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符所造成的強烈閃光也就是一瞬,幾息之後,二皇子被閃到的雙眼慢慢地緩過勁兒來了。
“姚、陌!”二皇子放下手,原本笑得風度翩翩的臉龐現在變得猙獰而扭曲,連帶那雙桃花眼裡也充滿了戾氣,生生地破壞了那股美感。
君曉陌似乎是被禁錮符給鎖住了,一動也不動,只能憤怒地瞪視着二皇子。
二皇子對這個狀況非常滿意,胸口涌起的戾氣也壓下去了不少。
他面容扭曲地笑了笑,一步步地走近了君曉陌,說道:“早妥協不就好了麼?非要逼着本王用上一些不必要的手段來對付你。”
君曉陌沉默着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抿起了薄脣。
二皇子挑起了君曉陌的下巴,湊到她耳邊說道:“剛剛的酒好喝嗎?但喝了本王的酒,同樣也要付出代價的,知道嗎?”
二皇子說着,不安分的手慢慢地探入了“姚陌”的衣襟。
君曉陌緊抿的薄脣忽而一笑,本來還一臉憤然的她驟然也變得邪氣了起來,眼裡像落滿了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輝的同時,也泛出了一絲冷光。
二皇子正要奇怪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就突兀地發現,他手下的觸感消失了。
“姚陌”的身影變得稀薄了起來,一道聲音從二皇子的身後響起:“二皇子,既然您的師父是烈焱國的國師,難道您沒聽說過‘傀儡符’嗎?”
“傀儡符?!”二皇子猛然一驚,正要轉身,有一道力量就衝着他背部狠狠地一撞,他毫無防備地就摔進了自己的禁錮陣法中。
而在禁錮陣法裡,哪還有“姚陌”的身影?只有一個人形的小小紙片人,上面貼着一道傀儡符。符籙騰起一道火焰被吞噬殆盡了,而小小紙片人則晃悠悠地飄落了下來,飄到了二皇子的身上。
在二皇子原來所站的地方,君曉陌正居高臨下地、滿帶諷意地看着他。
“呵呵,有點意思,沒想到剛剛和本王閒聊和戰鬥的,居然只是一張傀儡符。”二皇子雖然被自己的陣法給禁錮了,模樣卻並不見驚慌或者狼狽,反倒緩下了語氣,脣角含笑地和君曉陌討論着剛剛的事情。
看到手裡的這張傀儡符,二皇子哪會猜不出來“姚陌”的所作所爲?恐怕,“姚陌”在接到自己傳信的時候就已經想好對策了,所以纔會這樣有恃無恐又大搖大擺地走進他的府邸。
二皇子的這個猜測有幾分接近真相,不過,君曉陌並不是一早就想好的,而是在走進王府之後才臨時想到的對策。
當時,二皇子身邊的大太監還沒有來,而君曉陌身後的大門也關上了,在沒有人監視的情況下,君曉陌抖出了一張傀儡符和一張隱身符。
她用傀儡符貼在傀儡紙片小人上,滴上一滴血,造了另一個“自己”出來,然後給真正的自己貼上了一張隱身符。
操控傀儡是需要強大的精神力和靈力的,所幸君曉陌之前升到了練氣二級,再加上她修煉的是《九轉靈魔煉體術》,體內的真氣轉化爲靈氣時是雙重的份量,所以她才能把傀儡支撐得了那麼久。
從一開始,二皇子所看到的就只有君曉陌所製造出來的傀儡,而君曉陌則貼着隱身符站在他的身後,默默地伺機而動。
現在正好,二皇子被他自己所設的禁錮陣法給鎖住了,君曉陌便可以優哉遊哉地拿着玄月草跑路了。
君曉陌走到了石桌子的旁邊。剛剛二皇子躲閃着她的攻擊時,把裝着玄月草的盒子直接留在了石桌子上。
真不知道他是沒來得及拿走,還是自負得以爲“姚陌”根本沒有機會碰到這個盒子。
君曉陌打開了玄月草的盒子,再確認了一次這是玄月草之後,才滿意地關上盒子,把玄月草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戒裡。
一直在旁邊注視着君曉陌一舉一動的二皇子悠悠然地發話了:“你以爲沒有本王的允許,你能離得開這個小院子嗎?”
君曉陌這才察覺到了一點異樣,她掃視了一眼周圍,發現有三面都是純粹的牆壁,而不是牆壁的那一面矗立着一座精緻的小房子。
——她來時的那個門口不見了,變成了結實的牆壁。
“這是陣法?”君曉陌很快就猜到了緣由。
“小陌還真是聰明,聰明得本王都不太忍心折磨你了。”二皇子舔舔嘴角說道,“要不小陌再猜猜要怎麼破壞這個陣法?如果小陌猜出來了,本王就放你離開怎麼樣?”
君曉陌抿了抿脣角,眼裡閃過了一縷沉思。
要破壞陣法,最常見的方式無非是三種:一種是破壞陣法的陣眼,但前提是得找到陣眼的所在處;第二種是斷開陣法的靈氣或者魔氣來源,但這種方式有一定的危險性,說不定會遭到陣法本身的攻擊;第三種是使用更加強大的陣法來覆蓋住原有的陣法,讓它失去效力。
這三種方式,一種比一種難辦,眼下的情況也由不得君曉陌選擇後兩種,所以她果斷地選擇了第一種。
她繞着院子的牆壁走了起來,仔細地看着院子裡的每一個擺設,同時,時不時地釋放出自己的靈氣來查探一下,試圖找出某些規律來,從而推斷出陣眼的所在處。
前世積累下來的經驗讓君曉陌很有自信能夠做到這一點,只要給予她足夠的時間。
所幸二皇子已經被陣法給禁錮住,至於二皇子眼裡所迸發出來的那道灼熱視線,君曉陌完全可以選擇性地無視掉它。
二皇子發現“姚陌”在陣法的造詣上還真有幾把刷子,從“他”越來越接近陣眼所在處就能知道了。
不過,二皇子也不急,他眸光微閃地看着“姚陌”,嘴角噙着一抹幽深的笑容。
他還有後招,他還在等待着……
君曉陌終於探查到了陣眼的所在處,就是那個石桌子!
君曉陌正要動用靈力摧毀它,卻兀然一滯,不僅體內的真氣提不出來,還產生了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君曉陌晃了晃腦袋,努力緩解這種暈眩感,卻腳下一軟,差點沒能支撐自己的身體。
她側身倒在了石桌子旁,碰掉了一桌子的酒水。酒瓶子掉得滿地都是碎渣子,而君曉陌死死地撐着石桌子,纔不至於完全地倒在那堆酒瓶碎片上。
這時候,二皇子才緩緩地站了起來,用靈力一點,禁錮着他的陣法就消失不見了。
君曉陌咬着下脣看着越走越近的二皇子,冷笑道:“還真的差點忘了,這禁錮陣本來就是二皇子你設下的,要毀掉它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一句話,更接近於自嘲。
是她大意了。
二皇子沒有像剛剛那樣,急着把“姚陌”給“吃”下去,而是十分悠閒地走到了“姚陌”的身邊坐了下來,翹着腿看着“姚陌”,彷彿在欣賞着獵物最後的掙扎。
君曉陌發現不僅是大腦出現了眩暈感,就連理智也好像被一個無形的手給一寸寸地剝離了,身體上冒起了一種並不陌生的熱度。
“你下了藥!”君曉陌咬牙切齒地說道,瞪着二皇子的眼神快要冒出火來。
“是哪……小陌有沒有覺得很奇怪,你明明沒有把那些酒水喝下去,爲什麼會中招?”
二皇子咧着嘴角,悠悠然地問道,眼裡全然是捕獲獵物之後的興奮光芒。
君曉陌眯起雙眼,緊握雙拳沉吟了片刻,緩緩地說道:“你下在了這個院子裡。而且,有陣法的約束,這些藥粉也離不開這座院子。”
“哈哈哈,小陌啊小陌,本王真是第一次遇到你這麼有趣的人,全都猜中了。”二皇子點着石桌子說道,“可惜啊,正因爲這樣,本王就更捨不得放你走了,得好好嘗一嘗,這麼聰明的獵物到底是什麼滋味的。”
君曉陌冷冷地說道:“二皇子不是說過,只要我發現了這座院子的陣眼就放我離開嗎?那我現在告訴二皇子,這座院子的陣眼就是石桌子,不知道二皇子願不願意放我離開?”
“小陌不是早就知道本王的答案了嗎?又何必多此一舉地問我?”二皇子輕笑道,彷彿在取笑君曉陌的天真——既然說了想要嘗一嘗她的滋味,又怎麼會在這時候放她離開。
君曉陌目光沉沉地看着二皇子,沒有答話。
二皇子撫着嘴脣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本王爲了增添一點情趣,在院子裡下的是春魂香,小陌那麼博聞強識,不知有沒有聽說過這種藥。”
春魂香?!
君曉陌的眼睛登時睜大了,目呲欲裂——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春魂香是什麼?!上一輩子,秦珊珊正是給她下了春魂香,才讓她一直都沒發現與她共-赴-雲-雨之人不是秦凌宇,而是另有其人的。
因爲春魂香能夠激發每個人內心深處最強烈的欲-望,讓那個人眼前出現和最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幻覺。最重要的一點是,它還會讓中了香氣的人徹底地失去理智,像野獸一樣交-合。
君曉陌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嘴裡蔓延出來的血腥味讓她恢復了不少的理智。
她看着二皇子的眼神已經不僅僅是怒意,還交織起了恨意。
二皇子對這種眼神不痛不癢,畢竟這種眼神他真是見過太多太多了。那些獵物再恨他又怎樣?最後還不是乖乖地臣服在了他的身下?
二皇子站了起來,慢慢地湊近了君曉陌。君曉陌似乎失去了反抗能力,她垂下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二皇子志得意滿地笑了。
就在二皇子離君曉陌的雙脣還有幾寸距離的時候,君曉陌眼簾一擡,驟然有了動作。
二皇子還想躲避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君曉陌把一張暴烈符貼到了石桌子上,石桌子轟然炸裂了開來,二皇子和君曉陌共同受到了波及,同時被炸飛了出去。
二皇子因爲有靈氣護體,所以受到的也只是輕傷,而君曉陌卻是大吐出了一口鮮血。
君曉陌倒退了幾步,本以爲會狠狠地摔在地上,沒想到身後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而一雙有力的手也穩穩地攬在了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