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在酒店的二樓大劇場舉行,從電梯出來,就可以看到牆上掛着一張偌大的海報。海報裡是個俊美的少年,那一頭海藍色的碎髮讓人聯想到藍天碧海,少年用溫柔的眼神面向觀者。從那雙眼睛裡,他的目光彷彿可以直抵靈魂的深處。艾倫心中一震,旁邊的阿黛兒說道:“你也感到震驚吧?誰可以像愛德華這樣擁有一雙迷死人的眼睛,就像,他可以看穿你任何心事似的。”
艾倫自是震驚,可卻不是阿黛兒所說的那種。他震驚,是因爲這個所謂的靈魂歌者,根本就是幾個月前在黑街遇襲前撞上的那個馬利坦人。當時艾倫還建議他去老橡樹酒吧避難,沒想數月不見,他倒搖身一變成爲了天王巨星?
世間還有什麼事比這更離奇的嗎?
還末回過神,大劇場裡已經響起雷鳴般的鼓掌聲。阿黛兒臉色一變,猛一拉艾倫說:“快走,愛德華要出場了。”
才鑽進大劇場,劇場大門便已經關上。劇場裡穹頂和兩邊的燈光逐一熄滅,讓整個空間漸次掩入黑暗之中。當所有燈光都熄滅之後,一排彩色燈光突然打開,道道色彩迥異的光束打在舞臺上。隨着燈光的移動,舞臺後方的樂隊也奏起了歡快的曲子,一個衣着光鮮的主持人飛奔而出。用十分花哨的動作博得滿堂彩聲之後,才掀下禮帽放到胸口,並向觀衆鞠躬道:“各位先生們,女士們,晚上好!”
“今晚我們維納斯酒店很榮幸邀請到最近大紅大紫的天王巨星,擁有靈魂歌者之稱的愛德華先生爲大家獻唱。愛德華先生在短短几個月間,以他獨有的聲線風靡了整個巴比倫,成爲年輕一代裡當之無愧的偶像。很多小姐們也很好奇愛德華先生的身世,他就像一顆流星般突然劃過了巴比倫的天空,用他的歌聲滋潤了我們那日益枯竭的心田。對於這樣一個傳奇般的人物,想必大家和我一樣好奇。”主持人高聲叫道:“那麼此刻,有請愛德華先生。今夜,我將爲諸位解開我們靈魂歌者的身世之迷!”
歡呼聲四起。
在熱烈的鼓掌聲裡,樂隊的奏曲也到達了高潮。幾道強烈的光柱在舞臺上不斷移動迴旋之後,突然定格在舞臺的上方。舞臺上,突然飄下了片片銀色的雪花,一把清澈,如同能夠擊中人們靈魂深處的天籟之聲響了起來。穿着一身銀色西服的少年,猶如哪個貴族少爺般在漫天雪花中緩緩降下舞臺。
極具舞臺渲染力的出場方式,再加上他那奇特的聲線,讓大劇場中的人聽得如癡如醉。艾倫感受更深,整個劇場的空間,源力出現微微的共鳴。一圈圈無形的漣漪擴散着,彷彿在爲這個少年的歌聲一同起舞般。艾倫心下釋然,那個馬利坦人本身便有影響生靈的異力,現在將這股異力融合在歌聲中,便如同催眠般引起所有聽者靈魂的共鳴。
當然,這種催眠並不強烈,否則極易引來人們本能的抗拒。可正因爲如何,人們因他的歌聲產生的共鳴,以致給了這個異星少年一個靈魂歌者的綽號。馬利坦人本來就擅長歌唱,如今結合他本身的異力
,輕易便俘虜了巴比倫上人們的身心。
就連旁邊的阿黛兒,也聽得身體輕輕擺動着,已是忍不住要聞歌起舞。艾倫之前便領教過他的催眠手段,之後又遭遇過黑暮王蛇那種擅長影響心靈的危險種。現在對於心靈類的異力有一定的抵抗力,倒不似其它人般略有失態。
這種奇異的氣氛,一直保持到愛德華一曲唱罷。
當他的歌聲消失時,衆人還沉浸在自己的心靈中,久久纔回過神來。於是劇場安靜了快一分鐘後,觀衆才報以熱烈的掌聲。
舞臺上,主持人讓愛德華上前說道:“愛德華先生,你的歌聲真是讓人感動。你能不能和我們說說,你是怎麼會走上歌唱這條道路的?”
聚光燈下,愛德華靦腆地笑了笑,用同樣清澈的聲音道:“我曾經爲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就像走在一個迷宮般的街區裡。前後左右都有路,可我不知道該走上哪條路。而這條路,又會通往何方。”
艾倫不由感嘆,這個馬利坦人果然在語言方面很有天賦。不過數月,地球的語言已經說得十分通順。再聽他的描述,艾倫覺得有些古怪,那簡直就像描述他那晚從傑明商會裡逃出來,然後和自己一樣在黑街那片複雜的街區裡迷了路。
愛德華繼續說道:“就在我不知如何決擇的時候,我遇上了一個人。一個徹底改變了我命運的人,至今,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只知道,他的年齡和我差不多。有着一頭銀色的短髮和一雙鮮紅的瞳孔,就是他,引導我走上正確的路。毫不誇張地說,今晚我能夠站在這裡爲大家獻歌,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主持人風趣地說道:“看來我們得感謝這位無名的少年,如果不是他,我們哪有機會聽到愛德華先生的天籟之音。”
劇場中,阿黛兒歪着頭看向艾倫道:“我怎麼聽着人家說的像是你呀,銀髮,紅瞳……”
“巧合,巧合罷了。”艾倫乾咳一聲,別過臉去,卻“咦”了聲,皆因看到一個老熟人。
老橡樹酒吧的沃德老爹,正西裝革履地站在人羣裡同樣看向舞臺。他倒是換了套行頭,唯一沒換的是他嘴上的菸斗。
“我走開下。”艾倫向老沃德的方向指了指說:“那是一個老朋友,我過去找聲招呼。”
阿黛兒的注意力又給愛德華吸引了去,想也不想地說道:“去吧去吧。”
走到老沃德旁邊,艾倫乾咳一聲道:“老爹你這是轉行了嗎?不開酒吧,當起天王巨星的經紀人了?”
老沃德反應過來,見是艾倫,也驚訝道:“這不是貝思柯德的小少爺,我們又見面了。咦,你怎麼會知道我是愛德華的經紀人。”
因爲人是我叫去的。艾倫心道,嘴上卻說:“直覺,純粹是一種直覺。”
“你的直覺真犀利。”老沃德拍了下腦袋道:“說來也巧,就是遇見你的那天晚上,我回到酒吧。沒過多久,這個小傢伙就給傑明商會的人追着逃到我酒吧裡。當時我就要把他攆出去,可他說了
一句話。天知道我當時怎麼會深信不疑的,總之,接下來發生了一系列戲劇性的改變。”
“哦,他說了什麼?”
老沃德眨了眨眼睛道:“他說,只要你讓我留下來。我可以給你賺錢,賺很多錢!真是見鬼了,當時看着他那雙眼睛,我竟然就相信了。不過我算是押對了寶,這個小傢伙原來歌唱得那麼好,也不枉我當時得罪了傑明商會。可現在,傑明商會卻是我們背後的大股東,你說世事有時候還真是讓人看不透啊。”
艾倫心下好笑,原來老沃德當時看了人家的眼睛。那就難怪了,肯定愛德華又施展了自己那影響心靈的異力。說起來自己還告誡過他別對老沃德使用,沒想這個小子倒是不聽勸。還好老沃德大概是粗心大意着了門道,纔沒當場把愛德華丟出去。
若是那樣,現在這個少年大概只能在某個貴婦人的牀上唱歌了。
世事總叫人出乎意料。
舞臺上,主持人退走,愛德華又開始演唱。難得阿黛兒這次沒受影響,她走了過來,拉拉艾倫的手道:“我們該走了,秘密角鬥賽要開始哩。”
於是別過了老沃德,艾倫和阿黛兒從另一個通道離開了劇院。
兩人走進電梯,看阿黛兒按下通往頂層的光鍵時,艾倫訝然道:“我以爲秘密角鬥賽會在地下舉行。”
“那是黑街吧?可這裡是維納斯,他們通常都在頂層舉行一些見不得光的賭賽。”阿黛兒笑道:“在頂層,他們還有兩架小型的魔能飛艦。酒店有飛行執照,聯邦的航空管制管不到他們頭上。所以在需要的時候,可以迅速地撤離賓客。”
“這就是特權,特權總會小部分人服務不是嗎?”
說話間,頂層到了。阿黛兒挽着艾倫的手臂走出電梯,角鬥場的入口,兩排穿着黑色西服的酒店保安嚴格把關。可以看到,進入會場的人並不多。稀稀拉拉的那麼幾個人,可每個人都是衣着光鮮,風度翩翩,可見都是非富則貴的人。
艾倫兩人來到門邊,阿黛兒從她的手提包裡拎出兩張邀請函。負責把關的是一個主管模樣的男人,他朝阿黛兒點了點頭道:“晚上好,阿黛兒小姐。你可以進去了。”
阿黛兒欣然拉起艾倫就要往裡面鑽,可那位主管卻突然把艾倫攔下。男人皺了皺眉頭,看着邀請函上的名字道:“這位艾倫少爺,似乎是第一次來我們酒店,不知道您是哪個家族的?”
艾倫末答,阿黛兒不悅道:“這是貝思柯德的艾倫少爺,有什麼問題嗎?”
主管不緊不慢地說道:“小姐息怒,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這位少爺面生得很,對於第一次參與我們這種秘密賭賽的客人,爲了大家方便,我們通常都會諮詢下一些相關的問題。”
“例如,請問艾倫少爺可方便透露您的銀行帳戶。畢竟像我們這種賭賽,最低的投(注)額是一百萬。若您無法支付最低投(注)額度的話,我很抱歉……”主管攤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