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日,求真來到寧洋。一富戶在鎮上看到了求真,便把他帶回了家。此富戶非常好客,當地人都稱他爲盧員外。他膝下只有一子,只可惜他這兒子頭腦不靈光,基本就是個呆子。盧員外慾請求真給他兒子看看病,看好了此呆病也好繼承他那豐厚的家產。他非常疼愛他兒子,這是他心頭的一塊肉。
求真看着盧員外的兒子,便對盧員外說道:“你兒子是何時變成這樣的?”
盧員外嘆了口氣說道:“五年前的一個晚上,他獨自在後院玩耍,突然大喊大叫,有鬼啊,有鬼啊。我和夫人迅速跑到後院一看,只有他一人。問他是怎麼回事,他只是指着柴房有鬼啊,有鬼啊地叫着。當我靠近柴房時,他舅舅正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從柴房裡走了出來 ,亦一臉驚訝,表示沒看到什麼。而後他便連續幾日發高燒,找了好幾個郎中都未把高燒退下去。後來高燒是退了,但是,但是......”盧員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仰起頭看着頂棚,眼眶裡噙滿了淚水。
求真說道:“我開個藥方給你吧,再加上食療看看。”
盧員外疑惑地說道:“食療?”
求真看了看盧員外說道:“不錯,貴公子現在的情形需要補腦,要以形補形。以後要注意他的飲食,平日可以給他多吃些雞腦、鴨腦、魚腦、豬腦之類的。”
求真剛說到豬腦盧員外便接口道:“豬乃是愚蠢的畜類,吃豬腦合適嗎?”
求真回道:“非也,非也,些乃錯覺,豬乃是一種聰明的畜類。哦,對了,還有核桃。”
求真把藥方遞給了盧員外,又說道:“藥按時服用,剛纔跟你說的這些食物多吃。”
盧員外從荷包裡拿出二兩銀子給了求真,又把荷包放在了桌子上。他拿起藥方又看了看,看着藥方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而後吩咐管家送客。
當求真剛踏出正堂房門時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他停住了腳步,轉身看了看盧員外的兒子。他拍了下腦門說道:“哦,我想起來了,豆腐腦。”
盧員外疑惑地問道:“豆腐腦?”
求真說道:“不錯,豆腐腦帶個腦字亦可以補腦。”
說完他和管家出去了,盧員外的兒子亦出了屋子自己去玩了。
他和管家穿過一條長長的遊廊,遊廊的另一頭是一個大花園,花園中間是一條長長的石板路,此石板路直通往大門。在石板路上他們碰到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此男子一見到管家便笑着說道:“華叔,這是給少爺看病嗎?”
管家沒搭理他,繼續和求真朝大門走去。那男子走進了正堂,盧員外一看到他便說道:“阿柄,你又來要銀子啦。”
阿柄回道:“什麼叫要銀子啊,我那是借,盧老爺。”
盧員外說道:“借,你可從來未還過啊。”
阿柄又說道:“此次再借我點,下次一併還你。”
盧員外說道:“你拿什麼還,整日遊手好閒,天上會掉銀子嗎?”
阿柄說道:“反正會還的,先借我點。”
盧員外說道:“此話你說了很多遍了,你不去勞作何來的銀子啊。”
此時,阿柄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你這麼富有,給我點銀子又怎麼啦。我一個窮人,吃了上頓沒下頓,你卻住着這麼大的房子,日日山珍海味。”
盧員外憤怒地說道:“你以爲我日日山珍海味啊,我是靠着省吃儉用,沒日沒夜地勞作,積累了一點銀子,再做了點買賣,纔有了今日。你窮是因爲你懶。”
阿柄亦憤怒地說道:“我懶不懶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來說教。”
盧員外說道:“要不是看在多年街坊的份上,我才懶得跟你說。”
盧員外接着又說道:“我不是欠你的,幫你只是同情你,不是理所當然的事。你偎慵墮懶,好吃懶做,又嗜賭如命,你已經無可救藥了。”
阿柄不想再聽盧員外的話了,他此時的注意力都在桌子上的荷包上,他直勾勾地盯着荷包。突然,他伸手抓起了荷包。盧員外見狀亦抓住了荷包的一角,兩人都緊緊抓着荷包,互不相讓。接着盧員外給了阿柄一巴掌,憤怒地說道:“你現在還敢搶銀子啦,這可是要坐牢的。”
此時的阿柄有些急眼了,他憤怒地大聲說道:“你敢打我,還想讓我坐牢,就這麼點銀子對你來說算得了什麼。”
說着他從懷裡抽出一把小刀刺向盧員外的胸口,血瞬時噴在他臉上。接着他又給了盧員外十幾刀,血濺了一地,盧員外倒在了血泊中,當場停了呼吸。
就在此時,盧員外的夫人來到正堂。她還未踏進房門便看到眼前的慘狀,她本能的反應便是大聲尖叫。阿柄見狀便快步衝上前捅了她一刀,接着連捅了數刀,最後割了她的喉嚨,她當場便一命歸陰了。
管家聽到夫人的慘叫聲便急速趕了過來,他還未到正堂便看到滿身是血,手裡拿着刀的阿柄。他見狀便迅速轉頭往回跑,阿柄快速追了上來。管家穿過遊廊,直到花園的石板路上被阿柄追上了。他被阿柄連續刺了好幾刀,當場沒了呼吸。
看門人看到阿柄刺殺了管家,便打開大門在街上大喊大叫起來。很快街坊們都圍了過來,衝進了院子,把阿柄摁住了,而後把他送到了衙門。
翌日,求真來到鎮上一食肆,剛欲進門便看到一隊人朝他這邊過來。等離近了一看,原來是一輛囚車在遊街,囚車由好些衙役護送,囚犯正是阿柄。當囚車靠近時,路兩旁的百姓紛紛向囚犯扔穢物。求真邊上一大嬸表示要把一些爛菜頭給求真,希望求真重重地砸那囚犯,求真便抓起爛菜頭猛砸阿柄。此時的阿柄滿身穢物,苦不堪言。
扔完爛菜頭後求真進了食肆,他坐到了一老翁對面。此老翁看着囚車離去後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唉!好人難做啊,像盧員外這樣的好人卻被此懶人給殺了。”
求真聽到盧員外被人殺了,便驚訝地問道:“盧員外被此囚犯殺了嗎?”
老翁回道:“沒錯啊。”
求真說道:“我昨日還在他家,怎麼會被殺了?”
老翁說道:“就在昨日,據看門人說,管家送走了一郎中後發生的,想必那郎中便是你吧。”
求真回道:“就是我,我走時一切都好好的,真是世事無常啊。”
老翁說道:“太慘了,他被刺了十幾刀,連他夫人和管家亦被殺了。”
求真問道:“此囚犯和盧員外結怨很深嗎?跑到他家裡殺人。”
老翁回道:“此懶人是去盧員外家要銀子花的,自己不去勞作,整日惦記着別人家的銀子。別人不給便搶別人的銀子,最後還殺了人。盧員外是個樂善好施之人,街坊們多多少少都受過他的恩惠,此懶漢便受了他不少恩惠。現在他的家都歸他小舅子管理,他小舅子亦絕非善茬,整個家都落入他小舅子之手了。”
老翁喝了餘下的茶後起身走了,求真兀自坐在那裡看着窗外發起了呆。他的思緒飄到了甄藥坊,以前甄掌櫃就嚴格要求他努力研讀各類醫書。在甄掌櫃的嚴格要求下,他將各類醫書都銘記於心。正因過去的不懈努力,才使得他現在有資格去行醫治病。過去他常常抱怨甄掌櫃太嚴厲了,而今他是非常感激甄掌櫃的嚴厲。
正在他發呆裡,鄰座一小孩突然哭鬧起來,原來是一根魚刺卡住了此小孩的喉嚨。求真速即從箱籠裡拿出一塊漁網吩咐店小二煮成湯汁,而後讓小孩喝下。小孩喝下後依然哭鬧不止。此時掌櫃拿着一根點燃的蠟燭過來了,他讓小孩張嘴,魚刺還能看得到,掌櫃便用筷子把魚刺夾了出來,小孩便不哭鬧了。過後,求真離開了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