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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華服的寧語坤隻身一人跪在研究所門前的雪地裡,看樣子她已經跪了很久了。有過了一會兒,張啓亮穿着一身道袍走出大門道:“寧施主請回,掌門師兄不想見你。”
寧語坤道:“小女子只望啓年大師能歸還我的孩子。”
張啓亮道:“聰睿二位少爺,既然已拜師兄與我爲師,便是我道門衆人,與施主再無瓜葛。施主請回。”
寧語坤道:“還望啓亮大師通報一聲,我真的要見啓年大師一面。”
大門裡傳出了王啓年如洪鐘大呂一般的聲音:“你罪孽深重,養子如害子,到不如隨我幾度春秋。你雖狠毒,但虎毒不食子。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善與惡你細細掂量吧。啓亮,送客。”
寧語坤不是傻子,王啓年的正宗道人身份實屬異類。連丁浪都忌憚三分,張如果和寧語坤自然不敢造次。研究所此時也不再是研究所,變成了王啓年大師的清修之所,兼養着寧語坤的兩個親子。寧語坤走了,離開了這個建在龍城鎮最高處的院子。張如果等在山下的不遠處,見到寧語坤下來,上前說了聲:“夫人。”
寧語坤瞪了他一眼道:“別叫我!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口口聲聲說黃超不死,總有一日會危及聰兒繼承人的地位,現在可好,你讓我投靠丁浪,我的兩個兒子都在這道觀裡變成了人質!”
張如果微笑道:“夫人勿憂,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寧語坤摸了摸他俊美的臉道:“到是你弄死春花的孩子,然後又弄死了她姐弟二人,真是讓我長出了一口惡氣。”
張如果道:“能爲夫人分憂,如果萬分榮幸。”
二人就在這飄雪的山道上,苟且的吻上了。動作非常自然,熟練,彷彿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寒風吹起了一片枯葉,它飄啊飄啊,飄到了龍城鎮的中心廣場上,廣場中心的立柱上綁着一個快要凍餓而死的女人。風吹起了她前額蓋住頭臉的發,露出的是李婕妤淒涼的臉。枯葉飄啊,飄啊。神棍王啓年像個癟三一樣蹲在地上,摸着一隻成年大灰狼的腦袋,這狼一直衝他齜牙,卻沒有咬過他一口。王啓年擡頭看了看這滿天的風雪道:“你去吧,去找你的家吧,跟着人總會有死的一天,單純的去做狼,反倒好些。”說着,已經變成一隻大灰狼的小小,鑽出了道觀的狗洞。王啓年捂着臉道:“黃賢弟,你當狗養的狼,還算是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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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如果和寧語坤還在激吻,一個小胖子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身邊跟着狗腿子唐建新。張如果鬆開嘴道:“鵬飛,有事?”
朱鵬飛滿天堆笑道:“鎮長,是時候看看溪山將軍留下的寶藏了。”
張如果拉着寧語坤的手道:“夫人,我們去看看這克難城真正的密室吧。我保證你會大吃一驚的。”
寧語坤似乎暫時忘記了她的兩個孩子,隨着張如果和朱鵬飛走了。留下唐建新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雪地裡,徐永明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道:“黃超帶你不薄,沒想到你說翻臉就翻臉。”
唐建新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道:“你我誰也別笑話誰,老老實實做咱們的牆頭草。”
徐永明呸了一口道:“不要臉。”
唐建新道:“少假清高,這一年多,你我能活到現在,還不就靠着牆頭草的本事?別當**還要立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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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裡,馬超和柳依依騎着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馬超道:“好大的雪,明年會有個好收成了。”
柳依依道:“我們現在變成了無根的浮萍,豐年又能如何?”
馬超道:“我們就算死了,豐年對人類就以爲着希望。”
柳依依道:“馬大哥,馬連長,我們現在還是擔心擔心大家的安危吧。”
馬超道:“你本不用跟着我,該去保護白夫人。”
柳依依道:“你說你能向西搬來救兵,我很好奇你如何能找得到萬四方。”
馬超道:“我找不到他,他卻回來找我的。”
柳依依道:“怎麼講?”
馬超道:“萬四方的商隊,其實就像是一條船,是船總要靠岸的。”
柳依依道:“他的每一次交易不就靠岸嗎?”
馬超道:“但是他總是需要自己的海岸。”
柳依依道:“你是說,萬四方他也有自己的地盤了?”
馬超道:“我現在就帶你見識見識,萬四方運輸線上的補給點,而且我還告訴你,他的補給點可不是一兩個,而是覆蓋了整個秦西地區。”
柳依依道:“也不知道白夫人她們怎麼樣了?”
馬超道:“我留下了一張萬四方運輸線的草圖,她們隨時都可以追上我們。”
柳依依夾了夾馬腹道:“你怎麼這麼相信萬四方?”
馬超道:“呂南兵敗,大本營丟失,我們必須去找個落腳之地。向東向南現在都是丁浪的地盤,向北是死路一條,我們只有向西,可西面我們只認識萬四方。”
柳依依道:“我也許應該陪着春禾一起死的。”
馬超道:“別說傻話,老天爺留下你一條命,就是讓你爲他們報仇的。我馬超此生最恨背信棄義之徒,黃哥三次救過張如果的命,而且委以重任,他竟然反了。黃哥立寧夫人的長子爲繼承人,要知道喬子聰和黃哥半點兒關係都沒有的。叛徒,都是叛徒!依依!你再覺得難也要咬住,這些新仇舊恨是要我們自己去清算的!”
柳依依道:“真是天意,我搜索河西回來,即將進城,東門炮響,我和我的人才沒有被侯曉媛的人射殺在橋上。”
馬超道:“也幸好我們都是向南撤退,而且一直沒有離開河岸,這纔在天亮時隔河看清了對方。我纔會設法過河與你匯合,才知道了白夫人竟然也在河西,天意呀,天意。”
柳依依道:“現在想起來,侯曉媛大可以放我進城的,爲什麼要在橋上伏擊我?”
馬超道:“你從河西回來時,白夫人已經被困在河西回不去了,試問我是張如果,能讓河西的一兵一卒進城嗎?”
柳依依道:“我們也是命好,遇上了西北軍的巡哨,是不是羅大哥?”
PS:我承認馬超和柳依依,白美麗她們的相遇有些牽強,細想想哥的書總比‘抗雷’劇靠譜多了吧?實在是馬大哥現在死不起啊,柳依依後面也有重頭戲。黃哥的女人要是呼啦一下都死了,我也有玩膩了換女主之嫌,給黃哥留下幾個有愛的女人吧。最後解釋一下,黃河裡是沒有水了,可是秦晉以黃河爲界的這一段河道,河槽兩岸都是十幾米到幾十米的絕壁,縱是沒水,馬超大哥也不能飛過去。好在河道不寬,白天還是看得清的。
這時二人身後的一個西北漢子,姓羅名劍,粗獷的笑了笑道:“巧合,都是巧合,我們當兵的不信什麼天意。誰會想到,我們迫降會降落到你們修好的機場上,白夫人過來談判還遇上兵變。更邪門的是我們西北軍在霍山的基地竟然也有你們的人。如果不是這樣,事情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呢。”
不多時,騎兵隊在一個荒蕪的縣城放慢了腳步。街道上厚厚的積雪裡,全是半埋的“硬喪屍”,馬超掄起**,打碎了一個喪屍的腦袋道:“還真不少,大家活動活動,暖和一下吧。我們到家了。”
羅劍道:“就這兒?這算那門子補給點兒?”
馬超道:“看見那個住宅小區了沒有?那裡的地下室裡埋着糧食和純淨水,全是從對面的地下超市搬進去的。萬四方這個人,做買賣的時候,精的像猴。搶東西的時候,狠的像狼。藏物資的本事,賊的像老鼠。我們不要把街上的喪屍都敲碎了,外圍留一些給我們放哨,我們暫時在地下超市住下,只等萬四方的商隊回來了。”
柳依依道:“他要是不來呢?”
馬超道:“還是看天意,不過我們起兵之前,萬四方和黃哥商量好,冬天來臨之前他還會來一次龍城鎮的。我相信我們會等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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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老子驚坐而起。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窯洞裡,周圍的傢俱非常簡單,農具堆在門後,炕沿的竈臺上燒着一壺水。我的大腿有些吃疼,我伸手去摸,纔想起來老子的肩膀上還捱了槍。低頭看時,才發現自己被包紮的很專業。只是我這麼大的領導住三流醫院還則罷了,竟然連個陪牀的護士都沒有。等我見了蘇柔,一定要和她說道說道了。
一時間,傷感忽然又一次涌上心頭。又成了孤家寡人,又變得一無所有,這次比上次還慘,一身的傷,還要面對一個隨時有可能殺我的奇怪女人。這時破門簾外鑽進一陣風,吹的我頭皮一陣陣發涼,我用手一摸,草!老子的頭髮怎麼沒了!兩隻手在頭上摸了一陣,一根毛都沒給哥剩下!這是幾個意思?!讓我緬懷王強還是吃人和尚哪個禿驢!?啊!擡起手時,肩頭的傷又開始疼了,看來哥此時還是躺着爲妙。
頭剛剛捱了枕頭,蘇柔這個怪女人扛着槍進了屋。一面喘着氣,一面脫掉身上的外套道:“外面下雪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道:“我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啊,你腿上挨一槍試試。”
蘇柔道:“我扶着你呀,好大的雪,真是美極了。”
我道:“能不能活着都成問題,你還有心思賞雪?”
蘇柔道:“下雪是天大的好事,只要捱到下雪我們就都能活了,難道你不知道?”
我道:“鬼知道你們這裡的糧食夠不夠吃一冬天的,說不定過兩個月我就要在這裡凍餓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