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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着溪水大致向南走了一天,途中插了兩條魚來吃了。一貫倒黴的我,還是沒有遇到半個人,甚至在這個塑料垃圾滿天飛的世界裡,連個盛水的瓶子都沒有找到。小山豬的皮沒有剝乾淨,上面帶的腐肉丁,引來了不少的蒼蠅。我一面靠着嗡嗡聲解悶,一面驅趕着在我面前飛來飛去的東西。
在溪流邊的一處斷崖旁,我用傘繩和鑰匙串,圍成了一個安全區。只要有人型生物靠近傘繩,就會觸發鑰匙串,叮叮噹噹的響。有了前一夜的教訓,我這一夜睡在了火堆旁。頭枕着事先做好的火把和自己的揹包,隨時準備逃跑。不知道打火機油用完之後,我的鑽木取火技能會不會修煉好。
砰,嗒嗒嗒……槍聲很雜,但是足夠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把手放在餘燼上,很燙,但是已經沒有多少火星了。這不平靜的夜,看來還長着呢。槍聲此起彼伏,你來我往,這是兩撥人在夜裡火拼。真不知道他們有多大仇,要在半夜解決。我舉着火把,遠遠的跟着,看來他們沒有注意到我,可後來就有子彈朝我的方向打了過來。
瑪德,你們打你們的我來撿個槍都不行嗎?我把火把插在身邊的一棵樹杈上,自己在附近埋伏好。只要你們敢派人過來搞我,就別管黃哥不客氣了。狗膽包天的追兵竟然派了三個人就想解決我,藉着火把的光亮,狗日的他們三個人都端着九五式突擊步槍。算你們走運,黃哥這次就放你們走了。漸漸的連槍聲都聽不到了,我才又燃起一支火把,沿着他們的腳印向前走。
半個小時之後,我才發現了第一具活人的屍體。我用火把照着他的臉自己的辨認了半天,應該和我沒有一面之緣。我不由分說先用石矛刺穿了他的眼窩,現在屍變可不是鬧着玩的。摸到一把黑星和一把折刀,槍裡只剩三發子彈,當我這想在他身上看看有沒有手電筒的時候,一顆子彈貼着我的頭皮打了過去。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沒命的俯下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裡。根本沒有聽到槍聲,耳邊還遊蕩着子彈破空的嗡鳴。我對高端武器不是特別懂,但是我知道有一種步槍叫紅外線夜視匿聲狙擊步槍。真心不知道對面的持槍人爲什麼第一槍沒有要了我的命,只打飛了我的跳傘頭盔。
嗖!又一槍。這一槍打爆了我的揹包,傻子也知道他用的什麼槍了,而我能做的只有讓身體儘可能的貼近地面。四周黑洞洞的,我向着子彈飛來的方向望去,只看到別黑夜更黑,隨風擺動的樹枝。耳朵裡除了樹葉的沙沙聲,我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開槍的人離我一定非常的遠,而此時正等着對我再開一槍。只盼第二槍他以爲打死我了,我裝作一動不動,希望他不會再找我的麻煩,或者派個人過來看看我的死活。
我恨透了等待,不是等死,而是等活。不知道用狙擊步槍瞄準我的人有多少耐心,我身上的冷汗已經打溼了這身軍裝的內襯。身上已經不知道有多少隻小蟲子從我身上爬過去了,我卻連頭都不敢扭一下。心裡一遍一遍默數着一到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一直盼望着能有人過來搜我的身,雖然我可能死的更快,但我起碼還有一絲搏命的機會,遠勝過趴在這裡等死。
天亮之後,我聽着林中的鳥叫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起來?這貨不可能憋着壞瞄我一整夜吧?可是又有誰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思量之間,我彷彿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想了想我鬆開了握槍的左手,繼續裝死。過了一會兒,聽聲音大概是三個人,手裡端着傢伙。我咬緊了事先含在嘴裡的一團落葉,非常苦,但是卻非常有用。
我等到了對着我耳朵踢來的一腳,還算這小子有良心,下腳不太重。另一個人踩着我的手腕,拿走了我手裡的槍。開始去踩我身邊的另一具屍體,我閉着眼睛,一隻耳朵裡嗡嗡作響。另一隻耳朵裡充滿了三個男人嘴裡嘟囔着的垃圾話。
噗。從他們的慌張程度看,應該其中一個被狙擊手打爆了頭。我的額頭上瞬間流出了冷汗,對面的狙擊手看來是在等這三個人。嗒嗒嗒,剩下的兩個人開始朝四周胡亂開槍,我依舊趴在那裡沒有動,這三個笨蛋就不知道觀察一下我身上被打爛的揹包嗎?
噗,又一個。最後一個終於學精了,我的耳朵裡除了他喘粗氣的聲音,其他的再也聽不到什麼了。嘩啦,嘩啦,他應該是換了一個新**,然後又把步槍上了膛。我也算是玩槍的老手了,他懷裡端着我的最愛,八一槓。
噗,他也死了。我笑了笑,心裡更緊張了。如果狙擊手不來驗屍,老子還要趴到什麼時候?
漸漸的,從狙擊手的方向,一個輕盈的腳步,慢慢的向我走來。他先把我翻了過來,然後就去摸我身邊三個人的屍體。我偷偷的瞄了一眼,這個人背對着我,身上揹着一挺重型狙擊步槍。我的手慢慢的摸向手邊的匕首,抓到之後反握在手心裡,又一次掙開了眼睛。他還在三個人的身體上忙活着,用匕首,一個一個屍體的開瓢。當他發現最初的一具屍體眼窩裡的空洞時,我從背後將他撲倒。
等我騎在他的腰上,一隻手死死的按住他抓刀的手,另一隻手高高擡起準備用刀刺穿他脖子的時候,我怔住了。這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女人,我遲疑了,女人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和表情看着我,怎麼可能有人在原地爬了一夜都沒有動了一下?然後我握刀的手還是落了下去。只一拳,我就打暈了她。
等她再醒來時,我已經用吊牀把她裹好,綁在了樹上。三支八一槓,一挺重狙,兩隻黑星,還有足夠我揮霍的子彈。黃哥我又一次滿血復活了,女人醒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看了看她,笑道:“我不就是吃了你一盒行軍肉罐頭麼,至於這樣死盯着我?”
女人的臉一陣潮紅,又一陣發白。終於忍不住張嘴說話,聲音還蠻好聽的:“你你……你怎麼穿着我的衣服!?”
我道:“其實你是想問爲什麼你沒有穿衣服。”
變成階下囚的女人,頤指氣使道:“這是哪裡?把我放開!”
我歪着頭看了看她,這女人太奇怪了,她的表現絲毫沒有末日倖存者的做派。我用粗糙的手捏了捏她那絲滑的小臉,有某種物質粘在了我的指尖,我用手搓了搓,竟然是化妝品。她年齡不大,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上着淡妝,難怪我脫光她的時候,沒有發現她擦着粉。她似乎並不明白現在的處境,可有如此耐心的狙擊手,我只好認爲她現在的表現是一種僞裝。想到這一層,我反手一巴掌摑在她粉嫩的小臉上,奸笑道:“裝!讓你裝!”
我扯住她的頭髮向後拉,吃疼的她揚起了頭,我看着她臉上被我打出的掌印道:“說!你的同夥在哪裡!這是什麼地方!”
女人一改臉上驚恐中帶着鄙視的表情,換成了一副趾高氣揚的嘴臉道:“讓你從飛機上打下來的滋味不錯吧?可誰讓你們不顧警告強行通過我們的領空!”
我捏住女人的下巴道:“少廢話!你爲什麼要伏擊我!”
女人道:“別高看你自己,你還不配讓我伏擊,我只是捎帶手。”
我從褲兜裡掏出一個只有膠囊大小的電子產品道:“這是TMD的什麼玩意!”
女人笑了笑道:“和你這種層次的人講了,你聽得懂嗎?”
她是我的階下囚,可現在我反倒覺得自己是一個白癡了。我被這個女人氣的面紅耳赤,後悔剛纔爲什麼沒有一刀了結了她,也省的現在自取其辱。我扯開她身上包裹着的破布,讓她光着身子暴露在空氣中,我以爲在氣勢上扳回一城,結果她笑的更開心了。
她好容易收起笑容道:“以爲這樣就能逼我就範?我勸你還是殺了我吧,你休想從我這裡討到半點兒好處。”
我走到她近前道:“誰說我半點兒好處都討不到?反正是荒郊野外,四下無人,孤男寡女,正是老子人生得意的時候,”說着我開始對她上下其手,“等到老子春風一度的時候,你就知道我能不能討到好處了!”
可這似乎根本對她不起作用,又開始了她那鄙視的笑。我在她身上磨蹭了一小會兒,竟然對這個從裡到外都十分的女人的女人提不起半點興趣。我從後腰摸出折刀,割斷了她身上的繩索,收起了放蕩的嘴臉,換上了正人君子的表情道:“你走吧。”
女人大方的叉着腰,似乎覺得我還沒有看夠她的曼妙。我和她交換了一下眼神,原來她的意思是光着身子如何走?她既然大方,我也大大方方的脫光了衣服,還給了她。我換上了先前的那套被樹枝劃破的傘兵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