘律師,MIN傳媒的電話。”廉潔看向甘文清。
“接過來。”甘文清坐直了。
“文清,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想到聯繫我?”這兩年的婚姻生活,讓Erin的聲音顯得越發柔婉,比起從前的幹練利索,自是添了幾分動人之處。
“我們找個地方詳聊吧。”甘文清開門見山,“你有時間嗎?”
“今天他去接糖糖,我可以把晚餐的時間空出來,但是,不能太久。”
“時間足夠,我請你吃大餐。”甘文清忙說。
Erin在電話裡輕笑,說:“你一頓大餐,我還不能拒絕了。”
甘文清微笑,兩人約好了在Tovola見面,她收了線。
Tovola離MIN傳媒不遠,距中北事務所卻有段兒距離,甘文清收拾了下東西,便直接下了班,等電梯的時候她看了看時間,怕是趕不及再去一趟醫院了。
往站臺走的路上,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是邢朗。
邢朗把車停好,下車來。
“這麼早下班?”邢朗問。
甘文清一下子沒能說出話來,邢朗便耐心的站在她身側。
“嗯。”她側了一下臉,終於開口。
“我送你。”邢朗十分乾脆的說。
“不必了。”甘文清忙說,她不由自主的抹了一下鼻尖,已經滲了汗,“我打車就好了……我還有事……”
“文清。”邢朗看着她,“是我魯莽了,你別這樣……不管怎麼樣,我還是你的五哥不是?”
他並不喜歡她喊她五哥,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劃清她與他之間的界線一樣,可眼下,他寧可她喊他一聲五哥,而不是有如一隻驚弓之鳥,彷彿他是什麼毒蛇猛獸。
“不是。”甘文清有些意外他這樣的低姿態,她艱難的解釋,“我真的有事。”
“我也真的是,只想送你一程。”邢朗看着她,堅持道。
甘文清猶豫了一下,終於輕點了一下頭,低聲說了句,“那……謝謝。”
“不客氣。”邢朗微笑,替她拉開車門。
“Tovola。”甘文清小聲說。
邢朗輕點了一下頭,CD里正放着一段葫蘆絲,兩個人沒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甘文清已經能看到Tovola那大大的Logo,邢朗說,就是這兒吧?她點頭說是,又道了謝。邢朗只是深看她一眼,笑笑,一言不發。
車子停穩了,門童過來打開車門,甘文清下車,攏了攏頭髮,跟邢朗道別。
“哎。”邢朗從車裡鑽出來,一手扒着車頂,叫了她一下。
“嗯?”
“不要有負擔,以後再說?”邢朗的聲音和緩,笑容亦是稱得上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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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愛的大家的關心,我沒有事……昨天遇到點突發狀況,臨時出了趟門,沒能更新,對沒有通知到的等更的朋友道歉。
這兩天我會盡快補上,閱讀愉快,謝謝。
PS1:Erin·Xiao即蕭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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