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橡樹酒吧裡，燈光昏暗。臺上那支三流樂隊已經下來，換上幾個性感火辣的舞娘，她們在舞臺上正跟隨着音樂的節拍扭動着那柔若無骨的腰肢，並不時以身體做出某些暗示性的動作，加上燈光曖昧，可謂誘惑力十足。萊昂甚至轉了個身，朝舞臺上的女人吹了聲口哨。
艾倫搖搖頭，一巴掌拍在萊昂大腿上。這一掌帶着些許源力，拍下去寂然無聲，卻差點沒讓萊昂叫出來。他吡牙咧嘴地說：“用得着這麼用力嗎？你這是在報復！”
“少扯些沒用的，你究竟查到什麼？”艾倫根本不理他的抗議，拿起酒杯呷了口。
萊昂攤手：“都說什麼也查不到，查到的只是一些假信息。例如茱蒂來自12區一個叫盧卡鎮的地方，可派去那的人卻查不到有茱蒂這個人。還有她是一個孤兒，從小被一名叫亨利的老兵養大，所以懂得不少戰鬥技巧。之後養父被仇家殺了，她流落在外，在好幾個傭兵團中呆過。直到不久前，我參與地表戰場，她所在的那個傭兵團受僱於我們家族，成爲外圍成員，因此纔有機會和她相遇。聽上去似乎是那麼回事，可實際上，什麼亨利，還有她呆過的幾個傭兵團。要麼沒有，要麼早已解散了無從查起。”
“總之，越是往深處挖，線索就斷得厲害。那時我就在想，應該是有人故意把她安排到我身邊。我就索性假戲真作了。”
“假戲真作。”艾倫摸了摸臉頰，那裡還有一片淡淡的青色。
萊昂嘿嘿乾笑：“得了兄弟，你也知道當時如果我不真的出手，哪瞞得過那女人的眼睛。”
“既然知道她不是什麼好貨色，幹嘛還留她在身邊。”艾倫看了看酒杯，裡面酒已經喝光了，只能無聊地搖動着杯中的乾冰。
萊昂打了個響指，給兩人再要了杯，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或者說她背後的主子想要什麼。從今天的表現來看，她是打算先讓我衆叛親離，先離間你我的關係，接下來大概還會對付連城和阿黛兒。先把你們這些對我來說最親密，也最有實力的兄弟支開，然後才一口一口地吃掉我。”
“他們既然想這麼幹，那我就如他們所願好了，至少是表面上。當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她背後那主人出現的時候。那時，老子才狠狠反擊他一票。”
艾倫皺眉：“你得小心點，別真像你說的假戲真作，搞不好會被對方逮住機會幹掉。”
“拜託，我還不至於弱到那種程度。”
“你說，會不會是保羅。”艾倫突然道。
“保羅？”萊昂笑道：“十有八.九就是他了，其實我也考慮過這個可能，但現在沒有證據，所以我只是防着他。但是艾倫，我在家族裡的敵人不只保羅，說不到那個人就是要我這麼想。如果我把精力全放在保羅上，那就可能疏忽了某些關鍵的人和事。”
“
現在我人在巴比倫，無論對方想做什麼，都得苦忍。接下來我們都要到魯德森星域，那裡纔是真正的戰場。而戰場的變數是很大的，一個威廉家族的繼承人候選者如果在戰場上出什麼事，哪怕是我父親，也很難追究什麼。不是嗎？”
艾倫點頭說：“那麼，對方只會在星際戰場上動手了。”
“應該沒錯。”萊昂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行了，這點事等上戰場再說好了。現在，讓我們喝一杯，然後我就得回去。別出來太久，讓茱蒂生疑。你幫我知會連城他們，就陪我好好演出戲吧。”
一口氣把酒喝光，萊昂跳下椅子。拍拍艾倫的肩膀要走，突然立定：“哦，對了。我還欠你一拳，索性在這裡還了吧。來，揍我一拳，但別打臉。”
艾倫搖頭失笑：“得了吧，你快滾。這拳先欠着，有的是你還的時候。”
“那可就這樣說定了。”萊昂咧嘴一笑，揮手離開。
等他走後，艾倫安靜獨飲。這時一陣濃烈的香水味鑽進鼻子中，他擡頭，旁邊一個穿得暴露的女孩靠了上來。她染着五顏六色的頭髮，畫着濃郁的眼妝。臉很白，這讓她看上去彷彿臉上出現兩個大窟窿，她用胸部蹭了蹭艾倫：“請我喝杯酒吧，先生？”
艾倫叫來酒保，給這女孩一杯酒。然後跳下來，隨手把酒資結了。女孩見他要走，連忙道：“先生，我叫妮其。你需要服務嗎？我可以讓你很舒服。”
“我不需要。”艾倫腳步不停，離開了酒吧。
“沒勁。”女孩比了箇中指，然後一口氣把酒喝光。
酒吧外的空氣相對清新一些，艾倫呼了口氣，走向停在馬路對面的飛車。把車門打開要往裡面鑽時，艾倫忽有所感。擡頭朝前方看去，茫茫夜色下，是一片高低不均的建築輪廓。他看了一會，毫無所得後，才搖搖頭鑽進了車裡。片刻後飛車啓動，駛離了黑街。
“那是貝思柯德家的小子吧，感覺還挺敏銳的。”在遠離老橡樹兩條街道之外的一棟五層樓房上，有人站在頂層一個房間的落地窗臺前微笑說道。
這棟樓房是在一個叫賓利男人名下的產業，而這個賓利則還有個外號叫“吸血鬼”的外號。在黑街這裡，人們知道吸血鬼遠比賓利這個名字更熟悉。畢竟吸血鬼這個名字代表着一個不小的勢力，包括了一個奴隸商團，還有兩家武器地下工廠都在吸血鬼的控制中。
但現在站在窗前的並不是吸血鬼，而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穿着得體的衣服，一頭亞麻色的頭髮梳往腦後，露出寬而光潔的額頭。男人五官深刻，特別是一雙灰眸和鷹鼻，讓人印象深刻。他負着雙手，精心修飾的鬍鬚強調了他的男性魅力。像他這樣的人，出現在黑街這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時，在他身後響起另外一把聲音：“維格先生，那種小鬼還不入你法眼吧？”
坐在寬敞舒
適的沙發上，左右兩邊各擁着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嘴上咬着一根雪茄。亞歷山大家的家主梅因赫然正是座上賓，而這個房間雖大，卻沒見到其它人。顯然，連黑街大名鼎鼎的吸血鬼賓利，也沒有資格坐在這裡。
維格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名字，這個名字代表着三大豪門之一的史密斯家，權力僅在家主之後第二人的身份。維格.史密斯，作爲家主蘭迪的弟弟，維格的曝光率遠在他兄弟之上。諸如出席各種社交場合，又如聯邦第三年一次的聽證會，以及家族的生意往來等，幾乎都是維格在打理。
因此，維格的人脈幾乎深廣到難以想像。至於黑街這裡，吸血鬼賓利不過是他所蒙養的一條惡犬。可外人絕難把這兩人聯繫在一起，所以今晚他和梅因在此地見面，大有避開外界耳目的想法。
這時維格走了回來，靠到沙發上微笑道：“梅因先生，可不要小瞧這個貝思柯德家的小子。你不是欲殺他而不得，而且就在不久前，我聽說他已經凝練投影。難得的是，他如此年輕，源力等級甚至還沒超過二十級。”
梅因臉色微變。
維格看在眼中，淡淡道：“看來梅因先生在其它事上分心過多，竟然漏過了這麼重要的消息。”
“因爲這段時間，我都在地表工作。”梅因乾笑兩聲，這不過是個憋腳的理由。要換成以往，哪怕他身在外域，像這麼重要的消息肯定會傳到他耳中。可如今人在地表，便不知道巴比倫上的情況。這隻能說明亞歷山大家的實力的確削弱了，以致於情報系統不像以往那麼靈通。
否則，像艾倫這種家族繼承人侯選的任何消息，都會被重點關注，何以會漏過這麼大一件事。在二十級前凝鍊出投影者並非沒有，只是人數稀少。且每一個都堪稱天才，而之後他們的成就也印證了這一點。遠的不說，單是聯邦歷史上最年輕的女元帥溫莎貝洛，當年天資絕豔，便是一例。
而現在，又出了個艾倫，且是溫莎貝洛的學生，簡直就像命運的有意安排。
再聯想到天狼星軍團和貝思柯德的利益關係，梅因只覺滿嘴苦澀，更對今晚充滿期待。
他推開兩個金髮美女，親自給維格倒了杯酒，並移到維格前方道：“維格先生，希望您能認真考慮一下我們兩家合作的可能性。”
維格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我以爲梅因先生和莫比特總統走得更近一些。”
之前梅因襲擊曙光號的事件敗露，爲了尋求庇護，他打破了貴族間的常規向聯邦靠攏，並獲得總統莫比特的幫助。當時梅因這種作法爲貴族們所詬病，現在被維格當面點破，梅因只覺臉上一片火辣。當下乾笑道：“此一時彼一時，維格先生當知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當然。那麼，亞歷山大家能夠爲我們帶來什麼利益呢？”維格一付洗耳恭聽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