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曉陌氣勢驟然拔高的一瞬間,樑玉龍感到了一種寒毛直豎的感覺,這是危險來臨時的一種本能反應,卻被樑玉龍生生地壓下去了。
這可能嗎?一個練氣五級的人,怎麼可能對自己這個練氣八級的人造成傷害?
然而,當君曉陌一鞭子抽到了他用以防禦的冰盾上時,樑玉龍不敢輕敵大意了——他用了一半力量凝聚而成的冰盾,居然被君曉陌一鞭子給抽了個粉碎,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這一鞭子還得結結實實地甩到他身上了。
好強悍的力量!這君曉陌平常難道還有鍛鍊臂力嗎?可是這細胳膊小腿的,看起來也不像是有練過臂力的樣子,否則早就肌肉糾葛了吧?
在腦海裡想象了一下君曉陌“肌肉發達”的樣子,樑玉龍狠狠地汗顏了一把。將這種詭異的想象給扔到一邊去,他專心致志地應付起眼前的戰鬥來。
君曉陌挑了挑嘴角,她當然不是練過臂力,她不過是把一部分真氣逼到了手臂上而已。
在前世的戰鬥中君曉陌便已發現,如果把魔氣逼到四肢,可以在一瞬間增加戰鬥的爆發力和行動的敏捷性,但這種做法也會導致這一瞬間術法的攻擊力和防禦力下降,所以,必須好好地把控好時機,不能輕易使用。
這一次,君曉陌只是想要用這一招來給樑玉龍一個下馬威,讓他好好地正視起和自己的戰鬥來。
樑玉龍的確被君曉陌給驚到了,他變得謹慎了很多。
“霜棱刃!”
樑玉龍的掌心中瞬間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白色霜雪組成的條帶,這條帶子卷着帶刃的冰霜朝君曉陌的手腳捲了過去,試圖把她給束縛住。
君曉陌眯了眯眼睛,她發現樑玉龍的招式還是沒有什麼攻擊力,似乎還是以束縛她的行動爲目標。
如果君曉陌被徹底地束縛住,失去了行動能力,那樑玉龍還是會贏得這場戰鬥。
但正如同容瑞翰所說的,君曉陌從來都不需要對手的“謙讓”,特別是在比鬥臺上。
“樑兄弟,看來你還是沒有吃夠教訓。”君曉陌倏然提高了雙腿的爆發力,瞬間來到了樑玉龍的身後,樑玉龍心裡一緊,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就覺得腰上一痛,他被君曉陌狠狠地甩了一鞭子。
這一鞭子,君曉陌可完全沒有留手,樑玉龍的後腰上撕裂出了一條長長的鞭痕,上面還有着灼燒的痕跡。
君曉陌是火靈根,她的鞭子雖然是最普通的那種,卻有着她自身火系法術的加成,其威力可見一斑。
“樑兄弟,如果你再不認真對待的話,我可是會把你踹下比鬥臺的。”君曉陌笑着說道。
這囂張的丫頭!我哪有不認真對待了,我不是看你只有練氣五級,不想仗着自己是練氣八級欺負你嗎?!
樑玉龍被君曉陌氣得牙癢癢,他轉身使出了攻擊力十分強悍的招式——“霜凜舞!”
剎那間,無數的冰刃雪刃鋪天蓋地地往君曉陌那邊捲了過去。
“總算有點意思了。”君曉陌舔舔脣角,雙眼因爲濃濃的戰意而變得灼灼生輝了起來。
比鬥臺下,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君曉陌和樑玉龍之間的戰鬥。
他們本以爲這一場比賽毫無懸念,應該很快就可以結束了的,沒想到三炷香時間過去後,兩人還是難分勝負。不僅如此,君曉陌的攻勢好像還越來越凌厲,讓樑玉龍身上的傷口以可見的速度增多了起來。
“該死!樑玉龍他到底在搞什麼鬼,一個練氣五級的傢伙他都打不過嗎?”恆嶽宗的弟子們憤憤地說道。
之前樑玉龍主動認輸就讓他們很不滿了,現在被一個練氣五級的人打得如此狼狽,就更讓他們這些恆嶽宗的人有種擡不起頭來的感覺。
如果樑玉龍真的輸給了君曉陌,那他們恆嶽宗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其他宗門的人倒沒有這種“怒其不爭”的怨憤感,他們雖然也覺得現在的戰況有點出人意料,但總體來說,他們也是樂得看好戲的。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兩大中級門派的爭鬥,對於他們這些小門派來說,簡直就是值得慶賀的事情哪。
“嘿嘿,莫不是恆嶽宗那小子看上了旭陽宗的小美人,不捨得傷害對方吧?”一個男修笑容猥瑣地說道。
“你這麼一說的話……有這個可能哦,看看那不服輸的小眼神,給我的話,我也捨不得啊……”他的同伴嘿嘿一笑說道,“不知道這丫頭在牀上會不會也有那麼帶感。”
這兩名男修哈哈大笑了起來,兩道黑影“嗖嗖”地閃過,猛地撞入了他們的喉嚨之中,他們反射性地嘴巴一閉,“咕嚕”地不知道吞了什麼東西下去。
“這……這是什麼?”
“不……不知道。”
他們驚懼地對視了一眼,拼命地摳挖着喉嚨,想要把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結果什麼東西都吐不出。
片刻後,其中一個人捂着嘴巴大叫了起來“唔,我……我的舌頭……唔……”,另外一個人更嚴重,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整個舌頭就連根爛掉了,嘴裡涌出了大量的鮮血,看起來十分地可怖。
兩人的遭遇引來了他們周圍人的小小**,而不遠處的旭陽宗衆人還是在專心致志地看着比賽。
容瑞翰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那口無遮攔的兩個人,轉過頭去,再度看向比鬥臺時,神情又緩和了不少。
魏高朗一點都不知道身邊發生的事情,他的眼睛瞪得賊大,一臉膜拜地感慨道:“沒想到師姐居然那麼厲害呀,我原以爲她只能打敗我而已呢。”
容瑞翰的脣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說道:“她一向都很厲害。”
魏高朗認同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容瑞翰近似於自言自語的內容。
在旭陽宗坐席的另一邊,何彰眸光微冷地盯着比鬥臺上的兩個人,像是一條潛伏着的毒蛇,隨時準備撲出去咬對方一口。
他在等待着君曉陌體內藥效發作的那一刻。
如果君曉陌這次在衆目睽睽之下爆發魔氣,那作爲她父親的君臨軒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身上的污點了。
他可以順勢推君臨軒一把,讓對方徹底地被修真界衆門派討伐和厭棄。
可惜,三炷香時間過去了,君曉陌身上的藥效早就應該起作用了,爲什麼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麼動靜?
難道那些藥沒能起作用嗎?還是說自己下少了?亦或是君曉陌體內根本沒有魔氣?
何彰的心中升起了無數種猜測,又被自己一一推翻。
他堅信自己的判斷,他曾經在君曉陌體內查探到魔氣,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杜家家主本來就對君臨軒他們一家子恨之入骨,不可能會拿假藥出來欺騙自己。
再等等吧,何彰默默地想道,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着杯沿,盯着君曉陌的目光更加緊迫了。
比鬥臺上,樑玉龍正精神緊繃地對君曉陌發動着又一輪攻擊,卻再一次被君曉陌輕巧地避開了。
他真實的心境恐怕沒有一個人能猜得出來,而他額頭上的汗水以及緊鎖的眉頭則能微微泄露出幾分他的真實心情。
糾結、緊張,以及詫異。
他是真的被君曉陌唬人的氣勢以及驚人的作戰能力給鎮住了,如果說一開始他抱着幾分輕敵的心理來對待這場比賽的話,那他現在就真的是盡了全力在與君曉陌對戰。
可惜,哪怕他盡了全力,這場戰鬥也比他想象中要艱難很多,君曉陌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鮎魚,左閃右避的,讓他那些攻擊幾乎全部落空了。
而在避讓的同時,君曉陌又每次都能抓到機會對他甩上幾鞭子,甩鞭子的角度還十分刁鑽,讓他避無可避。
在外人看來,樑玉龍就像是愚蠢地往君曉陌鞭子上撞一樣,也難怪會有人以爲樑玉龍在故意給君曉陌“放水”,其實,他沒在“放水”,但這話說出口的話,恐怕也沒幾個人會相信吧?
樑玉龍真是比竇娥還冤了。
不過,正所謂“外人瞧熱鬧,內行看門道”,有一些戰鬥經驗豐富的人還是能看出一些緣由來的。
“這個女娃娃可了不得,戰鬥意識很強,幾乎每次預判都沒有出錯,也難怪那個比她高上三個等級的男娃娃每次攻擊都落空了。”高級宗門裡的一位長老摸着下巴上的一小撇鬍子說道。
“這種戰鬥直覺是要經過長年累月的作戰才能形成的,也不知道那個女娃娃曾經經歷過什麼,戰鬥意識居然會那麼強悍。”他身邊的另一名長老點頭附和道,對君曉陌的實力給予了肯定。
“可惜哪,只有練氣五級,否則可以考慮一下收入我們的宗門。”摸着小鬍子的長老嘆息道。
“這倒是,戰鬥意識再強,修煉等級跟不上也是硬傷。像現在這樣,跨越三級還能打到難分勝負已經挺不錯了,若這個女娃娃想要真正地贏下這場比賽,我看還是不大可能。”另一位長老認真地分析道。
摸着鬍子的長老手上一頓,雙眼半眯起來看向瞬息萬變的比鬥臺,半晌後,說道:
“再看看吧,說不定那女娃娃真能給我們驚喜呢。”
誠如那兩位長老所判斷的那樣,君曉陌雖然和樑玉龍打得難解難分,但一時半會兒的,她還真難以直接摘得這場比賽最後的勝利。
畢竟,從練氣五級到練氣八級,她和樑玉龍差了整整三個等級,有一些威力比較巨大的攻擊招數,對於現階段的她來說還是使不出來的。
她也就只能在樑玉龍身上製造一些小傷勢了,儘管看着嚴重,實際上都是一些皮外傷,而樑玉龍又經常攻擊不到她,這樣僵持的結果便是,他們都奈何不了對方。
君曉陌很清楚,這樣下去的話,等她體內的真氣用完,她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哪怕她現在體內真氣的儲備量轉化成靈氣之後會是兩倍的份量,與練氣八級的樑玉龍比起來,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至少,在同等的靈氣損耗速度下,她體內的真氣一定會比樑玉龍的先一步用完。
正因爲如此,君曉陌也一直沒有使用損耗靈氣嚴重的大招。
她在等待着最合適的時機。
就在這時,她的心頭猛然一跳,一種讓她倍感熟悉的疼痛感從丹田和經脈處傳了出來。
不是吧?!怎麼好像要跨到下一個練氣級別了,有那麼快嗎?
想起今天早晨所吃下的那頓“加了料”的早餐,君曉陌的心裡閃過了一絲了悟,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算是歪打正着嗎?
但在比鬥臺上衝級,這怎麼看怎麼瞧,都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