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米提納斯側身道:“那我明白了,感謝你的說明,銅武先生。不過此去荒原深廣,如果你是爲了阻止什麼的話,我想需要節省時間吧。那麼請用它做代步工具。”
米提納斯發出一道波動,片刻後,空中傳來呼嘯聲。一片黑影降到米提納斯身後,銅武看去,原是一頭飛獸。飛獸外形似狼,但體格龐大,背上長着四隻翅膀,扇動時火星飄零。儘管是一頭野獸般的生物,銅武在它身上卻感覺到了強橫的氣息。銅武也不客氣,點頭便朝飛獸走去,米提納斯說:“到達目的地之後對它說一聲即可,它知道怎麼回來。”
“對於你的幫助無比感謝。”銅武跨上飛獸,對米提納斯如是道。
接着飛獸拍動四翼,掀起陣陣熱風。銅武連人帶盔甲重量不輕,但這頭飛獸駝着他卻顯得並不吃力,升空之後。銅武指了個方向,它便拍打着四翼迅速遠去。
米提納斯朝荒原深處看了眼,低聲道:“或許得讓艾倫殿下回來一趟。”
話音末落,從卡農黑門的方向刮來一陣寒風。米提納斯眼中的火光亮了幾分,遺境的氣溫又下降了幾度。
大地迅速在眼下退去,銅武估計,按照這個速度明天便可抵達卡農黑門。米提納斯所借的這頭飛獸體力驚人,速度亦是不凡。銅武並不擅長速度,有這頭飛獸代步真是節省了他許多時間。銅武可以感覺到,越是接近黑門,氣溫就越是降低。現在他在空中,風中已經夾着霜花,盔甲表面爬起薄薄的白霜。或許另一位將軍冰風會喜歡這樣的天氣,可絕大多數人都抗拒低溫。哪怕到了他們這種程度的戰力,就算溫度再降低一些也影響不大,可考慮到自己的族人,就做不到無動於衷了。
正飛行間,跨下飛獸突然變得不安起來。接着銅武便感到一股意志從遺境深處而來,恢宏森嚴的意志掃過大地,萬物無所遁形。銅武自然也暴露在那股意志之中,頓時那股意志暴發出一種莫名的殺意。銅武下意識地釋放自己的氣機與之對抗,兩者接觸的瞬間,銅武腦海裡轟的一聲,竟出現片刻的空白。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和飛獸正往大地跌去,幸好在要跌落地面之前,飛獸恢復過來。四翼極展,帶起一片熱浪從地面吹過。飛獸貼着大地飛出幾百米,才重新爬升飛往上空。
那股意志已經遠去。
“愛麗絲大人?”銅武喃喃道,在剛纔的接解之中,他的確感覺到了愛麗絲的氣息。但並不純粹,在愛麗絲的氣息裡還夾雜着一些其它的東西,這些東西和愛麗絲的氣息混合而成那股冰冷無情的意志。只是在銅武釋放氣機之後,愛麗絲的氣息才隨着顯現,想來應該是感應到了銅武。這也解釋了那道意志先是暴發出殺機,可這會卻悄然遠去的原因。
飛獸急掠,帶着銅武在霜風中疾行。
一個日夜之後,銅武看到了卡農黑門。由於人在空中的原因,讓他看到了黑門後的畫面。那裡和遺境的冰冷簡直是兩個極端,黑門後那座火山正在噴發着,滾燙的岩漿從火山口往下淌,在地面上形成幾條火光豔紅的河流。大地升騰
着熱煙,不時從那些岩漿河裡噴起火焰,黑門這熱浪滾滾,便連深淵之橋前的地面,長年覆蓋的冰霜已經融化。冷熱兩種氣流相遇,使得整個黑門籠罩着一片朦朧的水霧。
到了這裡,飛獸似不願再接近。它降低了高度,最終停在了深淵之橋前,兩隻前爪不安地刨着地面,垂首低鳴着。銅武跳到地上,拍了拍它說:“到這裡就行了,你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飛獸如釋重負。轉過身拍打四翼,掀起熱浪飛上了半空。沒過多久,就成爲天邊的一個黑點。
銅武深吸了口氣,大步走過深淵之橋。他在黑門之前立定,擡起頭,就可以看到這扇黑色的巨門。銅武可沒有“鑰匙”,自然無法打開大門,只能大聲道:“愛麗絲大人,你在這裡嗎?我想見你!”
聲音滾滾如雷,在黑門裡外迴盪着。片刻之後,黑門轟隆開啓,打開了一條借銅武經過的通道。銅武大步走了進去,經過黑門之後景象一變。之前透過霧氣,他只能看到門後大致的場景。可當他親自進入黑門之後,纔看到門後的大地之上,竟然是付忙碌的景象。在大地之上,有兩個大如山巒的蜂巢。其中一個正在緩緩升空,也不知道蜂巢使用的是什麼飛行裝置,竟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往上升起,只是它的體積實在龐大,光是和空氣的摩擦便生出了轟隆震音。另一個蜂巢則仍在建造當中,可以看到無以數計的巨蜂正圍繞着蜂巢,它們充當着建設者的角色。至於地面之上,則有大如山包的巨大蟲子趴在岩漿河附近,它們從嘴裡伸出管狀的器官探入岩漿之中,火光節節傳遞,似在汲取着能量。
黑門之內儼然變成了一個兵工廠,只是生產的並非冰冷的兵器,而是生物。銅武沒有回過神來,便聽到一陣拍翼的聲音。有頭渾身火紅的巨蜂降到銅武眼前,腦袋上的眼珠閃爍着智光。雖無言語,可銅武彷彿讀懂了什麼:“你帶我去見愛麗絲大人嗎?”
巨蜂掉轉身體,用不快不慢地速度往前飛着。銅武跟在它之後,走過黑門後這片大地,進入火山下的地廳。地廳裡十分炎熱,銅武清楚地感覺到,腳下不斷涌來源力的震動。每一秒鐘,均有大量的源力從腳下經過,然後衝往火山口,再跟着岩漿一起釋放。這座火山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抽水泵,只是抽的不是地下水,而是星球的源力。突然銅武有些知道遺境氣候變化的原因,阿加雷斯的源力正給不斷抽取着,地熱和能量被抽往地面,所以星球內部的氣候就開始產生變化。現在只是遺境,可用不了多久,遺境之外也會受到影響,最終這顆星球都會給波及到。理論上只要抽取星球的源力不停止的話,遲早有一天阿加雷斯的能量會被抽取一空,最終淪爲一顆冰冷枯寂的死亡之星!
而這一切,似乎是愛麗絲所爲。就在這個時候,銅武心中掠起無以名狀的危險感,使得他幾乎要爆發源力。他勉強控制住自己,就見一道百米來高的黑影在地廳深處那片岩漿湖上移動了過來。那是一頭人立的蟲子,或許稱爲蟲人。有着蟲子的腦袋和女性特徵的身體,它從岩漿湖裡走來,停在了湖岸附近。然後胸口的蟲甲往兩邊開啓,露出
裡面的體腔。愛麗絲就在它的胸口中,只是她僅剩下一張臉,其餘的部位則被肌體組織包裹着。看到這個畫面,銅武全身一震,而愛麗絲卻平靜地說道:“銅武,爲什麼來黑門?我應該說過,黑門是禁地吧。”
銅武控制住情緒,單膝跪下道:“我知道,愛麗絲大人。可遺境的環境日益惡劣,很多部族的人都因爲低溫死去了。我們到古堡本來想找大人商量,卻得知大人原來是在黑門。因爲時間緊迫,所以我只身來到黑門,請大人見諒。”
“是麼,那麼現在你可以回去了。”愛麗絲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色彩:“你進入黑門,想必也應該知道遺境氣候變化的原因。沒錯,那是因爲我在抽取星球的源力導致。這個影響還會越來越大,最終,那些弱小的生命都將死去。只有我的孩子以及足夠強大的人,才能生存下來。當然,若是在此之前了結斯伯納克性命的話,那我也無須繼續抽取星球源力了。”
銅武垂首道:“大人,如果你想要和魔影國開戰的話,無論是我還是族人們都相當樂意爲大人而戰。所以大人,你完全沒有必要抽取星球的源力。”
愛麗絲笑了起來:“銅武,我知道你的忠心。可你也得明白,單憑你們是無法對抗整個魔影國,對抗伯納的。所以我必須用自己的方法,好了,你可以走了。至於要不要對族人說明情況,你可以自己決定。”
“順帶一提,這是我作爲愛麗絲的最後發言。接下來,阿加雷斯上只會有嘉德女皇,不會再有愛麗絲!”說罷,蟲甲開始閉合。
銅武猛然立起:“請等等,大人!”
然而他等來的不是愛麗絲的迴應,而是嘉德女皇的一聲銳嘯。嘉德女皇張嘴一叫,肉眼可見的圈圈音浪便撞了過來。銅武雙手護住頭臉,卻整個人給聲浪震出了地廳,摔到火山腳下。他立刻站起來,想要再次進廳,卻見一羣巨蜂落到他眼前。巨蜂均朝他翹起尾部,尾端那尖銳的蜂刺已經說明了蜂羣的態度。銅武倒是不懼這些巨蜂,只是擔心自己會惹惱愛麗絲。
無奈之下,他只有選擇離開。
從黑門裡出來,黑門轟隆合攏。銅武轉過身時,大門已經緊閉,他默默站在那裡,回想着剛纔愛麗絲所說的每一個字。最終低嘆了聲,他走了深淵之橋。愛麗絲是不會改變主意了,那麼他必須回去,將黑門的變化告訴其它將軍,必要的時候,他們必須考慮遷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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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