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終結時代的最後團體
彩色燈光轉動的地下演唱廳，人聲沸騰，不少人跟着舞臺上的兔耳女孩的歌聲揮舞熒光棒，各種尖叫和歡呼夾雜在震耳的樂聲裡，不僅沒有沖淡氣氛，反而變得更加狂熱。
要來了，不知爲何，杉突然有這種預感。
就在他升起這樣的想法後，那舞臺上的樂聲節奏進入一個急促無比的節奏中，密集的彈點，不斷昂揚向上的歌聲，那火熱的情感有如攀登高峰般，逐漸抵達最高潮的部分。
如此似火燃燒，如此酣暢淋漓，如此揮灑汗水和生命，杉怔怔的看着臺上那個女孩，彷彿看到了某種靈魂中迸發的最原始熱烈的生命力。
這種感覺和景象，恐怕他會記一輩子吧。
就在他也準備舉起手，和身旁那些觀衆一樣，爲其吶喊助威時，一陣爆響響徹全場，整個演唱廳瞬間斷電，而原本閃亮的舞臺也一片漆黑。
這是？
等不及杉去想，就看到接連的個人終端燈光在黑暗裡亮起，但演出終究是中斷了，舞臺上那名兔耳女孩精疲力竭的扶着身前的麥克風，被打斷表演後，她的精氣神彷彿也消失了。
但事情並沒到此結束，或者說纔剛剛開始。
就在演唱廳門口，一個個帶着暗紅鬼面具的人踏步而入，他們手中拿着結實的棒球棍，凡是走過的地方就對一切設備奮力打砸，遇見的觀衆也是一頓毆打。
各種驚慌的尖叫在演唱廳響起，不斷有人奔跑，也有人試圖反抗，但只要看到這樣的典型，這些帶着鬼面具的人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擊倒，警告對方不要試圖反抗。
“都滾出去！”
“全都散了！”
這些人叫囂着，言辭兇狠，讓不少觀衆慌忙逃離。
很快，這處地下演唱廳就變得空蕩起來，期間杉也跟着人羣向大門處移動，但走的速度並不快，目光不時暗中打量這些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快走，這是‘鬼面幫’的人。”一旁有人對同伴說着，然後快速拉着離開。
鬼面幫？學園都市裡還有黑幫嗎，杉不由得懷疑和不解。
這個時候這羣帶着鬼面具的人已經將舞臺圍了起來，爲首的一個男人正走向主唱的兔耳女孩多米尼卡。
“快點，磨磨蹭蹭的！”
當杉還想多看一眼時，一名鬼面幫的成員揮動棒球棒砸在他背上，讓他向前踉蹌一步，然後皺眉站穩。
斬刃序列4，杉估算着對方的實力，體內的超凡核心運轉，魔力逐漸充盈。
雖然看着年輕，但他既然能作爲優秀學生免費入學，也是無數同齡人中卷出來的天才，在入學前就有了靈子序列5實力。
“還想反抗？”
覺察到杉開始匯聚艾竭卡粒子，這名鬼面幫的成員陰冷的厲喝，然後一隻手直插杉的脖子。
藍色的晶格屏障瞬間形成，擋在杉的身前，但這僅擋住了第一次攻擊，隨後這名鬼面幫的成員手腕衝起一道道暗紅的圓環，隨着他拳頭的揮動，再次砸在屏障上，這些圓環也撞擊在屏障，將其瞬間腐蝕，然後擊碎。
還沒來得及躲開，杉就被握住脖子，一陣劇痛和窒息傳來，然後就被提起，離開地面。
一手按着對方的手臂，杉的另一隻手張開，鋒利的藍色光劍匯聚，就當他準備握劍突刺時，沉重的棒球棒直接砸在他面門，哐噹一聲，有如擊中棒球。
暗紅的血跡流下，失去意識指揮的藍色光劍如流沙般消散，杉如破布袋般被扔向一邊，在地面滑行，然後衝向入口處。
還未離開的觀衆此刻被嚇得噤若寒蟬，一時間都加快速度涌向出口，從這名少年身邊踩着走過。
演唱廳內部，爲首的鬼面幫男子看着身前因脫力跪坐在地面的兔耳少女，一手按住對面面門，將其緩緩提起，期間對方也不停掙扎，但手腳擊打在他身上，就如擊打在鐵板上一般，紋絲不動。
“多米尼卡。”他緩緩而又陰惻惻的說着女孩的名字，然後將手鬆開，使得這名兔耳女孩再次跪坐在地面。
面具下傳來嘲諷的笑聲，他擡起身來，俯瞰這名按着胸口不斷喘氣的女孩。
“我警告過你，要麼籤我給的合同，要麼就一輩子就別唱了。”
“你以爲躲在這裡開個演唱會就能湊齊出專輯的錢嗎？”
“沒可能的，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伱湊齊了，沒有任何媒體宣發的專輯，會有幾個人知道？”
“任何你能在社交媒體看到的大火人物，背後都是無數團隊運營的結果，早已經不是唱的好聽就能出名的時代了。”
他一句一句的說着，舞臺上的其他成員有的想去阻攔，但都被一旁的鬼面幫成員擊倒，剩下的兩人此時也不敢動了，只能痛苦的看着這一幕。
“聯邦有多大你知道嗎，平均每個星域都有數十億，上百億人，這裡面唱歌好聽的女孩數不勝數，你該不會以爲自己是特殊的吧？”
男人不斷的瓦解着兔耳女孩的心防，讓她臉色蒼白，手指死死壓住地面的裙襬。
“我……”她擡起頭，那脆弱的臉龐想辯解什麼。
“我沒有那麼大野心，只是想稍微有點名氣，然後有人聽，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聽到這樣的話，男人大笑，張狂而諷刺，周圍鬼面幫的人也跟着笑起來。
面對這樣的笑聲，女孩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
“哦，原來你也知道，只要稍微有點名氣就好了，我還以爲你心比天高，想學那個什麼，最近爆火的茉莉可星，碰碰歌姬的瓷的呢。”
“所以說，那你堅持什麼？覺得自己清高嗎，覺得自己不靠別人，也能創出一番名氣？”
“老老實實進我給你說的公司，你想要的名氣，有人聽不就來了嗎？真是搞不懂你這傻兔子。”
“可是……”想到那份合同上苛刻的條款，多米尼卡還是感到一種壓抑至極的痛苦。
如果簽了那種合同，以後的還是自己嗎，那樣不過給別人賺錢的木偶和玩具，任何違約後的賠款，都是她永遠支付不起的天價，這也意味她一輩子都沒有逃脫的可能。
“沒有可是了，多米尼卡。”
“我不會再有耐心遷就你，讓你考慮。”說着男人打了個響指，隨後就有成員將一份特殊的合同遞到他手裡。
“今天我就要看到結果。”
他說完，身旁兩名成員拿出特殊的設備儀器，對準多米尼卡，明亮的光線照出，隨後構建出一個立體的空間投影，將她包圍映照。
[協定記錄開始，請讓簽訂契約者保持在指定空間內，整個過程都將被記錄備份，保證契約的公正公平]
提示音響起，隨後那份合同被放在多米尼卡身前，其中的契約紙頁一張張翻開，不斷爲兩側的儀器記錄和上傳至中央網絡。
“聽到了嗎，它說可以開始了。”
男人俯下身，在多米尼卡耳邊說着，這猶如惡魔的話語，讓這名女孩眼瞳一縮，整個人都如失去靈魂般。
她看了看周圍，一個個面帶硃紅鬼面的人俯瞰注視着她，讓她毫無逃離的空間。
顫抖着，她緩緩擡起手，看着合同上那指定的簽名方框，如果按下去，手腕中的芯片就會立馬被讀取，並簽訂這份契約合同。
艱難無比的慢慢伸出手，最後停留在方框上，多米尼卡神色掙扎，始終沒法下決心按下去。
“哼。”對此，男人拍拍手，對身側的兩人使了個眼色。
隨即兩人點頭，離開演唱廳，而很快，他們就回來了。
和多米尼卡外貌相似的兔耳女孩被他們拎在手中，拖拽着拉到多米尼卡身前，她想衝到多米尼卡身邊，但卻被死死按住，只能雙腳不斷蹬踢地面。
“不，姐姐，不要籤，簽了就一輩子完了。”
“啪——”一道巴掌扇在她臉上，讓這個女孩頓時失聲。
“我看要是不籤，才完了。”男人目光冷冷掃過這名臉上紅腫的兔耳女孩。 “多米尼卡，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他的話音，讓女孩不禁擡頭。
“你的妹妹，帕梅尼卡，爲你可是做了不少事呢。”
“她是不是和你說，自己如今正在讀大學，偶爾週末打工掙錢是吧。”
“是……”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看向一旁的妹妹。
“你以爲她真的去讀大學了嗎？還有她真的是每天在上課嗎？”一連串的質問，讓帕梅尼卡低下頭。
“沒有的，聯邦的大學學府學費都極高，她之前爲了讓你安心哄騙說拿到了免費入學資格，但你仔細想想就知道，這種名額有多麼稀少，一切不過是讓你安心去追夢罷了。”
“至於每天上課，呵呵，帕梅尼卡，你每天是在高檔酒店上課是吧？”男人的一番話，讓姐妹兩人同時沉默。
“我不想做惡人，也不想強逼你做事，這樣效果不好，也影響後續賺錢。”
“但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如果你想毫無代價的成名，那是不可能的。”
“簽了合同，公司可以提供一筆錢，讓你妹妹讀大學，雖然你是沒什麼希望了，但她還有希望，作爲姐姐的你，也不想看到妹妹就這麼沉淪吧？”
終於，多米尼卡的眼裡再無掙扎的想法，她只是看了看妹妹，然後將手緩緩靠在簽訂方框上。
[已檢查到身份芯片接入，契約確認中，開始連通中央數據庫，請將手掌保持在方框十秒]
[倒計時……6，5，4，3，2——]
一道藍色流光從黑暗中穿出，射中多米尼卡手腕，帶起一抹血花。
[契約者受到傷害，本次簽訂過程存在脅迫嫌疑，契約取消，已自動報警，請雙方之後再議]
之前淡金色的微型空間瞬間變紅，然後碎裂。
這臨到最後的功敗垂成，讓鬼面男怒急攻心，他猛地轉頭，目光血紅的看向角落那個射出藍色流光的少年。
“你，做，的，很，好，啊。”他氣極反笑，讓手下一擁而上。
面對這樣的情況，杉拔腿就跑，而且很快他身上籠罩了一層淡藍的氣霧，讓他跑動起來阻力變小。
在樓道里急速向上，一腳蹬在牆壁上，然後反轉方向，繼續向上，不過數秒間，他就衝出地下演唱廳，來到巷子口。
這時門外還有兩名鬼面幫的成員把守，見他匆忙跑出，還聽到後面那急促的叫喊聲，立馬擁上來想攔住他。
【迭剋落方程式·旋蒼十一】
兩根棒球棒帶着暗紅的軌跡掃向‘杉’，將他跑路的方向封鎖，他此刻也帶着藍色的碎屑魔力撞上其中一員，手臂的部分和棒球棒相碰，閃起堅硬的屏障，有如鋼板一般清脆，而後攔在他身前的鬼面幫男子，再度揮動拳頭，一道道暗紅的圓環自手腕擴散。
面對同樣的攻擊，杉沒有再像之前那般硬抗，而是猛地用腿掃向對方，在相互接觸瞬間，藍色的衝擊爆開，讓對方失去平衡，骨骼也爲之斷裂，跪倒在地。
有了這短暫的空擋，杉一躍向空中，數個魔力凝聚的環形旋翼在他身側浮現，牽引着他向空中飛去。
靈子序列精通計算和魔力投影構建，並不擅長近戰，只有拉開距離，他才更加安全。
“給我下來！”一道深紅的流星穿過夜空，擊中夜空中的少年，連帶着他墜向地面。
可惜，這些鬼面幫的成員都是專業的打手，杉的這些手段還是不夠利索，如果他剛纔不選擇飛天，而是轉過街角，離開對方的視線，這樣會更容易逃離。
向着杉墜落的地方急速追去，巷口裡一片嘈雜，被射傷的杉也捂着胸口，掙扎站起，繼續向前奔跑。
血液止不住的流出，每當奔跑時，體內的傷口就撕開部分，傳來一陣劇痛，杉感覺自己是要死了，但這會也來不及想這麼多，只是向着遠處的主街跑去，那裡燈火通明，監控齊備，去了那裡，這些黑幫成員應該也會顧忌不少，不敢亂來。
不過，就在他跌跌撞撞跑向路口時，一名女孩也湊巧走過，看樣子對方應該還是高中生，揹着方形書包。
後面的追兵急促不停，那棒球棒敲擊的聲音宛如噩夢一般，他這個時候要是減速，就意味着被追上，生死未知，而如果撞上去，這個女孩恐怕也難以倖免。
“讓開！”他大聲疾吼，對方似乎也覺察到，轉過身來。
可惜對方就這麼站在原地，似乎對疾衝而來的杉毫無知覺，這番舉動也讓杉避無可避，只能盡力減速的同時迎頭撞上。
然而預料的結果並沒有出現，他彷彿撲了空一般穿過女孩的身影，然後來到街上，而遠處的卡車疾馳而來，這讓他不得不再次躲閃，驚險避開。
等他再次回頭時，巷口那個女孩已經不見身影，而追兵卻凶神惡煞的趕了上來。
“大哥哥真好呢。”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讓杉猛的轉頭。
之前那個女孩此刻正站在他身邊，不過她此刻卻在有條不紊的取下書包，放在地上。
“你不跑嗎？”杉本想立刻走的，但看到身邊這名女孩不禁想提醒下，畢竟剛纔差點撞到。
“如果說是以前，我確實會跑，因爲不久前，我就是這樣，被撞到了醫院裡。”女孩微微搖頭。
“雖說我記不太清楚是爲什麼被撞到了卡車前，但這些人的模樣，卻始終沒忘記。”
“其實大哥哥也是有天賦的人呢。”她說完這句，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片，上面有沸騰燃燒的‘Z’字符號。
檸黃的'Z'字有如閃電般在黑色的背景中劈開，當女孩將卡片放在身前，其立馬擴散出方形的虛影。
[連接者，同調開始]
這是？杉還在思索這是什麼特殊的超凡道具，就見女孩穿過這方形的虛影，然後走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身影，此刻的‘她’髮色蒼白，身形消瘦，宛如替換了個人一般。
面對眼前衝來的鬼面幫成員，這名髮色蒼白的女孩擡起手，眼瞳裡燃起無色的火焰，然後嘴巴微張，寂靜無聲的哀嚎漣漪擴散，凡是被波及到的鬼面幫成員有如骨牌般一一倒下，昏倒在地。
凋零秘術·哀慟之嚎
這類直接攻擊靈魂意識的秘法，對於大部分超凡者而言都難以防禦，只能硬抗，但很明顯，眼前這些幫派成員可沒抵抗的實力。
結束施法後，這名髮色蒼白的女孩轉頭，看了杉一眼，然後身形變得模糊，隨後幾經變幻，再度凝聚成女孩之前的模樣。
“呼，呼——”
短短一小會的變身，就讓這名女孩疲倦不已，但她看着對面倒下的這些人，眼裡滿是興奮。
“這種力量，果然是革新一切的奇蹟。”
隨後，她轉過身，看向站在牆腳有些不安的杉。
“你能感受到剛纔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嗎？”她看着杉，眼眸裡似乎有諸多符號旋轉，有如精密之極的儀器。
“你身上……”杉此刻眉頭微皺，他確實覺察到一些東西，剛纔施展法術的絕不是眼前的女孩，其內裡彷彿被置換般，好比另一個人暫時代替了她。
“剛纔施展法術的是另一個人吧。”
“果然，我從一開始見到大哥哥你，就知道你也是有天賦的人。”女孩眼裡的符號似乎更亮了。
“你應該有過類似的經歷吧，好比看到某種似真似假的景象，彷彿自己是另一個人般，亦或者僅僅是第一次接觸，就隱約有種視角切換的感覺，自己處在另一個人的視角看自己。”
“這。”杉不太想承認，但他好像確實有過類似的經歷。
那天死去的‘泠’，睡夢中隔壁那失去意識，喘息生命的母親，還有那個入學第一天看到的藍髮女孩，都有讓他出現這樣的感覺。
“確實有。”
“正確，所以你要加入我們嗎，就像剛纔我施展的秘術一樣，擁有這樣特殊的能力。”
“你們是？”他有些不懂，但也隱隱覺察到眼前的女孩絕非單打獨鬥，而是某個隱秘組織的一員，剛纔施展的奇特秘術就是該組織特有的東西。
“我們是爲了終結這個逐漸分化的時代，反抗所有歌姬和巨型企業的最後團體，‘Z’字團！”
“亦或者，你可以稱我們爲‘連接者’。”
當這句話響起的時候，不僅是眼前這個女孩，杉彷彿聽到無數個聲音在自己腦海迴響，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千千萬萬，橫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