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兩條身影倒跌而下。最先落地的是黃昏之子,然後是艾倫,兩人掉在火海之中。在他們的上方,天空仍然轟鳴不斷,那些被深黯絕唱撕出來的空間裂縫全然沒有合攏關閉的意思,然而有擴大的趨勢,這正是深黯絕唱的恐怖之處,萬物皆可抹殺,就是空間也不例外。
源器最終的覺醒姿態,再加上艾倫的黃金王焰,兩種極致的破壞之力疊加在一起,恐怕真有神明也可以抹殺掉。
黃昏之子是很棘手,可他始終還不是神明。
所以他這一刻,五體投地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片刻之後,艾倫率先擡起頭,然後按着胸口站起來。他手掌處綻放一片金色的光芒,強行將鋒銳之刃製造出來的傷口封閉。儘管傷勢一時無法復原,不過只要利用深黯絕唱,他就能夠清除鋒銳之力帶來的傷害。同樣出自造物者之手的惡魔禮讚,擁有不屬於這個宇宙的規則之力,只有它才能迅速清除黃昏之子留下的鋒銳之力。若單靠艾倫自己的黃金王焰,那就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纔可以完全撥除了。
他走到黃昏之子的身邊,這具軀體已經了無生氣。黃昏之子的瞳孔已經開始散開,他微微張着嘴巴,彷彿不相信自己會這麼死去。事實上連艾倫也不相信,可現在,他的確已經死了。
艾倫百感交集,想起當初母親要自己把惡魔禮讚送進眼下這個男人的胸口。現在他也算是還了母親的一個心願,只是母親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男人的離開是因爲什麼。
這是一個永遠也無法釋懷的遺憾,哪怕艾倫已是至尊,也無法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自己的亡母。只希望死後真有天堂,可以讓父親親自去向她解釋。
艾倫嘆了一聲,伸手握在那道仍吞吐不定的黑色長槍上,深黯絕唱立刻鑽進他的體內。在艾倫的操控之下,那股力量涌往他胸口處,把鋒銳之力撲滅。鋒銳之力消失,艾倫傷口便開始癒合。至於地上的屍體,則漸漸褪去了顏色,最終像灰燼一般散開,從裡面升起一團昏黃的光芒。光芒迅速暗淡,最終消失在空氣裡。
黃昏之子徹底消失了。
以後,也不會再有黃昏一族,宇宙黃昏在這一刻終被中斷。可此刻,艾倫心中卻沒有絲毫欣喜,有的只是一種說不出的沉重。在埃博因斯這一戰,不知道有多少人永遠回不了故土。正因有他們的犧牲,纔有了這一刻的曙光,然而犧牲了無數人才迎來的曙光,卻絲毫讓人輕鬆不起來。
就在這時,艾倫忽有所感,看向了黃昏之丘的方向。他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可以感覺到一種能量的涌動。這種如同潮汐般的能量涌動越來越強烈,最後像噴泉似的直衝上天。艾倫一怔,然後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天空上響起:“恭喜你們,特別是艾倫。我真沒想到,你竟然能夠真的毀滅我。不過很快你就會知道,讓我消失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你認爲我是什麼,一道簡單的程序?不,我是造物主億萬個次級意志裡的其中一個,所以你看,我和造物主之間是有着如此強烈的聯繫。如果一個次級意志消失了,造物主很快就能根據我消亡時反饋
回去的信息降臨此地。很可惜,艾倫,還有這個宇宙的所有生靈,你們終將踏上和我一樣的命運,同歸於虛無之中。”
“只不過,我先走一步而已……”
聲音漸漸遠去,毫無疑問,那是黃昏之子的聲音。艾倫深吸了口氣,他早有準備,當他遇到泰勒的時候,那第一道黃昏意志就告訴過他。如果黃昏之子消失的話,造物主有可能會降臨。而那纔是真正的最終一戰,只有把造物主趕出去,才能徹底斷絕它和這個宇宙之間的聯繫,才能徹底結束宇宙黃昏。
這一刻,終於是到來了。
艾倫背後鋼翼展開,升起黃金王焰,化成一條金色的虹光掠往高空,稍頓之後拉出一條筆直的光線瞬息遠去。沒過多久,他就看到了黃昏之丘,黃昏之丘的外表山體已經完全脫落。表面山體之下,是一塊巨大的晶體。在那塊晶體之中隱約可以看到無數發光的脈絡,它們構成一片繁複至極的圖案。黃昏之丘上,凋零大廳通體發光,每一根柱石,一片磚石都綻放着強光。強光匯聚成一條光柱直指天穹。
擡頭看去,便能見到光柱上方一個空間缺口正在打開,而且打開的速度還不慢。缺口之處,不時可以看到一面面閃爍的菱形圖案。正如星球擁有大氣層保護一般,宇宙之間同樣也有一面“牆壁”保護着。無論是進入或者脫離宇宙,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破次元之牆。
泰勒說過,造物主是無法直接進入另一個宇宙。只能進入埃博因斯這樣的平行空間,可現在看來,造物主似乎是打算進入這個宇宙,畢竟現在埃博因斯因爲王庫聯動的緣故,和本宇宙正重疊在一起。
那天空上的缺口越來越大,已經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小,可仍然在擴大之中,由此可見,造物主肯定是龐然大物!
黃昏之丘上的光膜早已消失了,現在黃昏之丘的能量完全供應給空間缺口。艾倫落到山丘的平臺之上,腳下是一片綻放着強光的晶體,不斷有君王逃離黃昏之丘。黃昏之子消失,造物主即將降臨,他們已經不敢再呆在黃昏之丘上。可他們這樣做是徒勞的,如果造物主要摧毀整個宇宙,那麼這些君王豈能倖免?
奧法西斯等人已經退出了大廳,見到艾倫,露茜第一個奔過去,一把抱住了他。她擡頭道:“你沒事吧?”
“沒事。”艾倫拍了拍她的粉背:“你們呢?”
“本來大家都在找凋零大廳的核心,突然大廳涌起非常劇烈的能量,一下子把我們從大廳裡給震了出來。”露茜說道。
這時蘿拉等人也來到他的身邊,奧法西斯大步行來,點頭道:“幹得不錯,能夠把那個混蛋幹掉,你做得漂亮。”
他豎起了大拇指。
艾倫搖搖頭,擡頭看着天空說:“現在纔是真正的麻煩呢。”
奧法西斯咧嘴道:“一個黃昏之子都這麼麻煩,現在他的主子終於現身了,估計會更加棘手。”
“那是肯定的,但如果不把它也趕出去的話,我們這個宇宙將永無寧日。”艾倫道,“所以這是最後一戰,真正的最終戰役了。”
他看向蘿拉等人道:“對付造物主,恐怕只有至尊才能起作用。你們先走吧,現在燃燒軍團已經沒有戰意,你們大家先撤出埃博因斯。”
奧法西斯點頭道:“艾倫說得沒錯,這是至尊的戰場,其它人快走吧。”
“不!”露茜叫道:“無論如何,我都要留下來。我要親眼見證這一切,不管你們是贏了還是輸了,我都要和你們在一起。”
蘿拉也道:“沒錯,休想把我趕走。”
貝爾摩德聳肩說:“別忘記了,少爺。我可是你的從者,哪有主人在戰鬥從者自己撤離的道理。”
“他說得沒錯!”一個豪邁的聲音響了起來,接着黃昏之丘微微一震。艾倫回過頭,一道魁梧霸道的身影撞進眼中,卻是滿身是傷的哈勃,這個加圖人大酋長手握黑暗之星大步走來:“這一仗,得算上我!”
“我也是。”白舉手說。
然後其它的異星強者也異口同聲,竟然沒有人願意先走。
奧法西斯捉頭道:“你們這幫傢伙啊,可真是笨得可以。”
“但是笨得可愛。”艾倫搖頭道,然後兩眼一張,接着笑起來:“看來還有其它的笨蛋來了。”
衆人看向遠方,一艘艘星艦出現在天幕之上,那些已經摧毀了誕生之所的聯軍非但沒有離開,反而朝黃昏之丘集結了過來。這時一條身影掠上黃昏之丘,落到平臺之上,兩條馬尾輕輕蕩起,然後艾倫就看到一雙平靜的眼睛。
“你也來了……”艾倫輕聲道。
“是,我來了。以後,我哪裡也不去了,就呆在你身邊。”凱瑟琳嘴角翹起,手握長槍大步走到艾倫的身邊。
“別忘了還有我,你小子可是說過要養起我來着!”一個張揚的聲音從天空上傳來,然後有人疾掠而下。
轟隆一聲,她抱着一把長長的狙擊槍以半蹲之姿落地,震得整個山丘平臺爲之一晃。然後站起來,一頂軍帽被風掀飛,溫莎貝洛的滿頭金髮在風中急揚。
奧法西斯“嘖嘖”道,“現在連我都有點嫉妒你了,小子。再加上夏洛琳,你小子的女人快趕上我了啊。”
露茜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
漸漸的,黃昏之丘的平臺上站滿了人。從各處誕生之所趕過來的強者紛紛集結起來,其中就包括了霍恩、莫比特、愛麗絲、米倫等等。艾倫放眼看去,黃昏之丘上密密麻麻地站着諸多強者,而天空上的艦羣變是多如牛毛。來自宇宙各個星域的戰士,在這一刻齊集一地。
如此盛況,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