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逐寸染亮了石門,一開始很微弱,可隨着光芒自門扉底部的紋路升騰向上,它們便開始明亮起來。顏色由淺而深,從初升的淡黃、到漸深的橙黃,當門上那些描繪出火焰形狀的線條全部亮起時,已經是一片灩紅色的火光。
整個礦道大廳溫度急劇上升,置身其中,彷彿來到了火山之口,酷熱難耐。可對於艾倫和米提納斯而言,這樣的高溫不算什麼,甚至,他們還喜歡這種高溫和火焰的環境。就連大廳裡的建設者和火角魔,也對這樣的溫度無動於衷。
艾倫看着烈焰之門,現在這扇石門就像燃燒着火焰般。那些如同魔能序列的紋路已經全部點亮,它們透出的火光如同夏日黃昏時那壯麗的落日之光。米提納斯這時輕輕發出一些聲音,像是歌聲,古老而蒼涼,讓艾倫想到了荒蕪的大地,以及滾淌的岩漿。火角魔開始有節奏的低吼,如同加入這首古老頌歌中的和音。
在歌聲越來越嘹亮的時候,烈焰之門開始往兩邊打開,門扉之後本來應該是大廳的牆壁。可現在,艾倫看到的是火焰。噴涌的火焰被拘束在門後的空間,火焰之後彷彿是另一個世界,艾倫感覺到那邊有諸多意識的觸角拼命朝門這邊延伸而來。米提納斯這時朝地上的路特一指,獨臂的胖子就飛了起來。
他往烈焰之門飄去,門扉中的火焰開始伸出幾條火流,這些火流像一根根雄狀的手臂。它們輕易地捲住路特的手、腳以及身體。昏迷中的胖子突然慘叫了一聲,有絲絲縷縷的火光從他體內刺出。他的皮膚開始脫落,脫落的皮膚後面不見肌肉,只有耀眼的火光。
頓時,路特身上遍佈火斑,就像他體內有火焰在不斷燃燒。
胖子的基因正發生着天翻地覆的變化,原先的基因鏈幾乎給徹底打碎,不斷有新的基因加入構成序列,漸漸組合成一種全新的基因鏈。胖子的身體則在收縮,他滿身肥肉迅速消失,並且從體表飄逸出一條條綠色的光霧,那是給分離出來的綠晶源力。顯然對於即將轉化的君王而言,這些駁雜的能量非但不是什麼好東西,相反還會降低君王的力量,因此它們被天然地排除掉。
所有綠晶源力散盡之後,路特的身體已經給重塑成一具健美的陽剛之軀。他全身散發着濃濃火光,可不難看出那些線條強硬的肌肉正有力地勃動着,於是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便從這具身體中油然而生。路特的意志已經在烈焰之門的洗禮下徹底消失,另一個龐大的意志通過烈焰之門進入他的身體。當這個散發着火光的人張開雙眼時,旁邊閒置的一輛礦車突然飛了起來。
接着車輛開始解體,分離而成的無數碎片均無火自燃起來。在火焰中,金屬融化變形,不斷組合,形成了一片片深紅色的甲葉。諸多甲葉飛往那名新生的君王,它們貼合在那具強健的身體上,層層疊加,構成了一付深紅色的重甲。這套重型盔甲透着霸道威勢,而陸續浮起的暗色紋路則讓它在
威嚴中多了幾分優雅,最後幾塊晶石從盔甲中擡升,背後當即噴出四股火浪,猶如旌旗般在空氣中搖曳不休。
這名身着重甲的君王落到地上,擡手虛抓,剩下的金屬粘合在了一起。從金屬中透出驚人熱意,表面溫度已經高到嚇人的金屬團開始拉伸變形。片刻之後,一把深色巨劍落到他的手中。這把巨劍的劍身彷彿由一節節倒V型的刀刃組合而成,劍鋒遍佈鋒利的鋸齒,線條筆直強硬,散發着驚人的殺氣。
手持巨劍的君王單膝跪地,一手輕壓胸前,擡頭對艾倫沉聲道:“怒焰之鋒希隆,在此聽候殿下差遣!”
烈焰之門內的火光漸漸暗淡,兩扇門扉也開始合上。門後諸多意志傳來遺憾和無奈的思感,但隨着大門合散,所有意志都退歸原處。米提納斯來到新生君王的身邊,對艾倫道:“殿下,希隆是我所知道的君王中最擅長指揮軍隊的人,而且他擁有提升軍隊戰力的能力,有他在你的軍團會增加不少戰力。接下來只要讓他吸收星辰之心的能量,希隆本身的戰力也可躍升三十級以上,如果你允許的話。”
“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不過提升了希隆的戰力後。米提納斯,請把星辰之心交給我,我另有用處。”
米提納斯末卜先知道:“殿下是想提升您那幾位追隨者的力量?恕我直言,我們君王更能有效地吸收星辰之心的能量,用在你那幾位追隨者身上顯得浪費。他們能夠吸收的能量有限,更多的能量會在抽離後自然消散,所以……”
艾倫擡手,打斷了他的話:“米提納斯,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用得失來衡量的。特別是那幾個人,他們對我意義非凡。簡單來說,他們比星辰之心更重要。”
“既然你這麼說,我尊重您的意見,殿下。”
艾倫點頭道:“提升希隆的戰力之後,你們就開始集結軍隊吧,我們要探索遺境深處,所以得好好準備。”
“您的軍隊已經初具規模,雖然只是由低階單元組成,但用以探索末知區域應該問題不大。”
“我可沒有你這麼樂觀。”艾倫想起去白錫城途中偶遇的那個女人,不由苦笑了聲。
他離開了礦道大廳之後,新的君王希隆才站起來,他默默注視着艾倫消失的方向,然後道:“殿下身上還殘留着諸多低級生物的本能和情緒,他似乎還沒有完全轉變?”
米提納斯輕聲道:“他還年輕,而且就像你說的,他還未曾完全轉化。不過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到時候,他便是萬王之王。其它君王可以藉助他的力量來到物質界,火焰將會燃燒至宇宙的每個角落!”
在新生君王踏足這個世界的時候,遺境的深處,一片無名的森林中,突然樹木傾倒。從傾倒的林木之後,一頭碩大的蜘蛛突然冒了出來。這頭巨蛛足有山丘般大小,它通體漆黑,遍佈硬毛。在滾圓的腹部長有白斑,那些白色的斑點組成一隻眼
珠的圖案。巨蛛的節肢不斷划動,它行動迅速地在森林裡穿棱着。
巨蛛的腦袋上站着一個女人,蜘蛛女皇婭米雙手環胸,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在她身後,另一名將軍藍魔正盤膝而坐。他低垂着腦袋,由於帽子罩住了頭臉,也看不出他是醒是睡。忽然巨蛛停下,婭米“咦”了聲。從她旁邊一顆樹上,一隻巴掌大的毛蛛用蛛絲垂了下來。婭米伸出手掌接住毛蛛,放在耳邊像傾聽着什麼。
藍魔低沉的聲音從帽子中傳來:“怎麼了?”
“有外來者出現在我的蛛巢裡,這可叫人意外。”
“哦,是那個人嗎?”
“我怎麼知道。”婭米翻了個白眼:“我的孩子們又沒見過他,不過聽上去應該不是,那些外來者都是巴爾人,而且人數還不少。”
“那應該是從外面進來的傢伙,他們倒黴地撞上了時光之幕,被隨機傳送到你的蛛巢裡吧,運氣還真是壞透了。”
“總之去看看吧!”婭米一踩巨蛛的腦袋,那頭巨蛛又風也似的飛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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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一名冰霜軍團的士兵大叫着,他被一張灰白色的蛛網纏住。吐網的是一種個頭不小的灰毛蜘蛛,這種蜘蛛被稱爲投網者。投網蜘蛛投出的蛛網可以捕獲大型獵物,蛛網堅韌異常,尋常刀劍很難割開,只有光束槍能夠轟破。但一套住獵物,投網蛛就會迅速收網,網中的士兵只有開幾槍的時間,就已經給拖到了蛛羣裡,被其它類型的蜘蛛分而食之。
白魔鬼的軍隊正利用周圍的環境構成一條防線,由卡丹和另一名強者蘭多指揮。可這片樹林裡的蜘蛛實在太多,而且種類繁多,這些蜘蛛簡直就像一支軍團。裡面有行動迅速的狼蛛、兩根前肢鋒利如刃的劍蛛、會吐毒水的綠蛛、能捕獲獵物的投網蛛等等。這些蜘蛛就像兵種不同的士兵,它們互相配合掩護,加上數量衆多。每次衝擊白魔鬼一邊的防線,都是對白色冰霜這支軍隊的嚴峻考驗。
如果不是卡丹和蘭多偶爾出手,在蛛羣的衝擊下,只怕防線早就給衝散了。
這一切都映在了盧西的雙眼中。
他正坐在一棵斷木上,雙手撐着下巴,臉色陰沉。
突然盧西低頭看去,腳下腐葉往上拱起,一種會鑽地的黑蛛從裡面爬了出來。只是還沒來得及爬出來,就給盧西一腳踩死。白魔鬼乾脆站了起來,向自己的軍隊怒吼道:“你們究竟在幹什麼,區區一羣蜘蛛就把你們打傻眼了嗎?該死的,我怎麼養了你們這麼一幫飯桶。”
他一跺腳,人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防線前方,盧西臉上露出獰笑:“我沒心情陪你們這羣蜘蛛瞎耗,都給我死吧!”
蛛林裡驟然一股威勢沖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