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奇怪默契的兩人
天空飄着雪，屋內爐火燃燒，對於城中不少居民來說，這個冬天或許是他們過的最安穩幸福的冬天，不用爲食物發愁，不用因寒冷而難以入眠，磚塊堆砌的房屋是如此溫暖舒適，讓他們可以坐在房間裡透過玻璃看着外面那落雪的世界。
酒館三樓，和熱鬧嘈雜的下面兩層不同，這裡稍顯清冷，人也比較少，偶爾有冷風從窗戶的縫隙裡鑽進來。
不過，有的人就是喜好不同，願意呆在這相對安靜的地方。
“這是您點的茶，還有面包。”酒館內的侍者端着盤子從樓梯上來，將一壺煮開的茶，還有烤好的麪包放在桌上。
“好的，謝謝。”坐在窗邊的男子掏出通行的星印幣放在桌上。
清點確認後，侍者將其收好，隨後告訴男子可以在這坐到晚上，中途若要點其他東西，可以到樓梯口處搖鈴。
“我知道了。”
之後侍者離開，這裡又變得安靜起來，除了他這裡僅有四人，其中兩位坐在角落看書學習，不時抄錄筆記，另外一名是個灰羽種老頭，他悠哉的喝着茶水，看着窗外的景色。
將茶壺擡起，伴隨着咕嚕的聲響，將其中煮好的紅茶倒入杯中，男子端起來小喝一口，神情格外愜意。
與通行的黑髮金髮不同，他有着棕紅的頭髮，因爲顏色有些駁雜，所以看着有些亂糟糟的感覺，身上披着褐色的厚布外套，有種長途旅行者的風範，事實上他確實來這座城市不久。
在他用熱茶就着麪包享用時，之前坐在窗邊看風景的老頭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
“小夥子看着不像本地人呀。”灰羽種老頭一頭梳理整潔的灰髮，身上也穿着老式的禮服，一看就是很講究的人。
“對，我剛來這不久。”男子隨性的回答，繼續吃着麪包，偶爾喝口熱茶，以免噎着，絲毫沒有給對方倒茶的意思。
對此，灰羽種老頭也沒在意，他把自己原來桌上的茶壺提了過來。
“要不要來點漆來梅黑茶，這可是我以前的珍藏。”聽這名字就知道，老頭以前應該是石林山堡裡的富人。
“不用了，謝謝。”
見這名男子不上道，灰羽種老頭有些吹鬍子，他也不裝體面了，簡單幹脆的開口。
“小夥子，你是從哪來的，我這麼多年，見過的種族不少，可沒見你這樣棕紅頭髮的。”
“髮色是很重要的東西嗎。”男子渾然不在意。
“當然很在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髮色代表了你的基因，你的身份，你的過去，還有你將來的使命。”灰羽種老頭說着不知名的哲理。
“那可真是困擾，我這種雜毛髮色，應該是成不了大人物了。”男子吃完麪包，抱起茶杯小飲。
見他還是不說，灰羽種老頭換了個方式，“看來你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這也難怪，出門在外都有幾分戒心。”
“這樣吧，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想了解的事，作爲交換，你回答我好奇的問題。”
終於，聽到這番話，男子開始正眼瞧身前這灰羽種老頭。
“你們灰羽種都是這渴望知識嗎，好吧我答應你的提議，反正這會也是清閒。”
“你剛纔問我從哪來，我是從北方來，很遠很遠的北方，大概永凍不化的大地。”
“這麼說來就是北極圈了。”灰羽種老頭說着地理上的名詞。
“行，現在輪到你問了。”老頭讓對方開口。
“我想知道，這個城市真的是一個小姑娘領導建造起來的嗎？看着真不可思議。”
“這當然是真的，赫希婭殿下的功績無人不知，她在石林山堡求學時期，就展現了驚人的智慧和淵博學識，有這樣智慧的人物領導，沒有什麼事做不成的。”灰羽種們普遍推崇智慧和德行高尚的人。
“你說的和我昨天晚上在酒館下層聽到的可不同，那些喝酒的狼血種說，赫希婭是名強大的女性，擊敗了他們曾經的女王，所以如今草原的各個種族表示臣服。”
“那些狼崽子就知道打打殺殺，什麼時候成過事。”灰羽種老頭表示不屑，想當年，石林山堡雖然人口數遠不及狼血王營，但就是發展的比對方好。
“看你的樣子，也應該是去過不少地方，稍微見識多點就知道，單憑力量強大，是不足以創立一個大型組織和勢力的。”灰羽種老頭給自己倒上茶，小口品鑑。
“別說管好一個城市了，就把百來人的聚落打理清楚，都不是簡單的事。”
“是的，我去過不少地方，也知道這些不容易，所以聽聞赫希婭大人的傳聞後，很是不可置信。”
“所以，你就千里迢迢的跑了過來？”老者好奇。
“大概走了上千里路。”
“嘖嘖，消息傳的這麼快嗎？”灰羽種老頭搖搖頭。
“普通的傳播肯定沒這麼快，不過我有位朋友，算是我老師教導過的學生，她通過信件告訴了我草原上發生的轉變。”男子也不隱瞞忌諱，說着自己來這裡的原因。
“我繼承了老師傳下的知識，以及許多藏書，在他了解的各族歷史和故事裡，還未出現這樣的人物，我也很好奇，就過來了。”
“不不不，單是好奇不足以解釋你走了這麼遠的路，來到這。”灰羽種老者搖搖手指。
“所行甚遠，所求必廣。”
“你必然是有着更宏遠的目標，才專門來這，這樣的長途跋涉，可不是一句好奇就能解釋、讓人信服的。”
“既然你剛纔也說了自己繼承了老師的知識，他有告訴你頭髮爲什麼是棕紅的嗎？”灰羽種老者依舊在執着這個問題。
“看你的神情模樣，大概是還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吧，那我直說了。”
“新生種族基本都是人工創造的，而人在設計基因時，不管是爲了追求美觀，還是簡單，都不會弄這麼斑駁雜顏色的頭髮，所以新生種族的髮色都比較純粹，要麼典型的黑髮金髮，要麼稍微出衆點的銀髮灰髮紫發，海藍髮色的都極少。”
“棕紅髮色的基因表達往往是原生人類纔有的，這是自然進化的不完美產物，如果你不知道自己來歷，也沒有任何特殊能力，那你大概率就是原生人類，即沒經歷過基因設計，有着駁雜髮色表達的舊人類。”灰羽種老者壓低聲音，說出某種真相。
“可是據我所知，最後一支原生人類的組織已經在數百年前消亡了，如今只剩下繼承精神的各個救助會，他們自身的基因也早就說不上是原生人類了。”灰羽種老頭繼續補充。
“你說你來自遙遠的北方，我忽然想到什麼。”
“那最爲寒冷的地方，也是最好的星球冰箱，凍結着不少過往遺留下的東西。”灰羽種老頭慷慨激昂的稱述自己的猜測。
聽完後，男子握着空了的茶杯許久，最後才小心翼翼的詢問。
“可以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博恩哈德·克萊門因，或者你可稱呼我爲‘灰蓑學士’。”這名老頭一改之前的誇張神態，變得內斂而嚴肅。
“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訴您我的來歷。”
“第34代賢者傳承，林賽。”男子放下茶杯。
“你覺得我會信嗎？”灰羽種老頭表示這怎麼可能。
“那您覺得我會信嗎？”男子也反問，這個跳脫的老頭怎麼都不像傳說中的‘灰蓑學士’。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伸出手握在一起，好在這個場面沒有外人看到，不然城裡不知道又會多出什麼怪人傳聞。
“我想見赫希婭。”男子說明來意。
“這也是我想做的。”兩人間再次升起一種奇怪的默契。
他們是帶着許多問題來尋求答案的，而赫希婭大概也會在他們身上獲得其他問題的答案。
究竟是誰創造這與世隔絕的環境，這千年來到底有過多少次文明覆興，以及他們最後又去往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