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我,那些下賤和、骯髒的豬玀爲什麼跑到城裡來!”
在顯得莊嚴富麗的城主府裡,一間寬敞的議室中響起一把男性咆哮的聲音。正歇斯底里責問着下面一票官員,並且用力拍着議桌的男人。他的口沫星子差點噴到對桌的官員身上去,這讓坐在他旁邊一個青澀的少年不由側了側身。
“亞洛大人,領民們受到敵軍的逼遣,這才無奈進入城市的。”一個男人站了起來說道,他臉孔方正,是那種不輕易退讓的人。
“傑夫隊長,我記得你的使命應該是保護這座城市。不,應該保護我們纔對吧?現在請你好好看看,那些豬玀正在侵佔我們的財產。身爲衛隊隊長的你,是不是該履行自己的職責,把他們全趕出去!”被稱爲亞洛的男人說道。
“這個實在是……”
“怎麼,你辦不到的話,那就讓別人來當這個隊長好了!”
這時,另外一名官員輕咳一聲說:“我得提醒一下亞洛大人,從杜魯夫爵士戰死之後,我們的領民已經縮減至原來的三分之一。這意識着我們的稅收大大縮水,上個季度,我們收回來的稅僅有以往一半不到。如果在這種時候將領民趕走,很大可能,他們會離開領地。”
“沒有領民的話,領地的一切將很難維持,不知道你考慮過沒有呢,亞洛大人。”
亞洛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只要有領地,還不是要多少賤民就有多少賤民。再說,那也是你們該煩惱的事。否則,又如何對得住奧斯爵士開給你們的薪酬。”
那名官員冷冷道:“原來亞洛大人還記得這塊領地是屬於奧斯爵士所有,那麼是否在這件事上,應該上爵士大人來決定?”
亞洛看向旁邊的男孩,嘿嘿笑道:“奧斯還小,身爲他的叔叔,我有義務輔佐他。所以這件事,我決定了既可。”
“可是叔叔,我覺得……”旁邊的少年想要提出不同的意見,忽然被亞洛一瞪,空有滿肚子想法卻只能咽回肚子裡去:“是的,我覺得叔叔決定就好了。”
聽到這句話,隊長傑夫和提出異議的官員都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無奈。杜魯夫死後,他唯一的兒子奧斯繼承了爵位和領地。然而餓狼爵士的兒子,卻有着極爲溫順的性格,再加上年經又小,於是權力被他的叔叔,也就是杜魯夫的弟弟亞洛架空。
亞洛通過奧斯控制着這片領地,他甚至比杜魯夫更爲貪婪。在短短一月不到,便連續向領民收取了三次賦稅。非但領民怨氣沖天,就連底下的官員也看不下去。如果一位領主不懂得珍惜自己的領民,結局只會被拋棄。失去領民的爵士,根本談不上什麼領主。
這個時候,議室的門被人推開,有士兵匆忙跑了進來大叫道:“各位大人,不好了,敵軍已經來到我們城外!”
聽到這句話,亞洛剛纔的氣焰消失了。他嘿嘿乾笑,推了推旁邊的少年
道:“奧斯大人,既然敵人已經來了。身爲爵士的您,可得去看看情況。”
“我嗎?可是我……”男孩求助地看向了傑夫。
傑夫嘆了一聲道:“奧斯大人,我和士兵會拼死保護你的。”
奧斯這才點了點頭,又對亞洛道:“叔叔也一起來吧?”
亞洛哈哈一笑,說:“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這種大事,還是得由您來決定。”
傑夫和其它官員都朝亞洛投去鄙夷的目光,這個膽小怕死的男人,在關鍵的時刻果然選擇了退縮,而把決定一城生死的重任丟給了還末成年的小爵士。
不管如何,傑夫和其它人還是擁着年幼的爵士離去。等他們都走了之後,亞洛才沉下臉來說道:“一羣蠢貨,不過是個破城,有啥好守的。如果對方要,給他們就是了。”
來到城頭,小爵士掂起腳尖,可以看到芬里爾城外的大地上,一支軍隊正朝城市的方向開來。軍隊列着規整的陣型,步兵居於中間,騎兵位於兩翼。步兵裡又細分若干兵種,傑夫隊長把一個單筒望遠鏡遞給奧斯後,小爵士朝對方的軍陣開去。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排排赤膊着上身,穿着束腳褲,手上提着刀劍或戰錘的士兵。這些人沒有盔甲,而且兵器樣式不一,看上去就像一羣奴隸隨意提着武器上陣般。除了他們的眼神犀利,且帶着渴望某物的目光。這種目光讓奧斯感到心悸,至少他從末在任何奴隸臉上看到這樣的眼神。
在他們身後,則是正規的步戰士兵。他們穿着統一的制式盔甲,帶着戰刀。步兵後則是火.槍隊,這些負責遠程襲擊的士兵身上都穿着暗紅色的服飾,讓他們遠遠看去就像一團熾熱的火焰。火.槍隊後還是步兵,顯然對方的指揮官將火.槍手置於較爲重要的位置。
這支軍隊陣型整齊,向芬里爾城推進的同時,也把一股無形的壓力不斷朝城市的方向送去。奧斯哪曾見過這種陣杖,放下望遠鏡的時候小手都已經在發抖了。他看了眼其它人,包括傑夫在內,他們的臉色也很難看。奧斯不由鬆了口氣,自己總算不是最膽小的。
軍隊來到距離城門還有幾百米的地方停下,位於中軍位置的火.槍隊突然出列,他們足有百人。人手一把火.槍斜指天空,接着百槍齊鳴。單一的槍聲可能不太嘹亮,然而百記槍鳴匯合成一記震動靈魂的絕然大音時,便連衛隊隊長傑夫也手指抖了一下。
至於奧斯,則乾脆抱住隊長的粗腰,如同受驚的小鹿。
槍鳴之後,火.槍隊退了回去,軍隊又居中分開,兩邊士兵整齊劃一地朝相反方向橫移數步,形成了一條通道。通道中,一騎獨前,那是個年輕的少年。銀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折射着光輝,他擡頭,那雙紅色的瞳孔凝出一道凌厲的視線,在城頭上衆人之間掃過。
當視線掠過奧斯時,對方的眼神微微一動,旋又如常。
看着這座毫無活力的城市,看着城頭上那
些一如待宰羔羊般的人們,艾倫不由感嘆。杜魯夫一死,這片領地立刻失去了支撐的力量,若非這裡實在太過貧瘠,貧瘠到連其它爵士來瓜分的慾望都沒有。此刻,想必這座芬里爾城早消失了。
收起復雜的心情,艾倫揚聲,先是報出自己的名字,然後才說道:“我代表了歐班伯爵而來,現在,我宣佈這裡已經歸入伯爵的領地之中。芬里爾城,我要求你們投降。如果你們反抗的話,那麼我的軍隊會踏平一切反對的聲音,粉碎一切違抗的意志。”
“但在這之前,我想對這片領地的人們這樣說。這是貴族的戰爭,身爲領民的你們是無辜的,所以我可以答應你們。芬里爾城的人們,如果你們離開城市的話,我可以任由你們離開。如果你們站在我這邊的話,那我將向你們提供充足的食物。我將用實際行動告訴你們,歸於我的統治,這片領地將得到新生。”艾倫騎着馬在軍隊前巡遊一圈,最後道:“這是我的仁慈,而機會只有一次。”
芬爾裡城沉默了,艾倫並沒有讓它沉默太久,他又道:“至於貴族們,我可以接受你們的投降。但如果你們想要反抗的話……”
艾倫朝後頭的軍隊看了眼,大聲道:“士兵們,告訴他們反抗的結果!”
八百戰士齊聲大吼:“死!”
“沒錯,我的仁慈是有限度的。我的耐心同樣也是有限的,現在,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一天後,如果貴族不投降,我將會發動進攻!”
艾倫打了個手勢,軍隊散開,擺出一付圍城的格局,看得城頭上的衆人一顆心直往下沉。
芬里爾城中籠罩着一層陰霾,在大街小巷裡、在建築的陰影中,人們交頭接耳,討論着艾倫開出來的條件。毫無疑問,這個條件針對平民而言,無疑優厚得過份。只要頭腦正常的,都看出貴族毫無勝算,那麼投奔艾倫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唯一的問題是,沒人知道那個年輕貴族所說的話是否可信。
而城裡的現實則是食物短缺,領地上的人們基本上集中到這座城市裡。而在平時,城中的居民也沒有一頓飽飯吃,更何況現在涌入了其它領民。食物早在不久前被貴族集中囤積了起來,亞洛根本不會去理會平民的生死,他在意的只有自己。
於是在捱餓和食物兩邊搖擺不定的人們,在看到艾倫公然將一車食物擺在陣前時,人們不由嚥了咽口水。這次站到陣前的是威利克,他拍了拍車上的食物道:“我們的艾倫大人向來說到做到,看,現在就有一車食物擺在你們眼前。這裡有麪包、水、甚至還有乾肉。它們就在這裡,就等你們來取!”
說完沒過多久,就有一個男人腳步踉蹌從城牆的側面跑來,他大喊着:“我投降!我投降,給我吃的!”
城牆上一名火.槍手舉起槍,便要把這個男人射殺。一隻手按在他的槍上,士兵擡頭,卻是他的軍官。
軍官搖了搖頭,示意士兵放下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