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的天坑出問題了？”鄧昭下意識的想到西北趙氏，“趙氏不應該是第一時間獲得消息的嗎？爲什麼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司令臉上的皺紋如同縱橫交錯的樹根，每一道都是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他裹了裹衣服，不讓寒風透過衣領鑽進脖子裡，緩了片刻，他開口道：“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既然他們選擇隱瞞，那咱們就當作不知道。”
“司令，這樣會不會失去先手？”鄧昭問道。
司令面無表情，把一個紅色小旗插在沙盤上，說道：“執白，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先手呢？”
“被困在白霧裡的士兵救回來了嗎？”司令問道。
鄧昭說道：“被王前輩的學生盡數救回來了。”
司令緊繃的臉突然鬆弛了下來，他笑道：“帶那孩子來見我，我想看看王司令的學生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竟然讓王司令捨得把審判之眼給他。”
鄧昭瞥了一眼王濂空洞洞的左眼眼眶，應道：“是，他現在和蘇皓等人在一塊，我這就去叫他。”
“要把土壤當成你的工具，每一寸土壤，每一顆土粒，都可以當成傳播毒素的媒介，你的研究員似乎把土壤當成了敵人……”
“907團2連4排，一班江煜！”
“到！”江煜在帳中吼了一聲，掀開軍帳走了出去。
一名軍官走來說道：“司令要見你，請跟我走一趟。”
江煜一愣，司令？見他？
可能是覺得語氣有點不對勁，軍官又重複了一遍，笑道：“王前輩也在。”
江煜奧了一聲，敬了個禮道：“請長官帶路！”
軍官啞然失笑，這小子倒不客氣，不過倒也沒啥，他過來就是爲了給他帶路的……
蘇皓捏着一張紙走了出來，看着江煜的背影說道：“我就幫你寄出去了哈！”
江煜揮揮手，“要寫的我都寫完了，你隨意！”
與此同時，三區往西長城來的必經之路上，一輛卡車正全速朝前駛去。
卡車的車斗被黑布蓋住，看輪廓是一個十分巨大的東西，方方正正的像是個盒子。
“首長，江煜到了。”
“帶他進來吧。”司令笑呵呵的說道。
軍帳門口的士兵搜了一下江煜的身，把他身上的配槍搜走保管後才讓他走了進去。
江煜走進軍帳，外面的陽光和裡面的昏暗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等到雙眼適應後他才粗略的掃了一眼眼前。
一個矩形的沙盤，一個老頭坐在最前面，兩邊是正襟危坐的軍官，看樣子都是高級將領，王濂坐在左面最前的一個位置，距離司令最近。
“首長好。”江煜敬禮道。
司令笑着點點頭，揮手道：“不用這麼客氣，我和你老師也是老戰友了，來，讓我仔細瞧瞧他的學生。”
江煜正步走去，剛靠近沙盤的時候擡起的左腳突然難以落下，他斜視了一眼自己身旁那位正視沙盤的軍官，扯了扯嘴角，視若無物般的繼續向前走去。
殺威棒？
江煜內心微微搖頭，這殺威棒未免太拉跨了，自家老頭子還在這，他有點難以理解這幫軍中大佬的意圖了。
走到老頭子和司令的中間，江煜立正站好，“請首領指示。”
司令看着站的闆闆正正的江煜，忍不住讚歎道：“真是個當兵的好苗子啊。”
閉目修養的王濂睜開僅剩的右眼，淡淡的望着他說道；“怎麼，還想像綁我一樣綁我學生？”
看着江煜略微懵逼的眼神，王濂沒好氣道：“你以爲我爲啥在這裡當了那麼久的司令？”
“爲啥？”
“他們把我關進了一個跟暗壘似的地方，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一個和我說話的都沒有，硬生生熬了我一個月，我才無奈答應下來擔任司令。”王濂面無表情的講述着當年的歷史。
“他們爲了歷練我，給我暗中安排了一大堆事情，讓我在軍中慢慢豎起聲望，培養嫡系，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王濂語氣平淡，說道。
江煜額頭上滑下幾根黑線，他是真的沒想到，原來長城選司令的方式這麼……硬核。
司令聽着王濂吐槽哈哈大笑，“還不是爲了栓住你啊？前幾任司令，包括我在內，有哪個是能打的？你也不想想，戰士們一聽到司令和自己並肩作戰的時候，會漲多高的士氣。”
王濂呵呵一笑，不再說話。
“小煜啊，中東天坑裡的那場爆炸，你知道多少？”司令和顏悅色的問道。
江煜想了想，說道：“我曾在十三區的資料庫中閱讀過一本手札，上面寫着那是人類文明有史以來最蠢的一個決定，就是一羣……”
“一羣什麼？”司令問道。
江煜誠懇道：“一羣傻逼。”
衆人：“……”
司令笑道：“倒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那幫爆炸帶給人類的不只是暴增的污染指數，還有一些饋贈。”
江煜一怔，饋贈？這他倒是頭一次聽說。
“天坑裡孕育出了生命體和……”司令故意賣了個關子，看到衆人都是一副好奇的目光後，他才滿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神器。”
“嘶！神器？！是十二僞神擁有的那種神器嗎？”
司令微微點頭，“是的。”
“內個，我有個問題啊。”江煜問道。
司令看着他，說道：“沒關係的，問吧。”
“爲什麼神器只能被僞神擁有？既然天坑裡的神器誕生於世界上污染指數最高的幾個禁地之一，那想必神器本身的污染指數就極高，爲什麼不能被蘇皓他們這種神級變異者擁有？”
王濂說道：“平衡。”
江煜沉思片刻，“無污染和污染的平衡？”
司令說道：“是的，無污染和污染的一種平衡，其實最開始有神級變異者搶奪僞神的神器。
他持有後發現自身的污染指數呈幾何倍數增長，不到一天就突破到了傳說中的神級七段，只差半步就能觸碰到真正的‘神’級門檻。”
“但意外發生了，那個作死的神級變異者污染指數不斷攀升，但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更上一層樓，最終化成了神志不清的殺戮機器，自斃於北冰洋。”
“有專家推測是因爲太極的陰陽平衡之理，至陰或至陽都不可能達到真神之境。”
江煜聽的一愣一愣的，“真神和神，不是一個等級嗎？”
司令笑道：“當然不可能，你口中的神級變異者只不過是皇級更上一層的統稱而已，怎麼能和真神相提並論。”
“真神…有多強？”
“天地爲其驅使，與天同壽。”
江煜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衆人都錯愕的看着他，搞不清楚王前輩的學生在幹什麼。
“這特麼有點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了啊。”江煜苦張臉，“您把我叫來不會就是和我說這個的吧？”
“這不是你問的嗎？”司令眨了眨眼，問道。
江煜又給了自己一巴掌，他發誓，別人不問，自己就絕不開口。
“您繼續。”
“總數大概在二十五萬的變異體，將在不久後持續攻城，爲期兩個月。”司令看着江煜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別的什麼。
但江煜就是一臉麻了的表情。
“不久後是多久？”
“也許就在一個小時之後，也許要等到咱們吃完午飯，或者正在吃午飯的時候。”司令打了個哈哈，但江煜一臉嚴肅，沒有一丁點要笑的意思。
“不好笑嗎？”司令有些疑惑。
“敵襲！”
軍帳內傳來若有若無的狼煙味，外面士兵急促的步伐響起，槍栓被拉開。
爲期兩個月的防守戰，正式拉開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