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等什麼呢?”
江煜隨手把一具涼透的屍體扔進屋子裡,問道。
大長老睜開眼睛,語氣平淡道:“這麼慢才殺進來?”
江煜似笑非笑道:“我殺他們五個只用了一分鐘的時間,只是剝離他們身上的基因用了很久,順便在門口欣賞你的表情,你隔五分鐘就看一次表的樣子,真狼狽。”
大長老閉上眼睛,“動手吧,休要囉嗦。”
江煜說道:“不,我就不。”
“你這老小子總是表現得一副機關算盡的樣子,實則比誰都怕死,你早就收買了那幾位長老身邊的暗影守衛,但是你收買他們之後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讓他們來保護你,以防斷罪前輩叛變。
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蒙的還是真的猜到了,但是以你的視角來說你起碼做對了,這也能證明你是一個十分怕死且謹慎的人。但是你這麼一個謹慎的人,身邊保護自己的卻是幾個身體裡流淌着別人基因的護衛,很難解釋。
所以咱們兩個都別浪費時間了。”
大長老笑了,“瞞不住你啊,那既然如此……”
噗嗤一聲。
江煜拔出插進他頭顱中的驚影,看着大長老滿眼不甘的倒下,淡黃色的血液淌了一地。
驚影在插進他大腦的一瞬間,江煜察覺到他的生命體徵在急速減弱,但並沒有第一時間消失,這讓他聯想到了萬敬曾研究過的不死人實驗,作爲聯合國的大長老,他肯定不會不知道這件事。
所以江煜就他的時間線拉扯到了數千年以後,並將他的歲月定格到了那一刻,這樣他就是徹頭徹尾的死人了。
一點詐屍的可能性都沒有。
“真是有夠瞧不起我的。”江煜收起驚影,把這間屋子的窗簾拉開,看着深沉的夜幕在天際線處被攔腰斬開,像是一縷劍光帶來了生的希望。
江煜割下了大長老的腦袋,揪着他的頭髮隨手拎在手裡,想要往後一甩,顯得自己瀟灑一些,結果……
大長老帶的是假髮……
“再讓士兵們堅持一個小時,我們勝利在望!”指揮官眉飛色舞的說道。
砰。
門被踹開,他神色不悅的回頭看去,剛準備訓斥一下來者是不是想死,結果下一刻,他就看到一個裹滿了石灰粉的頭顱衝他飛過來。
他被砸暈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死不瞑目的大長老在對他笑。
……
戰場前線的戰士們突然收到命令,所有人停止開槍,扔掉武器,雙手抱頭投降。
他們上一刻還在發愣,下一刻就看到了一副向全世界投放的全息投影。
畫面裡是一個年輕人,手裡握着一把長劍,他面帶微笑道:“現在我正式宣佈,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侵略戰爭,正式結束了。”
世界上。
三區和七區同時沉默了半晌,而後更多人從屋子裡走出,怔怔的看着空中的全息投影。
畫面裡年輕人還在繼續說着:
“這場侵略戰爭,始於聯合國前大長老的私慾,他主張霸權主義,妄想統治整個世界,爲了自由抵抗的三大家族被覆滅,無數嚮往自由和平等的戰士們血灑長空。
我以聯合國新任秘書長的身份在此宣告全世界:取消聯合國長老團,取消存活長老的特權,銷燬湮滅級武器圖紙,全面開放聯合國近兩百年所有數據,公開十三區全部資料,追授犧牲在抵抗戰爭中的全體烈士自由勳章。
同時,我將以聯合國秘書長的身份,在三區成立戰後軍事法庭,親自審判戰犯,戰後秩序由長城負責整理。
現在,
各位同胞們,
戰爭結束了!”
死一陣的寂靜後,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開始雀躍歡呼,他們無意義的咆哮,只是爲了宣泄心中壓抑許久的情緒。
他們大笑後便淚如泉涌,無數老人女子抱着自家的遺像痛哭流涕,一名手臂上綁着繃帶,左腿固定着機械治療儀的男子在輪椅上嗚咽哭喊,一位母親抱着一個塑料盒子崩潰大哭,一位婦女牽着孩子的手,站在一片相對莊嚴的墓地前深深鞠躬,她的身體顫抖,牽着孩子的手微微用力,彎腰之後很久沒有直起身。
看着他們留下的遺物或者遺書愣愣無言,如果把他們所有人的眼淚聚集到一塊,應該可以淹沒一座城了。
江煜說完這些之後便看向遠方,還站在原地的人們便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遠處,
在天際線處,露出半個身影的太陽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在黑夜來臨時和人類玩起了躲貓貓,月亮和她進行告別之後,她便帶着不盡興的心情重新出現在了人類的視野中,
她帶着光。
宣示着世界將進入她的懷抱之中。
溫暖的陽光灑在這片硝煙瀰漫的大陸之上,人類文明好似洗盡鉛華,迎來了一場飛躍。
做完這一切後,江煜鬆了口氣,看着身後那些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戰犯們,笑道:“我先走了,放心吧各位,咱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兩天後。
一座裝修雅緻的陵園內站着數不清的人,如果不是陵園特別大,估計都容納不下這麼多的人。
一身正裝的江煜站在一座座石碑前微微躬身,在他身邊分別站着百川的成員以及三區的高層人員,他們的手裡全拿着一束潔白的花朵,心情十分沉痛。
在這場戰爭中起到重要作用並且逝去的共有18位,分別是尚午,邊羽,行刑,斷罪,郭恕,穆帥,無名,蘇皓,漆,尹無詭,張清正,陳清濁,項艾,孫季,鄧昭,楊雲,賈奉孝,白起。
除了幾位修煉者的墓中埋葬的是他們的軀體,神級變異者的墓中放着的,都是他們生前最重要的遺物。
唐慄蟬親手將子彈邁進土裡,在碑上刻下了尚午的名字。
邊羽的劍隨着他的名字一樣,一同被塵封在了土中。
穆帥的墓裡是一縷白狼毛。
無名墓中的兩截斷刀是鹿璇和小秋一塊放進去的。
他們只在戰場上找到了半截槍柄和一個磨損嚴重的槍頭,他們把這些放到了漆的墓中。
賈奉孝的墓也比較簡潔,只有兩個黑白琴鍵。
尹無詭的兩位遺孀站在他的墓前哭的泣不成聲,陳小年則是去陳清濁的墓前倒了杯酒,然後站在陳正陽的墓前愣愣無言。
謝迢不見了蹤影,
江煜和兩塊石頭說了很多平時不會說的話,又到了王濂的墓前說了好多,諸如什麼,“斷罪師叔真的很外向”,“賈奉孝那個騙子說話說一半,將來生孩子少個蛋”,“行刑師叔走的很可惜”,“真正害死白起的人是我”之類的話。
“老頭子,”江煜拍了拍石碑,說道:“我得走了,長城的老司令埋怨我把爛攤子甩給他們,哈哈,他們都不知道,我還有更大的爛攤子要收拾呢,這個世界是死是活,我能不能重新見到你,全都靠我跟安安了,你要是在天有靈就保佑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