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剛結束了晚宴,還沒躺下的歐班,爲城區中突然冒起了火柱所驚動。他站在臥室的窗口,清晰地看到那黑紅相間,滾滾翻騰的粗大火柱,雙眉都快皺到了一起去。他當然感覺到那不是自然的爆炸,而是強者戰鬥留下的痕跡。畢竟從火柱的方向隱隱傳來源力的波動,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衛隊!讓衛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在梅斯管家出現在臥室後,歐班大聲說道。
方舟港中響起了哨子的聲音,幾隊衛兵正朝火柱燃起的方向趕來,寧靜的夜色被打破,而這一切正是艾倫所希望的。站在一棟鐘樓的尖頂上,塞格里斯專注地看着火光閃爍的彼方,那邊火柱正在消失,他咧嘴一笑:“這次見面就到此爲止吧,親愛的兄弟,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因爲你只可以死在我的手上啊。”
他身上的鬥蓬早已不見,手臂和胸口有灼燒的痕跡。儘管以虛無之影的特殊性,使他避開烈焰地衝的全部威能,卻仍是無法避免地受到部位損傷,不過對於他而言,今晚的試探已經達到預期的目的,而且還頗有斬獲。
“惡魔禮讚,爲什麼那把源器會落在他的手裡……”呢喃低語中,塞格里斯轉身滑下鐘樓的尖頂,身影消失在街巷之中。
很快方舟港的衛兵便到達了兩人戰鬥的地方,艾倫沒有離開。帶隊的隊長認得這新貴人物,當下訝道:“怎麼是您,艾倫大人?”
“我受到襲擊了,是一名異種。”艾倫跟着詳細描述了塞格里斯的身形容貌,以及他的刻印、能力等等。
烈焰地衝非但爲了攻擊塞格里斯,更爲了製造騷動,引來方舟港方面的干涉。果然如他所預料的一般,塞格里斯選擇了退走,而且火柱也引來了城市衛隊。艾倫正好趁這個機會,藉助伯爵方面的力量來追蹤塞格里斯,即便他沒有攻擊艾倫這個男爵,單是他身爲異種的身份,歐班伯爵便無法坐視不理。
借用伯爵的力量,艾倫可以追蹤塞格里斯,必要時更能設局擊殺。塞格里斯既然把他當獵物,艾倫自然不介意一有機會就幹掉他。而塞格里斯的出現,也印證了他之前對燃血之路的猜測。這完全是一條殺戮之道,那浮現於血路之中的七個刻印,所代表的那七個人中,只有一人能夠坐上毀滅王座。
至於其餘六人,結果可想而知。這注定了七人必須互相撕殺,最終活下來的人才能走到血路的終點。而不管艾倫願意與否,當他的刻印出現在血路之中時,已經決定他必須參與這場至死方休的角鬥。
然而一個塞格里斯,卻引出了更多的疑問。燃血之路從何而來,毀滅王座的意義又在於什麼。最後,他們的起源,深淵之埃博因斯是什麼地方?這一切的疑問,大概能夠在塞格里斯上找到一二答案。
他這個所謂“兄弟”的確很強大,即使撇開刻印的能力,單以源力等級論,大概還在艾倫之上。可艾倫已經融入這顆星球的社會,他擁有比塞格里斯更強大的力量,那種力量名爲“權勢”!
關於襲擊男爵的異種這個傳聞很快在方舟港裡流傳開來,即使是下層的民衆也多少聽到一些消息。畢竟艾倫製造出來的動靜可不小,驚動了不少人,哪怕歐班有心隱瞞,卻也瞞不下來。於是在各方壓力使然下,歐班伯爵如艾倫所願,下達了追捕塞格里斯這異種的命令,這道命令將在伯爵領內被全力執行,沒人敢在這方面掉以輕心。
要知道,帝國境內出現異種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如果歐班處理不好,甚至會引來帝國的干涉,那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在歐班伯爵爲突然出現的異種而煩惱的時候,波特緹麗湖的湖心城堡裡,丹尼爾子爵同樣心情大壞。今天僕人們個個小心翼翼,就連走路也幾乎墊着腳
尖,生怕聲音大點引來子爵的注意。就在昨天,丹尼爾收到了杜魯夫戰死的消息,而他進攻伯爵領的先遣隊更是逃了回來。
先遣隊的指揮官沒有回來,從對幾名軍官的調查中可以得知,那名指揮官大概已經被殺。這讓丹尼爾的心情跌落到極點,杜魯夫的戰力僅在他之下。這位餓狼爵士不是一名好將領,更不是一個好領主。可在個人武力方面,他無可挑剔,且不可取代。
丹尼爾的依附者中,以杜魯夫的戰力最強。他這一死,對丹尼爾的整體實力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損失一名像杜魯夫這樣的強者,是很難彌補的。丹尼爾寧願整支先遣隊全滅,也不願餓狼男爵戰死。軍隊沒了可以重新招募,可強者卻不是說有就有。
這個早晨,子爵的書房如同經歷了一場風暴。除了有數的幾件珍寶幸名於難外,其它的東西已經變成一地粉碎。
在負責清理的僕人看到書房的情景後,他幾乎嚇呆了。在他服侍子爵的這些年裡,還從沒有一次見到丹尼爾如此憤怒過。很快,丹尼爾的依附者被他召集到城堡中,會議上,子爵只強調了一件事。
那就是殺死杜魯夫的傢伙必須死!
面對盛怒下的子爵,卻有人提出了異議。這名男爵沉聲道:“我聽說殺了杜魯夫爵士的高手,並非歐班伯爵的人,而是剛加入的一名新貴。既然他可以爲歐班伯爵效力,自然也可以替子爵大人賣命,如果我們拿得出足夠多的好處,我想並非不能辦到的。”
丹尼爾眉頭一皺,卻認真考慮起這個提議來。他現在已經損失了杜魯夫,如果再和這樣的人物爲敵,哪怕最終可以殺死對方,也要付出足夠多的代價。若按現在這位男爵所言,這個人只是剛加入歐班那邊的話,那麼他對伯爵的忠誠度自然待考量。那麼收買過來爲自己所用,倒也不失一個好主意。如此既可彌補杜魯夫缺失的戰力,又可以打擊歐班,正是一舉兩得。
便在這時,坐在右側另一位爵士冷笑了聲,道:“託門男爵,你大概沒搞清楚吧。那位歐班伯爵前的紅人我也打聽過,他叫艾倫,來自邊境之地。沒錯,就是前不久我們聯軍所圍攻的風暴城的領主。你覺得這樣一個人,會爲我們所用嗎?”
說話的是紫荊花男爵奧魯,他身上的裝飾以紫荊花圖案爲主,非常好認。被他質疑的託門淡淡一笑,道:“那點小事,連舊恨也談不上吧。如果我們拿出足夠多的好事,傻瓜纔會拒絕。”
“或者說,奧魯男爵有戰勝他的把握,那樣的話,我的提議的確是多此一舉。”
這句話可把奧魯嗆得臉色漲紅,之前他們已經在風暴城下吃了一次大虧,哪還有什麼必勝的把握。當下哼了聲,乾脆不再說話。丹尼爾掃了他們一眼,道:“好了,託門的提議未嘗不可。如果能夠避免和這樣的強敵開戰,對我們來說求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樣吧,託門你讓人去接觸下這個艾倫,能夠收買便收買。如若不能,我們再另想辦法。”
“願意爲您效勞,閣下。”託門立起鞠躬。
會議結束,爵士們暫留古堡。在一個安靜的大廳裡,除了託門外,幾位爵士全都聚集到這裡。奧魯大手砸在桌上道:“這個託門實在可惡,竟然當着子爵大人的眼前這樣落我的面子。”
“現在可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我倒是覺得,即使那位艾倫爵士肯加入丹尼爾大人,對我們來說依舊有害無利。”一個鬍子泛紅的男人沉聲道,他是曙光城堡的主人萊福斯。
“爲什麼這樣說?”有人問道。
“很簡單啊,那個人能夠幹掉杜魯夫,實力肯定在那頭蠢狼之上。更重要的是,人家不但個人實力強勁,旗下軍隊精良,而且還有幾個強力的追隨者。這樣的人一旦進入我們這個圈子,必得大人重
要。到時候,只怕我們都得坐冷板凳了。”萊福斯哼了一聲道。
奧魯點頭說:“沒錯,就像萊福斯說的。讓艾倫加入,反而對我們不利。我看,咱們得毀了託門的好事才行。”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託門竟然想撿便宜,我就送他一個麻煩好了。”萊福斯冷笑道。
這天中午,艾倫回到當日被餓狼爵士佔領的村子。和他一起來的只有雷傑斯和貝爾摩德,威利克則留在方舟港,等歐班伯爵撥給艾倫的一支軍隊集結完畢,再帶過來。說是軍隊,其實就是一支由傭兵、犯人和奴隸組成的雜牌軍。歐班僱傭的三支傭兵團各有任務在身,無法抽調兵力,至於他的直屬部隊不過千人,還需要拿來鎮住場面,自然也無法借與艾倫。
所以艾倫在歐班手上拿到的士兵數量有限,反而是羅傑私人給了他兩百戰奴,倒稱得上一支還不錯的力量。
艾倫卻也不太在意,方舟港的情況他已經瞭解,歐班只拿出這點貨色在他的預料之中。那支雜牌軍,加上羅傑的戰奴,倒也足夠組成一支五百人左右的炮灰部隊。再加上艾倫從風暴城帶來的,由山王及暗刃幾隻部隊混編的戰隊,卻也足夠打幾場局部的戰爭了。
早在出發之前,他便已經擬定計劃,決定奉行狼羣戰術,以戰養戰,從而快速在本地建立起屬於自己的軍隊和勢力來。歐班伯爵給了他三分瘦地,這片再貧瘠不過的領地,便是他進入帝國腹地的起點。
來到村子,村民已經返回。一些當日戰鬥中被毀壞的房屋正在重建,驟然看到艾倫這隊人馬出現,村子裡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好奇地打量着艾倫一行。在他們的目光裡,艾倫看到了疑惑,以及淡淡的敵意。
“誰是村長?”艾倫坐在馬上問道。
片刻後,一個半百老人上前道:“我便是,這位大人是?”
“我叫艾倫,從今天起,就是這個村子,以及周邊其它兩個村子的主人。這片土地已經由歐班伯爵撥給了我,以後,我就是你們的領主了。”艾倫打了個手勢。
後頭貝爾摩德上前,將一紙委任文書在村長面前打開。村長清楚看到上面伯爵的蓋章,當下恭聲道:“艾倫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您看,現在村子裡沒有落腳的地方,要不請到我家來休息,我再讓村民們給大家搭建住處?”
“住處不必着急,就先到你家吧,我有事要對你說。”
村長的房子也不見得比村民的大上多少,一棟兩屋的房子,前面一個小院,擺放着些勞具。艾倫讓貝爾摩德帶着戰士們在外頭覓地休息,他則和雷傑斯走了進去。村長的兒子將一杯茶放到艾倫的眼前,道:“我們這沒有什麼好東西,請艾倫大人將就喝點。”
“無妨。”艾倫看向村長,道:“我需要你把其它兩個村的村長召集到這裡來。”
“是,霍克,快照大人說的去做。”
半個鐘頭後,其它兩個村的村長也到了。他們雖然確認了文書的確是來自方舟港,可看到艾倫這個領主,卻臉色有些不自然。艾倫輕咳一聲,道:“大家都到了,那麼我想請三位召集村中的男人,凡是成年的男子,無病殘者,我需要他們加入軍隊。”
“徵兵?”一個村長跳了起來道:“不,格拉爾爵士管理這片土地的時候,我們根本不需要加入軍隊。再說如果年輕男人都去當兵,村子裡的活怎麼辦,他們的家庭怎麼辦!”
艾倫皺眉,冷冷地看着他道:“第一,現在這片土地已經不是格拉爾子爵所有,而是屬於我的。所以我的意志,必須毫無阻礙的貫徹,且被忠誠地執行!第二,男人們加入軍隊,我自然會發給他們軍餉,因此他們的家族並不會受到影響。這樣說,你明白了嗎?村長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