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說高山流水,客答春江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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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小姐。
謝鬆的聲音有些大,甘文清挑了一下眉,看他。
“您的電話響了。”謝鬆掌着方向盤,眼睛看着前方的路。
“啊?”甘文清聽着那抑揚頓挫的鈴聲,趕忙去摸手機,“不好意思。”
“喂……”她接起來,單手按着額頭,看着車窗上自己的倒影,表情有些木訥。
韓君墨只是反覆的照應她一些日常的問題,絲毫不提旁的事情,甘文清吸了一下鼻子,想了想,告訴他,今天飯局上遇到宗國倫與凌越的事情,只是,省略了所謂“做媒”一說,她知道,那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韓君墨停了一會兒,才說:“不要多想,不過是小事,別放在心上,該怎樣就怎麼樣,知不知道?”
甘文清點頭,說,我知道。
她知道他不想讓她擔心,他也不想給她帶來任何的不便,可同樣的,她也不想變成別人傷害他的利器……雖然,她不清楚今天晚上這一出究竟是怎麼回事,可她知道,她似乎成了他的一個缺口,她不想這樣去想,可她有這種預感。
車子剛上了高架橋,甘文清想了想,讓謝鬆先去鐵獅衚衕。
“是。”謝鬆應着。
“今天要回去?”韓君墨問。
“嗯。”甘文清輕點頭。
她記起王阿姨的那通電話,想必是有所指的。也許,這種時候,她整理好手頭的事情,安安靜靜的在家裡休息幾天,纔是最妥當的做法。
“那就回去,陪陪爺爺奶奶。”韓君墨說。
她應着,然後又聽他問,“我什麼時候能過去拜訪他們?”
甘文清怔了一下,頓時被一股溫柔又安心的情緒給抓住了,她聽到他在電話那端輕笑。
多少有些心窘,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謝鬆,謝鬆面無表情的老樣子,她清了清喉嚨,頓了頓,說:“我掛了啊……”
“好……”韓君墨的聲音很輕,他說,“晚安。”
她“嗯”了一聲。
車子已經開到了鐵獅衚衕,前面便要過警衛盤查,下車之前,她對謝鬆說:“今天就到這兒吧。”
謝鬆點頭,說:“我已經跟廉小姐要了您明天的行程,明天我準時來接您。”
“好。”甘文清停了一下,說,“今天辛苦你了,謝謝……明天見。”
謝鬆點了一下頭,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說:“甘小姐,您別客氣。”
甘文清笑了笑,下車。
走到大門口,甘文清一眼看見旁邊聽着的黑色的小車子,擋風玻璃後還掛着醫院的通行證。
這麼晚了,姑姑也在……她心裡一沉。
院子裡靜悄悄的,以至於甘文清進屋,一時還沒有人發現。除了父母親,還有文博,今天家裡算是齊全了,所有人都在……一旁站着,臉色算不得多好的,自然是姑姑。
王阿姨最先看見她,急忙招呼她。
甘文清笑了笑,問候祖父母及大伯、伯母,還有姑姑。
所有人都笑微微的,甘如茗的臉色有些僵硬。
甘老太太靠在藤椅上,低了一下頭,鼻樑上的老花鏡虛虛的往下滑,她笑着:“老甘你瞅瞅,這個小丫頭片子,還曉得回來……這小猴兒,快過來讓我瞧瞧。”
甘老太太說着,又看了甘如茗一眼,說:“如茗,你坐下。”
甘文清應着,過去拉住祖母的手。
甘老太太往旁邊挪了挪,讓她坐下,仔細的端詳了她一會兒,問:“小猴子,你可說說,多久沒回來看爺爺奶奶了?”
甘學遠輕輕的撥着杯蓋,啜着茶,“再不回來,你祖母得差人滿世界捉你去了。”
甘老太太笑,“可不是哩?”
“我這不回來了嘛……您二老要想我了,一通電話就成,哪兒還用差什麼人呀。”甘文清笑,感受着祖母的手,粗糙而暖和。
甘學遠哈哈大笑,將茶杯放在小几子上。
甘懷瑾夫妻亦是笑微微的。
王阿姨端了糕點出來,甘文清說了聲“謝謝”,不客氣的拿了塊綠豆糕。
甘老太太笑,伸手替她擦了粘在脣邊的屑沫,“我們方纔還在說你的。”
甘文清停了一下,看着祖母。
“你姑姑說你最近很聽話,還肯主動去複診,是不是這麼回事?”
甘文清感受着祖母溫和慈愛的目光,看了一眼姑姑,點頭:“例行復診,簡醫生的護士一直都有跟我聯繫,也會提醒我。”
甘老太太拍拍她的手,“這樣就好,我們大家也放心些。”
“媽!”甘如茗站起來,面有難色。
“你坐下!”甘老太太的目光從甘懷瑾夫妻臉上掃過,“天也不早了,要麼你就先回去……你父親與兄嫂都在呢,眼下還有小輩在,你慌什麼!”
以甘老太太一貫和氣的性子來說,這樣的語氣,已是十分的嚴厲,甘如茗張了張嘴,到底是重新坐
了下來。
甘學遠“嗯哼”了一聲,對甘文清招手,“丫頭你過來。”
甘文清站起來,把手裡的綠豆糕放回碟子裡,抹了抹嘴巴,走過去。
甘學遠清了清喉嚨,看着甘如茗,“我與你母親,向來不過問晚輩的事情,你兩位兄嫂也是這樣子的,兒孫自有兒孫福。”
“文清,你坐過去。”甘學遠擡了擡下巴,指着甘如茗旁邊的位置。
“是。”甘文清抿了抿脣,看着姑姑,姑姑的臉色發紅。
甘學遠待文清坐下,又問,“丹丹如今到哪兒了?”
甘如茗按了一下眼角:“說是去了四川。”
甘學遠點了一下頭,面沉似水的。
屋子裡非常安靜。
“剛好這丫頭回來了。”甘學遠重新端起了杯子,“握瑜夫妻這程子也不在,你若堅持,我便替你做主問一問,只是,這到底是她們姐妹之間的事情,日後你如何見你兄嫂,我們兩個老傢伙不會再管。”
甘文清看祖父的眼睛,心突突了幾分。
“爺爺。”
她站起來,只覺得,在座的長輩,目光一下子都聚攏到了她臉上,空氣裡的熱度一下子竄上來了似的。
“我明白您要問我什麼。”她恭恭敬敬的站着,“我跟他……我們是認真的。”
“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詳……姑姑。”她看着姑姑,“我不知道該怎麼樣跟您解釋,是我自私不懂事,只想着跟他在一起,卻沒有去想過丹丹的立場……”
甘如茗怔怔的看着她,重重的喘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是擡手揉着太陽穴。
“對不起……姑姑……”甘文清咬着脣。
“文清!”甘如茗拉住甘文清的胳膊,甘文清順着她的力道跌坐了下來。
“姑姑平日裡待你不好?”甘如茗眼圈發紅,按着心口問,“還是,丹丹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
甘文清搖頭,她抿緊了脣,姑姑非常疼她……
“天下那麼多的男人,怎麼偏偏就是君墨,咱們家誰不知道,我與韓夫人在商量準備他們的事情?”甘如茗盯着文清,“你告訴我,你倒是給我個理由。”
甘文清不語。
“你讓丹丹以後怎麼擡起頭來做人?”
甘如茗擡手拍甘文清的肩膀,是下了力氣的,甘文清一動不動,肩頭上微微的麻痹。
“如茗!”甘懷瑾臉色一變,皺緊了眉頭,“好好說話,動什麼手?”
“大哥!”甘如茗擡高了聲浪,卻還是剋制着,維持着風度,“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因爲丹丹是童家的人,你們就全部預備着胳膊肘朝裡拐了是不是?”
“老童也說孩子的事情由着孩子自己解決,大哥你不是不知道,要是由着丹丹那丫頭自己解決,指不定惹出什麼亂子來,她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們不替她着想,我這個當媽媽的要替她想……”
“你還知道你是她媽媽?”
甘老太太發了話,甘如茗輕哼了一聲,不吭氣。
“聽聽看自己都說了些什麼混賬話,當着小輩的面,你也不嫌難看。”
“她父母不在了麼?還是我們兩個老的不中用了?輪得到你出手教訓?”
“你要非在這兒說什麼童家不童家的人,現在就走,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跟你父親看得很開,還圖個清靜。”甘老太太瞅着女兒,“別淌那沒用處的東西。”
甘如茗抹了一下眼睛。
“我當初是不是提醒過你?”甘老太太平靜的問。
甘如茗一愣。
“這件事,原就是你考慮不周在先,我當時是不是說,韓家的孩子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對丹丹存了心思的樣子,反倒是跟文清,一直走的很近,倒還像那麼回事。”
“我……”
“你不聽,硬生生的要把這倆人湊到一塊兒,你那架勢,人孩子就是你準女婿了哩!”
“承芷也一早把丹丹當成兒媳。”
“糊塗!”甘老太太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我與你父親從前是怎樣教你們的?”
“你把人家當女婿,人家可曾把你當岳母?你存的什麼心思,我最清楚。虧你還記得自己是個當媽的,是個長輩,丹丹的情況,那是文清的問題嗎?”
“媽!”甘如茗彈簧一樣,終於按捺不住,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你別在我跟前跳腳,眼下有外人嗎?”甘老太太合了下眼皮子,叫道,“小王!”
已經退到外邊的王阿姨聞聲忙進來。
“你明兒個替我掛個電話給丹丹,叫她忙妥了,回來姥姥這,就說姥姥跟姥爺想她了。”
“是。”王阿姨應承下來。
甘懷瑾夫人過去低聲安撫着甘如茗。
“文清。”甘老太太摘下眼鏡,仔細的用鏡布擦拭乾淨,重新戴上,“你哥哥前兒個回來,已經替你給我們打了預防針。你跟韓家那孩子的事,我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畢竟,早前你們一直走的挺近,後來又見你們疏遠,便想是不是我們多慮了……我雖說你姑姑的不是,可是,你也有不規矩厚道的地方。就像你姑姑說的,那韓家的孩子,雖還未跟丹丹正式辦儀式,卻也是兩家默許認可的,你既是對他有情有意,早早兒的說出來,縱然你姑姑有心,也斷不會去阻撓你的姻緣,你說是不是?”
甘文清點頭,明白祖母的意思:“是我的錯,請奶奶原諒。”
“別跟我說。”甘老太太擡了下下巴,指向甘如茗。
“姑姑……”甘文清抿着脣,“對不起……”
“那天我瞅着就不妙。”甘如茗不看甘文清,“在醫院的時候,我還估摸着,該是我想多了,後來我再看二嫂的模樣……二嫂疼女兒,我也疼女兒……”
甘如茗有些語無倫次的,甘文清看着難過,她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向來大方端莊的姑姑,不至如此。
“文清啊……”甘如茗突然抓住甘文清的手,“天下男人那麼多,就像邢朗,你從前不是很喜歡他的麼?你就不能把韓君墨讓給……”
“混賬!”甘學遠重重的將茶杯磕在矮几上,深深的看着女兒,“我看你是糊塗了,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
甘文清打了個激靈,印象裡,祖父從未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家中的瑣事,向來只有祖母會嚴厲些。
甘如茗看到父親動氣,漸漸的緩過神來,卻又一時掛不住臉,臉色便更加的難看。
“你可真是我甘學遠的好女兒,就只能做到這份上?”甘學遠罵道,“去照照鏡子……你母親好說歹說你不聽,你去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模樣。”
甘如茗不出聲。
甘文清聽着姑姑挨訓,可彷彿在訓斥她一樣,不,若是訓斥她倒好了,起碼,她會好受些……
“讓什麼讓?怎麼讓?白做了一回母親!”甘學遠毫不客氣。
“那您讓我怎麼辦?丹丹也是您的外孫女,她這輩子算是毀了……”甘如茗被父親這樣呵斥,終於繃不住情緒。
“她沒個男人,這輩子就毀了?”甘學遠擺了一下手,“哦,好好一個姑娘,因爲一個男人,就毀了?你覺得,這像話嗎?”
氣氛陡然的緊張起來。
甘學遠這一串的話一出口,雙手都禁不住在發顫,甘懷瑾忙上前替他順氣。
“我話撂這,這幾個孩子,走什麼路,上了哪條道兒,全憑自己,我不偏心誰。路是自己選的,丹丹真因這個毀了,也罷。”
甘如茗一時怔在那裡,因爲鼻塞,呼吸聲顯得尤爲沉重。
她看着父親,父親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喘息也急了,她本是醫生,連忙道:“爸,您別上火,我就是這麼一說……大哥,藥呢……”
甘學遠衝兒子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行了。”甘老太太開了口,“我們現在不論是誰的錯,說到底,也還是她們姐倆兒的事情,我們不摻和,你也別摻和……這事,對丹丹,未必就不是件好事,如茗,你真想丹丹一直這樣?”
甘如茗一聲不吭。
“還有,文清啊……”甘老太太看着孫女,“在你姑姑看來,爺爺奶奶今兒是偏袒你了,我不說你,因爲你通透,心裡頭亮堂。你若是覺得,非韓家那孩子不可,你能得到你姑姑跟妹妹的諒解,也能讓那家人接受你,就成。”
“等過幾日丹丹回來,你們自個兒解決去……就這麼着吧,都散了,回去好好想想,想到明白了爲止……”甘老太太說着,捶了一下腿,“都別杵這兒礙眼,趕緊散了。”
甘懷瑾扶着父親離開,腳步聲漸遠,甘老太太對着女兒與孫女,用手指點了點,她拒絕了兒媳的攙扶,踱着小步子離開。
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姑姑。”甘文清轉了臉,看着甘如茗。
“照顧着你祖父……再說。”甘如茗籲出一口氣,臉色仍是有些灰白,她看着文清,說,“我走了。”
甘文清跟上去,甘如茗看了她一眼。
甘如茗沉默片刻,說:“真的非他不可?”
“姑姑……對不起。”甘文清只覺得下面的話,很難出口,卻無論如何,也必須要說清楚。
她在想,也許,在她的人生裡,有需要有那麼一次,不管不顧,克服困難,戰勝不安……只爲了成全自己一回。
“我不想辜負他,也不想辜負自己。”她輕聲說。
甘如茗長長的出了口氣,閉了閉眼睛。
甘文清站在門口,她不知道姑姑的車子什麼時候離開的,她站了很久,直到伯母出來拉她的手。
“快進去,夜裡涼。”甘懷瑾夫人搓揉着文清的肩膀。
“伯母。”甘文清抿緊了脣,肩上傳來的暖意,迅速的反射到眼眶。
“別放在心上,你姑姑,她是有苦衷的,你體諒她些。”甘懷瑾夫人擡手,撫摸文清的臉頰。
“我明白。”甘文清說,“我只是……”
“可別掉眼淚。”甘懷瑾夫人仔細替她攏好頭髮,開玩笑說,“等你母親知道,以爲怎麼欺負她寶貝女兒了。”
心裡生出一股熱來,甘文清笑了笑。
“好好睡一覺,還沒成家呢,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真真是女大不中留。”甘懷瑾夫人溫和的笑着,“這幾日就多抽些時間來,陪陪爺爺奶奶……”
甘文清原本陰雲密佈的情緒,像是陡然間灑進了陽光,一邊應着伯母,一邊進了屋子。
“最近外邊敏感了些,你儘管做自己該做的事,旁的不必太掛心,要累了,就索性先休息上一陣子……不早了,快去休息吧,王阿姨早早的把你的房間給收拾妥了。”甘懷瑾夫人拍了下文清的屁股,笑着。
“伯母晚安。”甘文清看着伯母。
甘懷瑾夫人微笑點頭,“晚安。”
甘文清起的有些早,王阿姨正在做早餐,見到文清,告訴她,爺爺奶奶晨練去了,大伯跟伯母一早也出了門。
王阿姨端着小菜到餐桌上,讓她先吃。甘文清吃的很快,出門的時候,正碰上二老晨練回來,一身的素色唐裝。她看着,心情不由得大好。她叫了聲“爺爺、奶奶”,王阿姨追出來,問,不叫小張送你啊。小張是家裡的司機,甘文清擺了一下手,示意自己不用。她迅速的貼上祖母的面頰,擺擺手,小跑着走了。甘老太太笑,又不禁皺眉,在後面提醒她——女孩子走路不要慌……
甘文清在前邊邊走邊笑。
祖母從前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言行舉止刻遵禮節,對子孫的要求也是格外的細緻。加之祖父遇到日常瑣事,總是事事隨意,祖母對她們的要求,便更加的嚴格。
甘老太太看着文清的背影,看了一眼丈夫,問:“老甘,文清奔的,就是剛剛我們瞅見的那輛車吧?”
甘學遠“嗯哼”了一聲,說:“餓了,進去吃早餐吧。”
車子還是昨日的車子,謝鬆替甘文清拉開車門,甘文清說了聲“早上好”之後,聽見謝鬆回了她一句“早”,謝鬆說,我先送您去事務所……
甘文清攤開上網本,習慣性的瀏覽着網頁,並沒有看見十分特殊的新聞。
一路無話,車子走走停停的,從鐵獅衚衕到事務所有段兒距離,所費時間卻還是比料想中的更長。
還早,事務所裡已經是十分緊張繁忙的氣氛,徐朝陽帶着助理迎面匆匆而來,甘文清知道他跟師母的打擂今天正式庭審,她微笑了一下,順着拍了下他的胳膊。
“小廉。”甘文清過去拍了下廉潔座位上的玻璃隔斷,“讓君南把明天開庭的材料,整理好給我。”
廉潔應下。
甘文清回了自己辦公室,自坐下來,一整個早上幾乎沒有出過辦公室。中午的時間,桌上的通話器響了,廉潔說是MIN傳媒的席敏奕。甘文清眉頭一蹙,沉吟道:“接進來。”
席敏奕開門見山的,說:“甘律師,方便的話,能否撥冗見一面?”
甘文清沉吟着,腦海中卻迅速的轉過了無數個念頭,她看了一眼腕錶,說:“可以。”
“時間地點你定,以你方便爲準。”席敏奕說。
甘文清耳朵裡聽着席敏奕略略沙啞的聲音,說:“櫻花屋,下午一點半,怎麼樣?”
“沒問題。”席敏奕的聲音裡笑着笑意,“待會兒見,甘律師。”
“再見。”甘文清收了線。
甘文清抱着手臂,在辦公室裡踱起了步子。席敏奕,席敏奕……席敏奕竟然在這個時候主動聯繫她,在她剛剛找過Erin之後……
她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樓下小小的人流與車流,不由自主的仰了一下頸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甘律!”
門被推開。
甘文清蹙眉,剛要說什麼,就聽廉潔說,“這位韓隊長找您。”
門口緊跟着出現的,自然是極度缺乏面部表情的韓陸。
“給客人倒茶。”甘文清走過去,“韓隊長,請坐。”
她明顯感覺的出,韓陸的姿態與當日在小館子裡截然不同。
“謝謝。”韓陸坐下來,沉默了片刻,打開身邊的公文包,從裡邊拿出來一個牛皮紙袋,推到甘文清面前。
甘文清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韓陸,繞開紙袋上的白色封口線,伸手進去。
是照片。
準確的說,是非常多的照片。
“這是……”
甘文清淡淡的笑,仔仔細細的一張張看過去,過了好一會兒,她將牛皮紙袋隨意的丟在桌上,“偷·拍?”
廉潔正好端着托盤進來,將茶杯小心的放在韓陸面前,她隨意的掃了一眼桌面,手竟然一哆嗦,新泡的茶灑了出來,正好澆在桌上散出來的照片上。
一對擁吻的男女,儘管只是模糊側臉,廉潔還是一眼認出來,照片中一臉嬌羞的女子,定是甘文清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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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欠下的字數,終於補上了,有些遲,感謝大家的支持、包容和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