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東西!”
海德里克冷冷罵道,那平時握着酒杯或畫筆的手掌,現在則拎着一條倒刺遍佈的長鞭。長鞭隨着海德里克手臂揮動,在空氣中帶起一道暗紅色的軌跡,重重在羅伯特身上添加了另一道傷痕。
羅伯特給脫掉了上衣,鐵鏈鎖着他的雙手和鎖骨,將他固定在牆壁上。這讓他絲毫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海德里克鞭撻。羅伯特身上已經血肉模糊,人更不知道暈死過去多少遍。但只要他一昏迷,一桶冰冷刺骨的冷水足以讓他再清醒過來,於是重新回到了這個地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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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鞭上那些勾狀的倒刺非但遍佈血跡,且沾滿了肉屑。每次和羅伯特的身體親密接觸,這些倒刺就會在他身上撕下一些皮肉來。羅伯特起初還能夠咬牙忍耐,可10分鐘後,就不斷慘叫和哀求。至於現在,他只想死,立刻去死,只可惜海德里克沒有如他所願。
在羅伯特再次昏迷之後,海德里克把鞭子丟給其中一名護衛,說:“我要他在明天這個時候再死,記住了,一分鐘都不能少。”
這名中年護衛表情猙獰地點點頭,然後讓人去拿急救藥物。既然海德里克要羅伯特明天才死,那他就休想現在死去。在海德里克的私人庫房裡,好幾種藥物能夠刺激人的生命潛力。哪怕瀕死,也可以拖上一天。
海德里克用乾淨的手帕擦了擦手掌,那上面濺到了幾滴血液。擦拭乾淨後,將手帕順便丟到地上,然後向陰影中一道人影說道:“跟我來,是時候去見見你那個不成器的大哥。”
“是的,父親。”那人從陰影中走了過來,他有着墨綠色柔軟的頭髮,五官柔和而清秀,鼻樑上架着一個無框眼鏡,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他還是個少年,整個人透着一股十分乾淨的味道,明顯和這個陰暗的牢房格格不入。在海德里克折磨着羅伯特的這45分鐘裡面,這個少年的視線一直落在羅伯特的身上未曾轉移過。
他的臉上,始終掛着這道溫和的微笑。於是,不管這抹微笑看上去有多麼親切,但落在那名手持長鞭的護衛眼中,卻無疑是一道惡魔的笑容。
那是海德里克其中一個兒子亞瑟,當他走過護衛身邊的時候,已經做過不少血腥勾當的護衛,卻不由生出一股寒意來。少年的目光,猶如某種冷血動物的視線。
科多夫看着遠方那不斷推移的一線鉛雲,心情之低落,與那陰雲一般無二。
自從回來之後,羅伯特便給帶走。到現在也沒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科多夫也沒空理會這個戰技導師,現在他自己都自身難保。海德里克肯定會拿他問責,這點是無容置疑的。科多夫甚至想過逃走,但看到門外多了幾名十級的護衛後,他就打消了這個主意。
儘管那幾名護衛說是海德里克爲了保護他而增派的,可科多夫哪會不知,這不是保護而是監視。
沒有敲門,也不曾留給科多夫任何準備的時間,海德里克就這
麼推門而入。科多夫看到他時,慌張欠身問候。當看到海德里克身後還站着個纖細柔和的少年時,科多夫幾乎是從嘴中擠出兩個字:“亞瑟!”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這個看似柔和溫順的兄弟,實質比誰都陰險狠毒。科多夫還記得有一年生日的時候,自己這位兄弟把一隻毒蠍當做禮物送給他,害他差點給蠍子蟄死。事後亞瑟還能裝出一付無辜的模樣,好像一切與他無關。
海德里克從進門後就沒有說話,他走到窗邊,負手看着窗外。亞瑟則寧定地笑着,輕輕關上了門,然後找了張椅子坐下。他像個好好學生般,將一本《政治與哲學》放到自己的腳上,然後用輕柔的動作翻開了書頁,就在房間裡看起書來。
氣氛顯得詭異無比。
科多夫額頭冒出冷汗,他不知道海德里克究竟是什麼意思。這一刻,他終於猜不透父親的用意。房間裡只有亞瑟翻書的聲音在響起,沙沙沙的聲響不斷在科多夫耳邊迴繞着。明明只是再輕柔不過的響聲,此刻落在科多夫耳中,卻越來越大聲。到得最後,科多夫差點要咆哮起來,他想讓亞瑟合上那本該死的書。
海德里克終於說話了:“快冬天了。”
“是的,父親。”科多夫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得胡亂接口道。
海德里克沒有回頭,繼續說道:“再過幾個月,今年就要到頭了。科多夫,你也就再大一歲了吧。”
“當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已經去外域了。不得不說,科多夫,你在家族內務上浪費了太多時間。”海德里克轉過身來,目光冰冷得像是寒冬的風雪,在科多夫身上掠過:“你謹慎、小心,這些都是你的優點。但你知道自己的缺點是什麼嗎?”
“還請父親指教?”科多夫低着頭道。
“那就是自作聰明!”海德里克搖頭道:“我告訴過你,要做得漂亮,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可你看看自己究竟都幹了什麼,了不起啊科多夫,你竟然找到一個18級的殺手給你幹活。可結果呢,那人死了,而艾倫還好好的活着。問題是,你竟然找了血手,你竟然找了個地表的殺手!”
科多夫擦着冷汗,身體顫抖不已,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在僱傭他之前,你難道就沒有調查過。這個該死的血手,已經有好多年沒有接受委託了。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海德里克冷哼道:“這意味着他的經驗、手法、甚至身爲一名殺手的直覺已經退步了。哪怕還有18級的源力,卻發揮不了應有的優勢。這些也就算了,他竟然還經營了一家公司,你難道不知道,這會爲你留下多大的破綻嗎?”
“血手的目標太明顯了,我親愛的兒子。明顯到血蠍子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把他的老底全部起出來。然後安娜就能找到血手的經紀人,再順着這條線往下摸,結果我就不用告訴你了吧?”
科多夫當即擡頭道:“那個女人查不到的
,我已經讓血手的經紀人消失了。”
“消失?”海德里克搖頭冷笑道:“爲什麼我會有你這麼愚蠢的兒子呢?光是讓血手的經紀人消失在什麼用,血手本身的目標就過於明顯,像他這樣的人,你以爲能夠掩飾得了自己的行蹤嗎?安娜甚至不用去查血手的經紀人,她完全可以通過血手最近的活動以及其它相關細節來找到自己要的線索。”
“還有,上次你們黑街的事也處理得不乾淨,理由就是安娜已經盯上了我的私人帳戶!”
科多夫終於承受不住壓力,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道:“父親,那我要怎麼辦?”
“這個問題應該由你來回答我。”海德里克低下頭,直視着自己這個兒子的雙眼說:“你的爺爺已經發來通知,三天之後將舉行長老會。科多夫,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這意味着他手上可能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該死的是,你還把我牽扯了進來!我想已經一早告誡過你,不要讓我的名字和你所做的一系列事情聯繫在一起吧?”
科多夫突然抱住海德里克的腳說:“父親,求求你,求求你救我。你找爺爺商量,你看,艾倫又沒死,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啪一聲響,亞瑟合上了書本,微笑道:“你說得沒錯,科多夫大哥。艾倫是還沒死,但你去把我們這一支的人置於無比尷尬的位置。請你也爲父親的處境稍微考慮下好嗎,爺爺本來就對我們略有微詞。現在因爲你的事,父親會引來爺爺的遷怒。”
“你閉嘴!”科多夫終於忍不住咆哮了起來:“你這個婊子生的雜種,我和父親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話音末落,已經讓海德里克一巴掌扇在臉上。科多夫整個人倒飛了出去,壓壞了一張桌子,臉上浮起偌大的五個指印。他捂着臉,驚懼地看着自己的父親。海德里克嘆道:“很遺憾,科多夫,這次亞瑟說得對。你的確連累了我,甚至拖累了我們這一支的人。不過還好,就像你說的,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程度。當然,這其中需要一點犧牲。”
他走到科多夫身邊,蹲下身去,在科多夫耳邊一陣低語。然後才站起來,向亞瑟打了個眼色,兩父子就這麼離開了房間。他們走了出來,自有護衛關上門。門裡忽然響起科多夫一聲大叫:“父親,我也是你的兒子,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海德里克輕輕一笑,負手離開。走了一段,他才說道:“你都看清楚了,亞瑟。科多夫犯的錯誤,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
“我知道的,父親。”
“那麼告訴我,接下來,你會怎麼對待艾倫?”
“我呀,會努力成爲他的朋友、兄弟。”亞瑟眯着眼睛,笑得純良無害:“最親密的那種!”
海德里克點點頭,欣然道:“就這一點,你比科多夫強多了。”
上星期斷網斷得蛋碎,還好復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