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風宗的弟子和玲瓏公主的隨從們因爲月玲瓏的死亡而感到前途暗淡、痛哭流涕的時候,葉修文這一尊煞神猝不及防地又跑回來了,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清風宗的弟子們手筋腳筋還是斷着的,此時對上葉修文,沒有一絲的反抗能力,不由得都瑟縮了一下。
他們看到葉修文的懷裡抱着一襲紅衣的君曉陌,君曉陌臉色蒼白,氣息微弱,讓他們免不了想道,該不是君曉陌出了什麼意外,葉修文這尊煞神要跑回來繼續爲她報仇吧?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而這個念頭讓他們彷彿看到了自己人生的終點。
“嘭!”一聲悶響過後,一個看不清相貌的人被扔到了葉修文的腳下,隨即,一個老頭子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葉修文的身邊。“哎呀,這個傢伙也不知道吃什麼東西長大的,重死了,可憐我這一把老骨頭。”老頭子揉了揉肩膀說道,想必他是一路扛着這個人形的物體過來的。
很快,清風宗的弟子們就認出了那個“人形物體”身上的衣着。
“快看!好……好像是鄒師兄。”其中一個人驚訝地大喊道,其他人紛紛地往地上的那個人看了過去。
“看衣着好像是鄒師兄。”
“難道鄒師兄也被這個人給殺了?”
“真是太可惡了,你們還有沒有把我們清風宗放在眼裡?!”
最後,衆人都一致地把憤怒的視線投向了神色平靜地看着他們的葉修文,只是,在對上葉修文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時,他們都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就連剛剛發聲指責葉修文的那名清風宗弟子也不敢再說話了。
對於這位連鄒梓龍師兄和玲瓏公主都敢殺的煞神,他們根本就惹不起哪。
葉修文淡淡地掃了衆人一眼,過了片刻後,才說道:“我腳下那個姓鄒的傢伙還沒死,但也離死不遠了,如果你們不想眼睜睜地看着他真死在你們面前的話,你們最好告訴我弄開我妻子手腕上那條鏈子的方法,否則的話,你們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清風宗的弟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幾分猶豫。
葉修文眼眸一眯,補充道:“你們最好不要給我整什麼幺蛾子,否則的話,我不介意身上再揹負多幾條清風宗弟子的性命。”
終於,在踟躕了片刻以後,有一名清風宗的弟子主動地、戰戰兢兢地開口道:“這位前輩,不是我們不想給您開鏈子的鑰匙,而是開鏈子的方式一直都只有玲瓏公主、鄒師兄和莊師姐才知道,我們也不清楚哪。”
玲瓏公主已經被殺了,而鄒梓龍現在也半生不死的,哪怕把他弄醒,對方也未必肯說出開鏈子的方法,爲今之計,只能找到第三個人了。
“莊師姐?”葉修文蹙起了眉頭。
“就……就是莊冷卉師姐,我們幫您找她?”清風宗的弟子壯着膽子問道,聲音依舊發顫。
“問吧。”葉修文淡淡地回道,這名清風宗的弟子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並且心裡隱隱地生出了一絲希望,希望莊冷卉的到來能夠改變現在的局面。
他沒有使用傳音符,而是直接給莊冷卉發了一個緊急求救信息,這種短訊一般都是用於宗門內部,遇到緊急情況時候用的,可以最快速度地得到支援。
果不其然,在這名清風宗的弟子發出求救信息不久後,莊冷卉就出現了,她帶着另一幫清風宗的弟子,匆匆地趕到了這個小院子裡。
對於玲瓏公主和鄒梓龍抓了君曉陌的這件事,她也略有耳聞,對於她來說,這實在算不上一件值得關注的事情,所以她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讓她沒想到的是,月玲瓏和鄒梓龍這次居然玩出火來了,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把小命都給玩沒了。
莊冷卉趕到這裡,看到一地的傷病殘將,就大略地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的目光掠過了所有的人,落到了站在場地中央的葉修文的身上,詫異地挑起了眉毛——她完全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穿着普普通通,一看身後就沒有多大勢力的年輕人,居然有那麼大的能耐,把清風宗的弟子都傷成這個樣子,要知道,趴在地上的弟子裡,平均實力都到達了金丹期以上,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莊冷卉自身的實力也只是到達了金丹後期,最近隱隱有突破元嬰期的跡象,她大致評估了一下葉修文的實力,自認爲自己還不是對方的對手的。
莊冷卉可不是一個沒頭腦的傻子,她比月玲瓏和鄒梓龍都要懂得趨利避害的道理,所以,哪怕葉修文傷了那麼多的清風宗弟子,她也還是客客氣氣地朝葉修文做了個鞠,說道:“這位高人,不知道我們清風宗的弟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得罪了您,我作爲清風宗鳳萊峰峰主的女兒,在這裡先行給您道歉了。”
莊冷卉在清風宗的地位甚至比鄒梓龍還高,所以,她的這個道歉也是十分有份量的。
遇到了一個明白事理的人,葉修文眼底的冰寒總算褪去了不少。
“這是我的妻子,你們清風宗的弟子不問緣由地就把她抓了過來,還關在了柴房裡,揚言要把她一身的修爲都給廢了,賣到凡人界的勾-欄-院裡,作爲丈夫的我氣不過,就給了你們清風宗某些人一些顏色瞧瞧,這不足爲過吧?”葉修文淡淡地解釋道。
“這當然不算過分,我們清風宗對弟子管教不嚴,讓高人見笑了。”莊冷卉再做了一鞠。
“這就好,現在我的妻子手腕還被你們的鏈子拷着,我想要解開這條鏈子,聽說只有你纔有辦法弄開它,不知你意下如何?”
“自是幫高人弄開它。”莊冷卉從善如流地說道。她從儲物戒裡拿出了一個小牌子,滴了一滴血在上面,再捏了一個手訣,只聽到“咔噠”一聲,君曉陌手腕上的鏈子就被打開了,嘩啦啦地掉到了地上。
莊冷卉一個招手,掉到葉修文腳下的那一串鏈子就回到了她的手上。
“這樣的話,不知高人滿意沒有?”莊冷卉把鏈子收入儲物戒裡,對葉修文淡笑着問道。
“行,那這個人就給回你們了。”葉修文說完,一腳把鄒梓龍給踢到了莊冷卉他們那邊,然後一個轉身,帶着君曉陌飛出了院子。
由於葉修文使用了風凌步,老頑童還沒反應過來,葉修文就跑得沒影了。
“這個徒弟!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師父,氣死我也!”老頑童氣哼哼地說道,跟着葉修文飛了出去。
一眨眼之間,這三個人都消失在了莊冷卉他們的視野裡,徒留一地的傷病殘將證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莊師姐,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們嗎?”其中一名清風宗的弟子有點不甘地問道。
這個男人接連殺死了玲瓏公主,弄殘了鄒梓龍師兄,還弄傷了那麼多的清風宗弟子,擺明就是沒有把他們清風宗放在眼裡吧,難道就這樣放過這個男人嗎?實在是太憋屈了!
“不放過他們又能怎麼樣?連你們的鄒師兄都變成這樣了,你們以爲我能夠打得過那個男人嗎?”莊冷卉冷笑着說道,斜乜了一眼那名弟子。
莊冷卉說得很有道理,那名弟子訥訥地不說話了。
“那莊師姐,鄒師兄怎麼辦?”莊冷卉身後的一名弟子看了一眼狀況悽慘的鄒梓龍,不由得向莊冷卉問道。
莊冷卉慢慢地踱步到了鄒梓龍的身邊,一腳踩在了他的傷口上,還用腳用力地研磨了好幾下。
這簡直是看着都疼!莊冷卉身後的那些弟子都忍不住流下了幾滴冷汗。
“唔……”鄒梓龍在極度的疼痛中,又緩緩地清醒了過來,在看到莊冷卉的一瞬間,他狠狠地打了個激靈。
他的師父和莊冷卉的父親互爲門主之位的競爭對手,自然他和莊冷卉也一向都不對付,現在,以如此狼狽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對手面前,鄒梓龍簡直是羞憤欲死。
如果此刻有一條河在他身邊的話,他可能寧願跳河死掉算了,也總比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抗之力地落到對手的手上。
他一向很清楚,莊冷卉的心腸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冷硬,所謂的“柔和”,也只是在有必要的時候纔會顯示出來而已。
“你……你想怎麼樣?”鄒梓龍強忍着疼痛和懼意,瞪着莊冷卉問道。
“我想怎麼樣?你不是猜到了麼?”莊冷卉輕笑一聲,眼底毫無笑意地說道,“如果你死掉了,你的師父一定會憤怒得發瘋吧?最近聽說他在閉關?不知道他聽到你死亡的消息以後,會不會在練功之時一個不小心,走火入魔,就那樣給廢了。”
“你!你要殺了我?!”鄒梓龍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莊冷卉。
“嘖嘖,殺掉你的可不是我,而是君曉陌的大師兄,凜天峰峰主的首座弟子葉修文呢。”莊冷卉勾起脣角,慢悠悠地說道,“你因爲和別人搶奪女人,所以被別人給殺了,這個理由可夠充分的吧?”
“我現在可沒死!”鄒梓龍憤恨地說道。
“很快就要死了,不是嗎?我們清風宗可不需要一個廢物。”莊冷卉說着,目光落在了鄒梓龍的胸前。
他的丹田處,有着一個大大的血洞,明顯是金丹被人給捏碎了。
“莊冷卉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殺死你的不會是我,你的師父要報仇的對象,也更不會是我。”
莊冷卉的笑容冰冷而詭異,她對另一名清風宗的弟子吩咐道:“阿成,過去,送鄒師兄上路。”
“啊?我?!”被喚做“阿成”的清風宗弟子難以置信地問道。
“這裡只有你是風靈根術士,也只有你造成的傷口,最不會引起懷疑,去吧,快去。”莊冷卉催促道。
阿成不太願意,但他在對上莊冷卉那冰冷的視線以後,狠狠地打了個寒顫,還是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
“鄒師兄啊,對不起了,是莊師姐吩咐的,希望您不要怪我啊……”阿成雙手合十地說道,念念叨叨。
在莊冷卉最後一次催促下,他閉上眼睛,一個狠心,就朝着鄒梓龍放出了幾道風刃。
這幾道風刃劃破了鄒梓龍的好幾處動脈,鮮血飛濺了出來,嚇到阿成倒退了好幾步。
鄒梓龍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死死地瞪着莊冷卉,像是做鬼也要找她報仇一樣。
莊冷卉的嘴角噙着一抹讓人寒戰的笑意,一直看着鄒梓龍,直到他斷了氣。
“記住咯,到時候石刃峰的峰主問起來,就說他是被葉修文殺的。”莊冷卉淡淡地對周圍的清風宗弟子說道,雖然殺了一個同門,她的眼裡毫無波瀾。
“是,謹遵莊師姐吩咐。”在場的清風宗弟子急忙跪了下去,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莊冷卉勾了勾脣角,笑了。
她一向都不喜歡用自己的手來殺人,而是喜歡借刀殺人,而這一招,屢試不爽。
葉修文,要怪,就怪你還想和我搶奪七色蓮花的蓮子吧,莊冷卉冷笑地想道,幾乎已經預見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