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
對於莫求的返回,不少人表露出歡迎。
尤其是在得知他‘巧遇’前人洞府,修爲大增後,更是面帶羨慕。
自前人洞府得到好處,這等事雖然廣爲流傳,但親眼見到的卻不多。
現今身邊就有一個,自是耐不住好奇上前詢問。
一時間。
莫求身邊擠滿了人,其中有人豔羨、驚奇,自也難免有人妒忌。
“莫師弟果真好運道,遇難成祥、因禍得福,就不知得了哪位前人的傳承?”
開口說話這人姓弓,名連騰,是位道基中期修士。
不知爲何。
他似乎對莫求有些敵意。
“洞府未曾留下前輩名號,這點莫某卻是不知。”莫求面色不變,淡然搖頭:
“而且只是一處臨時洞府,並未留下多少東西,倒也無需豔羨。”
轉輪刀聖的身份有些特殊,泄露出去,與他而言並無好處。
“能短短數月,就晉升道基中期,豈會沒得好東西?”弓連騰輕笑:
“師弟莫不是擔心我等對你手上的東西起心思,這大可不必。”
“沒有。”莫求皺眉,轉移話題:
“何師兄不在,這裡聽哪位師兄安排?”
“秦師兄。”有人伸手朝遠處一指:
“他在那!”
莫求側首,就見那位秦師兄陪同一人,朝着這邊急急走來。
卻是王嬋。
“莫……前輩。”王嬋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改曾經的稱呼:
“你可知道王虎的下落?”
她面帶焦急,眼神慌亂,擔憂之情絲毫不做掩飾。
自當日逃回。
王嬋就多方打探王虎的下落,奈何,回來的人無一知曉情況。
時間越久,她也越發絕望。
甚至心生自責,若是自己當時不急着逃走,興許能帶上王虎。
聽聞莫求回來,她就急急趕來詢問。
“王虎?”莫求挑眉:
“他沒回來?”
“沒有。”王嬋嬌軀輕顫,面色發白:
“前輩也不知道他的情況嗎?”
“當日情況混亂,莫某無暇他顧。”莫求搖頭,道: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可能被困在什麼地方,一時難以脫身。”
“至少,他沒死!”
“真的?”王嬋雙眼一亮。
“嗯。”莫求點頭:
“他曾留在我身邊一滴精血,如若遇難的話,我自然知曉。”
王嬋心頭一鬆,忍不住長舒一口氣,輕拍胸口:
“那就好,那就好。”
說着,才意識到什麼,朝着莫求抱拳拱手:
“聽聞此番前輩因禍得福,現今修爲大進,真是可喜可賀。”
“算不得什麼。”莫求搖頭:
“至少,與王姑娘而言,不算什麼。”
他現在雖然進階道基中期,但王嬋卻已是道基後期乃至道基圓滿修士。
同時。
身懷太乙宗頂尖傳承,還有法寶護身,纔是真正讓人羨慕。
除了不善實戰,缺乏經驗,幾乎沒有弱點。
王嬋笑了笑,沒有多言。
她早已不是年幼無知的時候,對自己的身份、天賦,都很瞭解。
他人的豔羨,也已習慣。
不過她也能感覺的到,莫求對自己的態度與其他人並不相同。
並無那種豔羨。
有的,只是一種面對道體的驚奇、讚歎,神情也始終如一。
倒是……
有些像自家師傅和宗門金丹前輩。
也許是對方心性超然,也許是有足夠的底氣,或者兩者皆有。
總之,有些超然。
面對莫求,王嬋也能自然而然以長輩稱呼,不會心裡不適。
目送王嬋離開,直至遁光在天際消失不見,秦缺才笑着看向莫求:
“師弟好本事。”
“北斗宮的柳師弟、乙木宮的白師姐親自送來,又有太和宮的王仙子登門拜訪。”
“了不起!”
說着,拱手讚歎,面帶佩服。
“說笑了。”莫求搖頭:
“師兄,接下來有勞安置。”
“嗯。”秦缺點頭,手託下巴,略作沉思道:
“師弟已是道基中期,且身懷劍氣雷音絕技,實力可謂遠超同濟。”
“我等巡察四方,百里之內會安排數位道基輪流探尋,其中兩人、三人同行,不過以師弟的實力,當可一人獨尋一方。”
“哦!”莫求眼神閃動,隨即緩緩點頭:
“也好。”
…………
雁蕩山脈極其浩瀚。
其間。
自也生出各種奇特地勢,如烈焰火山、冰天雪地,乃至江河連片。
距離太乙宗陣線不遠,就有一處。
黃沙漫天,狂風怒吼。
“唰!”
一道混黃劍光破開風沙,落在一處沙丘之上,顯出一人身形。
“二哥。”
黃沙蠕動,一人緊接着從地底緩步踏出,流沙如水般沿着身體滑落:
“你來了。”
“嗯。”來人點頭:
“大哥哪?”
從黃沙裡走出的那人身材五短。
剃了光頭、點了戒疤,滿是肥肉的脖子上掛着一串檀木佛珠,似是一位僧人。
聞言捏住佛珠轉了轉,道:
“應該快到了。”
“嗯。”來人身着長袍,伸手摘下頭上帽子,露出下面冷肅的神情。
赫然是前不久才與莫求等人分開的秦缺。
不多時。
一縷陰風出現在漫天黃沙之中,當空一繞,在兩人身前落了下來。
陰風散去,顯出兩人。
其中一人身材高瘦,面帶威嚴,另一人則身着黑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大哥!”
秦缺、光頭僧人朝高瘦男子拱手,又眼帶疑惑看向另外一人。
“這位是巫道友,我的一位朋友。”高瘦男子面上有着一道劍痕,朝兩人點了點頭,伸手一引黑袍人:
“巫道友的修爲不亞於我,修行的鬼道法術,更是陰譎難測。”
“能殺人於無形!”
“原來是巫道友。”兩人對視一眼,朝黑袍人點頭示意:
“我等失禮了!”
“廢話不必多說。”黑袍人聲音嘶啞,難辨男女,如同燥鴉尖叫:
“說吧,目標是誰?具體什麼情況?”
“道友快人快語。”秦缺面色一肅,道:
“那人名叫莫求,幾個月前實力不過道基初期,現今卻已道基中期。”
“這幾個月,他似乎機緣巧合進了那位前人的洞府,得了不少好處。”
“道基初期、中期。”黑袍人音帶不屑:
“怎麼,這等修爲,幾位不能料理?還要專門找巫某出手?”
此言落下,場中突然一靜,就連漫天風沙,似乎都停了下來。
良久。
高瘦男子才道:
“此人修爲雖然不高,但劍術極其驚人,能施劍氣雷音,且……”
“應該藏有其他手段。”
“是嗎?”黑袍人也察覺到幾人的神情有異,聲音不由的一肅:
“說來聽聽。”
“巫道友。”秦缺拱手接口:
“切莫小瞧此人,早在他還是道基初期的時候,就殺了五弟。”
“其後更是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接連害了我們三位兄弟的性命。”
“其中……”
他深吸一口氣,道:
“四妹前些年得了場機緣,修爲已至道基後期,實力不容小覷。”
“唔……”黑衣人聲音一沉。
“道友,你也無需太過擔憂。”高瘦男子放緩聲音:
“他能殺四妹,應該是提前設了陷阱,佈下陣法,或者請了幫手。”
“不然以區區道基初期的實力,就算有劍氣雷音之術,也絕不可能做到。”
“再說。”高瘦男子掃了他一眼,道:
“論陰詭手段,他又如何比得了道友?道友也無需與他正面廝殺。”
“嗯。”黑袍人緩緩點頭,聲音稍緩:
“不過,這位可是太乙宗的人,太乙宗家大業大,怕是不好處理。”
“放心。”秦缺開口:
“我已把他單獨調離,安排了路線,巫道友可提前設下埋伏。”
“至於後事……”
“宗門有一人名叫弓連騰,他有幾位至交在此前遇難,對莫求心有妒忌。”
“可以把線索引到他身上。”
“唔……”黑袍人音帶沉吟:
“好。”
“說下此人所修功法,身懷何等法器?有沒有什麼壓箱底的能耐?”
“道友果真是熟手。”秦缺拱手,道:
“此人劍法精湛,有一極品法器玄陰斬魂劍,此劍凌厲異常。”
“修有云篆遁法,應該得了真傳,遁速不凡,肉身似乎也不弱……”
“控火之術極其不凡,有一九火神龍罩,幽冥法體,據聞也已大成。”
“嘿嘿……”黑袍人聞言冷笑連連:
“想不到,竟還是一位全才,煉丹、陣法、劍術都十分了得。”
“遁法、肉身、法術,也無一弱項,只可惜分心他顧,修爲弱了點。”
“正是。”秦缺點頭:
“道友可有把握?”
“八九成吧。”黑袍人懶洋洋的伸了伸身子:
“讓我看看他的相貌,最好能有一股氣息供巫某辨認,別到時殺錯了人。”
“正好。”秦缺雙眼一亮:
“此番安排巡察,每一人都要留下一道氣息,以防出現不測。”
“我專門截取了一縷。”
說着,遞來一方手帕。
黑袍人接過,乾枯如材的十指輕輕捏動,一縷黑芒朝着手帕落下。
隨即。
黑芒飄起,當空盤膝,漸漸化作一根箭頭。
“唔……”
黑袍人低聲開口:
“他在……”
“不對!”
那箭頭所指,赫然在他身後。
黑袍人心頭髮寒,身形瞬間變換,奈何,依舊還是遲了一步。
“唰!”
“噗!”
一縷赤白劍光突兀浮現,自風沙之中冒出,悄無聲息洞穿黑袍人的眉心。
自後顱入、自前額出。
時間。
好似在此時定格。
赤白劍光緩緩貫穿頭顱,絲絲電芒自劍光之上浮現,隨即轟然擴張。
“轟……”
一團雷霆遍鋪畝許之地,首當其衝的黑袍人,瞬間被撕成粉碎。
至剛至陽的雷霆之力,徹底掃蕩陰邪。
肉身、神魂,乃至陰屬法器,在天雷劍的轟擊下,蕩然無存。
另外三人,也是如遭重擊,被狠狠撞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