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降世的霞光
‘萊比昂，目前居住人口估測約爲28-33萬之間，位於北緯47.3°東經……’
坐在地下避難所裡，黑髮的緹蘭敲擊着投影鍵盤，查詢着數據，然後慢慢分析。
‘萊比昂內的人口遠不如曾經的竭樓城，兩方勢力直屬的成員就佔了十分之一，另外加上一些外圍和關係熟絡的人員，估計每方都有4-5萬人，這也佔據了萊比昂內人口的不小部分。’她慢慢思索。
如果想平息戰火，就得擊潰雙方的主力，但很明顯如今他們這行人可沒這般能耐，如果是自己的話……少女展開手心，看着其中不斷聚攏而又變幻的幽藍晶體，心思轉動。
還是太冒險了，她搖搖頭，全力戰鬥就無法顧及同伴了。
但這樣放任下去的話，真要兩方拼出一個結果來，估計這座城市得打個半廢，死傷不知多少人。
雖說她不是那種善心多到無處發泄的聖母，但這會說完全袖手旁觀，也有點於心不忍。
想想辦法吧，她揉揉太陽穴，平復有點腦海中的微微煩惱。
“是頭疼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隨後一雙手輕放在少女耳側，幫其揉動起來。
“德洛麗絲。”緹蘭轉身，看着醒來的同伴。
“睡醒了，看到你坐在這似乎在苦惱什麼，就走過來了。”她說着極其自然的話，彷彿理所當然輕靠在緹蘭身上。
“是有點煩惱，總感覺任憑他們打下去不好，但如果幹涉進去，就是對大家的不負責了。”少女說出心中的想法。
“緹蘭……你這心腸也太好了吧。”德洛麗絲雖然喜歡單純可愛的緹蘭，但見她爲這種事苦惱也是搖頭。
“或許你出發點是好的，但有些人可能並不領情，還會將你視爲敵人，別有用心。”
“我知道的，我瞭解他們的想法啦。”少女心中怎麼會不清楚呢，以前在琶音市她經歷過，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事。
並不是每個人都理解，如果你毫無理由的做了好事，只會引來猜忌和反感，因爲這在他們的價值觀裡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他們寧願相信人人都是自私的，也不相信有人會發自真心的幫助他們，而這也不說完全是錯的，因爲確實不少人會打着做好事的名義幹壞事，比如某些邪教和推銷啊之類的，總是以爲你好的名義上門。
“善意就是這樣被消磨掉了，可這並不是我贊同他們行爲的理由。”
“雖說我也會出於自保和謹慎，而選擇旁觀，但這不代表我就認可這種行爲是對的，值得歌頌和提倡的。”
“人生有很多無奈和無能爲力，不少人修習超凡序列，獲得力量就是爲了改變這種無奈的局面。“
“可如果明明有了改變的力量，還是選擇無奈的結果，那麼努力修習獲得力量又有什麼意義呢，我想只會很煩悶吧，人總是嚮往自由和肆意一些。”
“所以說，你這隻鳥兒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想飛起來是嗎。”說着德洛麗絲也忍不住輕笑起來。
“好吧，我是不知道緹蘭到底有怎樣的實力，但如果你真的想去做點什麼，我也會在你身後加油和支持，而不是一味的反對。”
“謝謝德洛麗絲。”和摯友交流完，少女的心情也不自覺舒暢了很多。
不久之後，紅帽子和謝利安、古羅三人也回到了地下。
“上面在打仗，如今街道上都在交火，估計要晚上纔會消停一些。”謝利安彙報情況。 “那我們趁晚上出去吧。”緹蘭建議。
“這麼着急嗎？”金森克略感不解，按理來說再等幾天，或許戰爭就結束了。
“趁亂走會更好，雙方都不會注意這種小事。”少女搖搖頭，她其實有另外的計劃。
“那就這麼辦。”其他人見緹蘭下決定了，也不再反對，對他們而言早走晚走差別並不大。
傍晚，地面逐漸進入黃昏，激戰一天後，雙方原本上頭的熱血也稍微冷卻下來，同伴和隊友的受傷讓人對戰爭稍微冷靜下來，思考自己可能面臨的意外。
站在夕陽下高樓天台上，少女俯瞰着這座滿是廢墟和殘骸的城市，那遠處只剩骨架的巨大穹頂，還有那倒塌的高聳建築，以及孤零零的廢棄吊塔，那些曾經建到一半又廢棄的大樓。
天台一角樓道口傳來腳步聲，隨後一個身材矮小，但面容成熟的男人慢慢走出。
“你有話和我說？”他被人告知說，這位黑髮少女有事和他商談。
“是的。”夕陽下，這位少女轉身，那黛藍的衣裙和黑髮也籠罩在金色的餘輝中，看着有幾分這個年紀不符的懷念和成熟。
“紅帽子先生，可以和我說說你的過去嗎？”她聲音溫婉，彷彿在和老朋友聊天。
這副場景讓紅帽子頗爲不適應，但面對這位少女的話語，他又不自覺放鬆下來，願意去相信她沒有什麼惡意。
真是令人奇怪，即便是惡人，也喜歡和心思不壞的人相處。
“我的過去?有什麼好說的。”他搖搖頭，看向一邊。
“我就在這座城裡長大，過着卑微的生活，每天想着賺錢，過上舒服瀟灑的日子，能做老大就好了，能做老闆就好了，這樣就不用自己天天那麼辛苦。”
“以前給人放哨，但大家分東西時我總是最少，後來想打工乾點活，但因爲太矮形象不好也總是遭排擠，沒辦法，只能自己找點其他活計，偷東西，脅迫，敲詐，什麼壞事我都幹過，你要是想覺得我是什麼好人，可以拯救下，那還是放棄吧。”
“沒有，我其實沒有責怪紅帽子先生的意思。”少女搖搖頭。
“底層生活很難，有時候爲了活下去有很多不得已，我不想說太過偉光正的話，如果哪天我實在餓得要昏倒，估計也會去偷東西。”
“但是呢，昨天的苦難不能成爲今天犯罪的理由。”
“如果今後有機會，紅帽子先生能靠正常營生，就過上安穩不錯的生活，你可以改掉過去的錯誤嗎？”
“呵呵，真是好笑，你覺得說改就可以改得嗎，我有那個選擇的餘地嗎，有這樣的環境容許我保持那樣的生活嗎？少說夢話了，你們這些小孩，還真是天真……”他搖搖頭，準備離開，不過那身後的聲音卻又讓他止住腳步。
“如果我說，我可以做到呢。”那聲音彷彿有着魔力一般，明明如此輕柔，卻深深的刻入腦海中，讓人整個身體定住，彷彿只有這一個聲音在腦海迴盪，震顫靈魂。
原本粗糙滿是塵土的天台地面，剎那間化爲世間最爲光滑的鏡面，倒映出整個晚霞映滿的天空，彷彿紫紅燃燒的美麗雲彩就在自己身下，而自己行走天上一般。
暮然回首，那個身影站在夕陽的晚風中，黑色的髮絲飛舞，兩手攤開，一枚枚透明的晶石在她身側靜靜懸浮，將夕陽的光折射成五彩斑斕的模樣，夢幻而美麗，宛如降世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