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南北平定,蜉蝣朝生暮死!
大慶京都,初春。
酒樓之內,一位說書先生,手持醒木,輕輕一落,擊於桌面之上。
“啪——”
一聲清脆,響徹堂前。
酒樓之內,非但未顯清靜,反而掀起一片熱鬧!
樓上樓下,乃至樓梯,門檻之處,皆被人潮擠得滿滿當當,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昨夜!
捎來北風的軍情,今日這“洪天酒”樓便能第一時間知曉。
原因很簡單,這酒樓乃是前任大慶首輔“謝純安”的私產。
而這位說書先生,據說是特地請來的名角。
專爲這場南北的戰事。
說書先生頭戴一頂高帽,身形略顯佝僂,卻自有一股不凡的氣度。
他微微拱手,向四周作揖道:
“諸位大人捧場,老朽實在感激不盡!”
酒樓之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周遭衆人紛紛嚷道:“你這老頭兒,休要賣關子,快快講來!”
“快講!快講!”
高帽老者微微一笑,擡手壓了壓喧囂的氣氛,緩緩開口:
“諸位靜聽,上回咱們說到,陸少保設計太倉大火,周天成倉皇北顧。”
“陸少保刻石勒功,拓拔術遺會上雲山。”
隨着老者的講述,酒樓內的氣氛愈發緊張。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衆人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之前太倉那場大火!
燒得酒樓在座之人,人心惶惶,卻也讓這說書先生的故事更加引人入勝,聽得衆人如癡如醉,緊張得手心冒汗!
這說書的先生,故意賣關子,一直不透露燕北軍的安排。
衆人只聽得周天成率軍攻入太倉,一把熊熊烈火而起。
有人大呼:“壞事了!”
這可是燕北軍過冬的救命糧食啊!
一想到這兒!
有少年人眼中怒火中燒,緊握雙拳,彷彿要替燕北軍討回公道。
酒樓內,已經有婦人低頭抽泣,淚水沾溼了衣襟。
有的人則無法承受這緊張的氣氛,走出酒樓,不願再聽後面的結果。
“少保要是得知太倉大火,糧草都燒爲了灰燼,該有多傷心啊!”
一位老者感嘆道,眼中滿是憂慮。
當然,也有不少老人依舊堅信燕王戰無不勝。
就在這時,故事峰迴路轉。
原來,燕王捨棄了那數萬石的糧草,竟是爲了吸引周天成出城。
這一計,真是高明至極!
短短一日之內,燕王計破原崇城,斬敵近三十萬。
一場堂堂大勝!
聽得這消息,這一日京都沸騰,通火通明。
家家戶戶有祝酒聲!
一些京都老人見此,似乎回到二十多年前,那場定鼎北方的虎牢關之戰。
憶當年!
大慶的百姓自發的走上街道,年輕的四皇子赤裸着上身,帶着衆人在街上游行。
王孫貴胄,浩浩蕩蕩行於前,高舉旗幟,齊呼“陸家軍必勝”,聲勢震天。
就算是青樓,酒樓也是停業。
寺廟之中香火鼎盛。
都在祈福求着上蒼。
然而,這世間並無救世神明,唯有橫空出世的少年英豪,保家衛國。
說書先生繼續北上之事。
“燕王三戲何勝,費吹灰力取賀州。”
“燕王定計奪景州,武隆越馬過治水。”
“燕王煮酒論英雄,彭城周天成自刎。”
“燕王倉亭破車遲,拓拔太子再脫身。”
“過鄱湖燕王賦詩,瑞州虎將初受執。”
“燕王兵壓三州六府,馬踏黃河兩岸。”
…… 僅僅三個月的時間!
北方大地便風雲變幻,除了國都黃龍府和雲山依舊屹立不倒,其餘地區皆已被燕北軍的鐵蹄所佔據。
只差最後一戰,便可徹底平定北風,統一北方。
酒樓之中,衆人聽得心潮澎湃,彷彿親身經歷了那些驚心動魄的戰役。
不少人借酒助興,一杯接一杯地飲下,試圖平復內心的激盪。
說書先生也是緩緩停頓,他伸出兩個手指,輕輕捻起一顆散着鹽的花生米,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隨後,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豪情萬丈地說道:
“當浮一大白!”
“老夫縱觀燕王一生,久經沙場,經歷上千次戰役。”
“無不,戰必勝,攻必取,未嘗一敗。”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二十四歲那年,他挽狂瀾於既倒,後棄高官厚祿不顧,修道終南。”
“再次出上,單騎闖北風,定白馬之盟,終使天下太平。”
“下個月,北風戰事便將見分曉!”
說書先生對着四方行禮。
“老夫,多謝諸位捧場!”
酒樓的二樓,坐着大慶的望族子弟,或是朝中高官的女眷,他們身着華服,靠在窗邊聽着一樓的說書聲。
聽着說書先生的下場話,有富家少爺豪氣地砸下重金。
接下來就是舞女登臺獻舞!
說書先生緩緩走上二樓,無論是房門的侍衛還是各間廂房的門都紛紛打開,衆人行禮致敬。
“見過謝大人!”
這位說書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現在朝廷上已經退隱下來的首輔大人。
謝淳安!
他面帶微笑,一一點頭致意,然後推開了一間房門。
房間裡,坐着他的一雙兒女。
謝靈豪和謝靈萱。
而今日,房間裡卻多了兩人。
在寬敞的房間內,燈火明亮下,有一名儒雅的中年文士和一名低着頭的青年。
正是魔師黃道和謝穆。
黃道坐在主位多瞧了一眼謝靈萱,眼中有着少有的驚訝。
真是“天生的貴人”!
謝靈萱得知離家二十年多年弟弟謝穆,終於回家了,連忙從燕王府匆匆趕回。
謝穆面對家人,有些不知所措,只簡單提及這些年“拜師求藝”的經歷。
黃道,便是他的師父。
如今學藝有成,終得歸家。
謝靈萱一雙美眸卻懷疑看着黃道。
“小弟,果真如此?”
謝穆聽到大姐謝靈萱的話,眼神有些躲閃。
謝淳安這時走進房間,望着多年未見的父親,謝穆心中原本還有些扭捏。
然而,當他看到父親早已白髮蒼蒼,心中頓時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爹!”謝穆哽咽着喊道。
謝淳安腳步一頓,走近謝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地安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謝穆卻已泣不成聲。
這次,他和黃道一同從北風歸來,心中五味雜陳。
在路途上,黃道望着他道:“想不想回家?”
謝穆一愣,思緒萬千。
這麼多年來,他與黃道共遊四海,自終南山啓程,他曾無數次萌生逃離之念。後來,在江湖上遭人追殺,聲名狼藉。
直至如今,兩人之間亦師亦友。
“你莫非是要……”
謝穆話未說完,黃道便笑着接過話茬:“時機已至,我亦該離去了。”
“倘若遇事不妙,又該如何應對?”
黃道只是淡然一笑,道:
“蜉蝣朝生暮死,敢與天爭命!”
“然而我黃道,未嘗不可!”
今天放假路上趕車,有點晚和少,明天補上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