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皺眉看着面具上怎麼清洗都洗不下去的血污，因爲是他隨手用樹皮刻的面具，沒有打磨的很精細，就導致上面有一些細微的紋理，經過血液的浸泡後就變得特別詭異。
剛開始其實還好，只有一小部分，江煜還用自己的血引導了幾條紋理，讓它看起來像朵花，結果他萬萬沒想到，一不小心殺多了，面具就跟被血水泡過一樣，戴在臉上詭異無比，把他搞得跟反派似的。
他站在聯合國分部的院子裡，看着還算清澈的泉水，上面倒映着他的身影，詭異的血紋和麪具毫無違和感的融合到了一塊，好像要把他的整張臉給包裹下來一樣。
“賈奉孝和我站一塊，絕對是……算了，沒他變態。”江煜撫摸着面具上的血紋，自言自語道。
“怎麼拿我作比較，你知道我來了？還是說你經常提起我？”賈奉孝獨特的嗓音自江煜身後傳來。
他回頭望去，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賈奉孝自屍山血海中走出，高貴優雅的氣息在他身上自內向外的逸散着，他的臉上也永遠保持着一副淡然的微笑。
江煜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你什麼時候來的？來找我的？”
賈奉孝點頭說道：“是啊，覺得你可能瞭解我瞭解的差不多了，就來和你談談。”
江煜把泡在泉水裡的袖劍撈了出來，重新固定在了自己的右臂上，語氣不善道：“你想幹仗？”
賈奉孝臉上的笑容明顯變僵了，“咱們兩個不是朋友嗎？怎麼一見面就要打仗？”
江煜咧嘴笑道：“在我們老家那邊，見面禮都是一個大b兜的。”
賈奉孝看着江煜逐漸放下去的手臂鬆了口氣，朝他身邊走去，“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不是什麼好詞。”
“不愧是擁有藝術基因的藝術家，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江煜呵呵笑道。
賈奉孝看着江煜，“你果然你知道了，誰和你說的？掌握着空間基因的那個煞星？”
“嗯，是他，話說你不是也掌握着空間基因嗎？你這麼稱呼他會不會有點怪怪的，他有名字嗎？和你一樣的那種。”江煜隨口問道。
賈奉孝坐在池子旁邊，說道：“燕雲，一個實實在在的利己主義者，空間基因大成者，實力和神級四段巔峰對等。”
江煜有些詫異，“這麼弱？”
賈奉孝怔怔的看着江煜，“你步入真神了？”
江煜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實力也就勉強對等皇級而已，可是他就是不知道哪來的錯覺，覺得神級四段很弱。
“拜王濂爲老師的一個缺點就是，你太早就見識到了世界頂端的風景，導致你對強者失去了應有的敬畏之心。”賈奉孝收斂笑容說道：“下面的生活，說好也好，說殘酷也殘酷，平民有平民的生存方式，強者有強者的生存方式。”
“在下面，強者也分種類的，一種是成爲煞星，能夠掌握屬於自己的部署，能夠直接參政，在天坑社會也有一定的發言權，還有一種就是像我們這樣的，離開天坑，隱入人類社會，或者成爲雄霸一方的高手，或者和財團之類的合作。”
江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你們出來是抱着一種什麼樣的目的？你在天坑社會不是很出名嗎？燕雲還挺崇拜你來着。”
提到自己的名氣，賈奉孝很不客氣的笑了起來，“我雖然很懷念在下面衆星捧月的時候，但我更希望在人類社會找到可以和我靈魂共鳴的知音，這就是我來到人類社會的目的，至於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在天坑社會混得不好，來上面混飯吃吧。”
“萬敬和西陽也是混飯吃？”江煜質問道。
“我要糾正你一下啊，首先，萬敬和西陽都不是純正的天坑生物，他們兩個一個是被逼的走投無路跳下天坑，一個是人類和變異體的雜交種，被遺棄到地面上的，這種生物根本不配被稱爲天坑生物，在我們下面是要遭到歧視的。”賈奉孝搖頭晃腦的說這話，瞧他眼前這副模樣，哪還有一絲高貴的氣息。
江煜略微出神，賈奉孝看着他的神色，補充道：“我剛出來的時候，順手把他殺了。”
江煜看向賈奉孝，表情有些複雜，“身不由己，能怪他嗎？”
賈奉孝凝視了江煜片刻，“這在你們人類看來確實不怪他，如果以你們的角度把他的情況代入進去，甚至還會覺得他們可憐。”
“但是，他的父親是天坑的生物，母親是人類。我們沒有阻攔他們相愛，更沒有阻止他們兩個結婚生子，你們人類能想到的任何狗血橋段在天坑下面一個都沒有發生，但是他們錯就錯在，他們自私的把孩子生育到了天坑下面，而不是陸地上面。”
江煜試問道：“你們天坑有計劃生育？”
賈奉孝：“……”
“西陽佔用了一個名額。所有煞星體內流淌着的，都是純種的天坑血脈，我這麼說你懂了嗎？”
江煜有些理解了，“你的意思是，西陽的血脈不純？”
賈奉孝點點頭。
“那你說的佔用名額是什麼意思？”
“有一位煞星的孩子和他同一天出生，因爲分娩沒有西陽的母親快，所以他剛出生就死了。”賈奉孝說道。
江煜的眼神變得有些呆滯，賈奉孝繼續說道：“他們一家三口原本可以自由自在的去陸地上面生存，天坑從來不會限制任何一個人的自由，但是西陽的父母很自私。”
“他們認爲，只要挑一個沒有孩子出生的日子，就能夠悄無聲息的霸佔一個生育的資格，他們不僅可以在下面繼續過飽足的日子，還可以因爲孩子的原因過的比原來更加滋潤，在我們這兒，孩子是很寶貴的，他們代表着未來的希望。”
江煜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還想知道些什麼嗎？我今天的時間很充足。”賈奉孝說道。
江煜問：“行刑師叔怎麼不追殺你了？”
“他和我說他累了，讓我再喘兩天。”賈奉孝一本正經的說道。
江煜呵呵笑了兩聲，“我管你要你的基因，你會不會給？”
賈奉孝隨手把一個小瓶子扔給了江煜，“就知道你得要，拿好吧，不過我得給你一句忠告，你想複製基因戰士，可以，但是基因源一定要挑你信得過的，知道嗎？”
江煜沒有扭捏，收下瓶子後問：“爲什麼？”
“因爲會奪舍啊。”賈奉孝說道。
江煜聽到後直愣愣的看着賈奉孝，他這個時候突然感覺賈奉孝的笑容好陰森。
“你tm能不能說人話。”江煜亮出袖劍，問道。
賈奉孝頓時站了起來，退後幾步笑道：“好好好，你別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行不信，大家不是朋友嗎？”
江煜扯了扯嘴角，“你朋友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拐彎抹角。”
賈奉孝哦了一聲，說道：“那些煞星之所以熱衷於把自己的基因交給聯合國或者財團，是因爲基因戰士經過改造之後，不僅他自己的實力會有所提升，基因鏈的組成也會和煞星本體一模一樣，上限也會和煞星一模一樣，你覺得這更像什麼？”
江煜皺眉說道：“傀儡？”
“對的，傀儡，在我們的社會中，煞星的基因是明令禁止外泄的，因爲一旦有人的基因被煞星的基因同化，煞星可以隨時降臨到他的身上，和你們口中的奪舍是不是很相近了？”賈奉孝說道。
江煜脊背一涼，“這他媽何止是相近啊，這他媽明明就是奪舍啊，意識呢，意識會不會有所保留？”
“有個屁的保留啊，渣都不剩了，從煞星降臨到他身上的那一刻開始，被降臨的人無論是從精神層面上，還是從社會層面上，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江煜頓時覺得自己兜裡的基因變得滾燙起來，他的臉色也開始變得不自然。
“放心吧，我對奪舍這種變態行爲沒興趣，但是我對基因同化挺感興趣的。”
“爲什麼要對這個感興趣？”
“因爲就好像，有人替我活過了一世一樣。”
江煜看着賈奉孝，神色無比認真，“我只問你一句，我能不能信任你？”
賈奉孝笑着伸出一隻手，“永遠可以，我的朋友。”
重新戴上面具，江煜的眼神又變得冰冷起來，“謝謝。”
“不用客氣，需要我送你回去嗎？這裡好像已經被人包圍了。”賈奉孝看起來特別開心的說道。
江煜點點頭，“我想見識一下空間基因有多強大。”
“相信我朋友，它本身並不強大，它的使用者決定了它的上限。”賈奉孝打了個響指。
江煜看到以他的手指爲中心，空氣當中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漣漪，漣漪向四周急速擴散開，觸及到的空間被凝結成塊，微塵都不再飛揚，陽光都被凍結成冰。
砰——
四周不斷有音爆聲傳來，賈奉孝對着江煜解釋道：“我把一塊空間擠壓到了一起，這是裡面生物被粉碎的聲音。”
江煜瞬間覺得自己真沒說錯，賈奉孝真的比自己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