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陵剛從睡夢中醒來。
在剛纔的夢境中,他躺在牀上,有一羣白衣人正圍在他周圍不停的說着什麼。其中有一位長髮美女雙手緊緊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正飽含深情的注視着躺在牀上的他,口中一直在呼喚着誰的名字。
那女子美麗的容顏,那把溫柔的聲音以及她所呼喚的那個名字似乎都是那麼的熟悉,石子陵呆呆的望着那位女子,想要有所迴應,卻偏偏一動也不能動。
他心中非常詫異,努力掙扎着想要張口詢問,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痛猛得襲來,石子陵“啊”的痛呼一聲,終於醒了過來。
“你怎麼啦?”
一個陌生而清脆的聲音傳入石子陵的耳中,石子陵睜開眼循聲望去,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正站在牀頭望着自己。
“我進來的時候見你怎麼還在睡覺,正尋思着要不要去找個大夫來幫你看看嘞,你突然‘啊’的一聲大叫,倒嚇了我一大跳。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小丫鬟關切地問道。
石子陵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好像並不怎麼痛。
“那陣頭痛發作應該也是夢境吧,可爲什麼自己會做那樣的夢呢?”
雖然已經醒了,但夢裡那位穿白衣的長髮女子的呼喚聲似乎還在石子陵耳邊模模糊糊的飄蕩着,只是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麼。雖然她呼喚的那個名字聽來是那麼的熟悉,卻怎麼也記不起這名字究竟是誰了,就連那位白衣長髮的美女的容顏現在也已經模糊了。
“奇怪啊,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夢裡那些人的,尤其是那個長髮的美女,還有一旁的幾位老者。可仔細想想,又記不起任何一個人的模樣了。”
石子陵心中很是苦惱。
“你沒事吧?”小紅看石子陵呆呆傻傻的樣子,繼續問道。
“我這是在哪裡?你是哪位?我怎麼會在這裡的?”石子陵疑惑的問道。
“這裡是得月樓,我叫小紅。我和鳳仙姐那天去財神廟燒香回來,正好撞見你昏睡在路中間,只好把你用馬車載回來了。誰知道你可真會睡覺,我來看過你兩次,每次你都在那邊呼呼大睡,好像累了好幾年沒休息過似的。”
“我剛纔進門,看見你還沒睡醒,正想找個大夫幫你看看嘞,還好還好,你終於醒過來了。”
“喂,我說,你真的一直睡到現在沒有醒過麼?還是前幾天就已經醒了?你那天怎麼會倒在路中間的?還好趕車的李大叔眼尖,要不還不把你給壓死啊!哈哈……”
小紅見自己救回來的人安然無恙的醒來,總算是完成了功德一件,心中高興,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起來。
“得月樓?好像在哪裡聽過?”
石子陵皺着眉頭想了想,忽然覺出自己的左手中還握着什麼東西,連忙將手從懷中拿出一看,卻是那塊“死惡夜令牌”。
不知是否是在他手中握得太久的緣故,原本觸手冰冷的令牌此刻已沒有了以往的寒意,反而有了一種溫和的暖意。
石子陵看到手中的“死惡夜令牌”,登時想起了那天在蘇府與陳忠達的那場惡鬥,其後他因爲精神力嚴重透支,隨時可能昏倒,靠着“死惡夜令牌”與自身殘存真元的一點奇妙聯繫的支撐,才勉強走出了蘇府。
“對了,自己正是在聽到一陣馬車聲傳來後才終於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石子陵終於想起了那天的情形。聽起來似乎是眼前這位小紅姑娘還有什麼鳳仙姐與李大叔救了自己。
石子陵連忙運功自查,只覺體內經脈通暢,真元流轉自如,略一聚神,腦中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涌聚而來,意隨心動,只覺真元的流轉與精神力的銜接配合的絲絲入扣,顯然自己在攝魂大法的修爲上又進了一層,連帶着真元也更顯醇厚了。
石子陵又驚又喜,這次又逃過了一劫,還意外在精神力的修煉上再次前進了一大步,看情形,也許要不了多少時間就可突破至攝魂大法的第八層境界了。
“想不到兩次嚴重的透支後一旦恢復,精神力都會有明顯的進境,這大概就是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吧。不過,要不是眼前這位小紅姑娘先救了自己,只怕自己也沒有機會在攝魂大法上再進一步的。”
石子陵不由對眼前的這位小丫鬟深懷感激,連忙起身深深一躬,口中連連道謝。
小紅自見到石子陵起,一直看到的是他昏昏大睡的萎靡模樣,此時突然見到他精神煥發生龍活虎的樣子,反倒是吃了一驚。她暗想這位公子雖然衣着樸素,但卻是儀表堂堂,此刻更顯英姿煥發。老闆娘讓我問他是否願意頂李大叔的班去趕馬車,看來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見石子陵不停的向自己道謝,小紅笑道:“公子要謝還是謝我家鳳仙姐吧,要不是她做主把你救回來,我和李大叔可不敢自作主張的。”
“要知道我們這裡規矩很嚴的,那天是因爲鳳仙姐謊稱你是他的遠房表兄,周管家才讓人在後院找了這間空房讓你睡下的。不然的話,一般的陌生人才沒有資格進入我們得月樓呢。”
石子陵一怔,這才終於想起“得月樓”好像是上次餘威在“得意樓”賭錢時提到過的他平生最嚮往的兩大聖地之一,還提到了這裡有一位風華絕代的花中之魁蘇小小。
“難道自己竟然無意中竟然進入了餘威一直想進而沒有機會進的‘聖地’?”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哪。”小紅問道。
“哦,我是一直睡到剛纔才醒過來的,是不是有三天了?”石子陵問小紅。
“啊?你真的一直睡到現在啊,你這人可真是能睡哦!你已經睡了七天七夜啦,你就不會餓的嗎?”
小紅驚詫的問道。
被小紅一提,石子陵的肚子倒是立馬咕咕叫了起來,聽得小紅一陣竊笑。
“還好我來之前先到廚房拿了幾塊點心。哪,綠豆糕和芝麻餅,你吃吃看合不合口味。”
小紅邊說邊從一個兜藍裡拿出幾塊精緻的小點心放到石子陵的面前。
“七天七夜,不會吧?”
石子陵倒是嚇了一跳,“我真的睡了七天七夜?”
他邊說邊拿起點心大口吃了起來,他可真的是餓了,沒幾下,小紅帶來的幾塊糕點就被他吃了個乾乾淨淨。
石子陵砸了砸嘴,明顯還意猶未盡的樣子。
小紅嘆了口氣,兩手一攤道:“沒有了,沒想到你這個人既能睡,還這麼能吃,真像是……像是那個什麼投胎的喲,嘻嘻……”
“像是豬八戒投胎吧,哈哈,以前好像也有人這麼說過我的。”石子陵撓了撓頭說道。“不過我想不起來是誰說的了,以前很多事我都想不起來了,唉……”石子陵輕輕嘆了口氣。
“那你到底是怎麼會倒在路中間的呢?”小紅見石子陵自比豬八戒,不禁笑呵呵的問道。
“哦……那個啊,其實是我跟一個野獸打了一架,打累了,來不及回家,就累倒在那裡了。”
石子陵隨口回答道。
“切!你騙誰哪,不肯說算了!”小紅顯然不信石子陵的回答,撇撇嘴說道。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騙你啊。”石子陵一臉的誠懇。“只不過,我說的那個野獸不是真的野獸,而是一個像野獸一樣兇惡的人而已。”
“真的?真有人像野獸一樣?那你們爲什麼會打起來的?”
小紅顯然是個很有好奇心的女孩子。
“都說了那個傢伙是野獸嘛,他不講道理的嘛,他一定要跟我打,我也沒有辦法啦。算了,不要再提他了。”
石子陵一提起陳忠達這個野獸就沒有好氣。
“麻煩你帶我去見見那位鳳仙姐吧,還有那位李大叔,我要當面跟他們道謝。”石子陵正色道。
“鳳仙姐現在正有客人,待會兒我再帶你去見他好了。李大叔這幾天好像生病了,老闆娘還讓我問問你會不會趕馬車,願不願意替李大叔頂幾天班呢。”小紅說道。
“趕馬車?沒問題啊,什麼時候開始?”
石子陵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雖然他沒趕過馬車,但會騎馬,料想應該沒什麼問題的。既然那位李大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一,那麼幫他頂班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小紅在得月樓做事,見慣了各色人等,自然能看出石子陵不像是個幹貫粗活雜役的人,見他答應的那麼爽快,倒是有點吃驚。
她想了想後說道:“這個先不急,等見了鳳仙姐與老闆娘再說吧。對了你還沒說你是哪裡人呢,我總覺得你有點怪怪的,你肯定不是本地人吧?你住哪裡呢?”
石子陵這纔想到自己在這裡一睡就是七天七夜,餘家的人突然沒了自己的消息,一定會有些着急的,特別是自己剛剛纔答應了與餘玉蘭和小蕙的婚事。
一想到小蕙,石子陵不由心中一蕩,正神思恍惚間,忽然感覺精神一陣波動。此時的石子陵剛剛經歷了死而復生的艱難輪迴,精神力與真元在“死惡夜令牌”的神奇連接下歷經了七天七夜的不停流轉融合,不但恢復如初,更有了長足的進境。
他心念電轉間,已感覺到了附近似有異樣發生。
小紅見他表情怪怪的,正要開口詢問,石子陵擡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心神默運間,他已將自己的真元糅合在精神力中向四周發散了出去。
片刻之間,石子陵已經捕捉到了異動發生的地方,傾聽片刻後,他不禁“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