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鋼索纜繩盪開時,至少有三隻異化者的利爪企圖抓上去切斷,而那一刻陳輝突然問了我一句:“咦?一共有幾個人?”
我不知道,愕然望着那手握纜繩的纖麗身影,那似乎是一種震顫,整個人,整條鋼索纜繩的震顫,直到嗡的一聲開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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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撲上去接住蕩過來的女人,卻突然不知道要接哪一個,那是身形的虛幻化,利用高速震顫和擺動,剎那間形成的身影竟有三個之多,幻影?三重幻影?
不僅是我無法分辨,橋對面的異化者也懵了,那三隻利爪同時停下,因爲連鋼索纜繩都彷彿幻影,他們要抓哪一個?
三人對視了一眼,突然分三方向抓出,三重幻影又如何?總有一處是實質吧?
錯了,還有第四重!
並且第四重已不在空中,而是落在了他們身側!
驚愕浮現在衆人臉上,陳輝看不清,趙凡看不清,娃娃更是瞪大了雙目,就連小槑也突然張大嘴啊啊的叫喚着,彷彿看魔術一般的驚奇。
我看到了,不!應該說我有一點點感覺,女人的第四重幻影是突然反踏在纜繩上,借勢回躍?可那僅僅是一條繩子,她究竟是有多輕?甚至她已經躍回去了,其餘三道幻影依舊留在空中,依舊清晰可見,她到底是有多快?
我無法回答,我一直知道蘇欣妍很強,也一直在想,這麼久沒見的蘇欣妍會強到何種地步,可我想不到的,那一刻誰也無法描述我的驚愕,看着她,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滿臉的驚喜,滿臉的崇拜。
前三重幻影至此才逐漸消失,而第四重幻影剛剛落地就開始了滑行,不是啓動攻擊,而是再次虛化!
蘇欣妍在奔跑,直朝着那三名異化者奔去,又是四重幻影的形成,那一刻給人的感覺竟不是她以一敵三,而是四對三!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本能反應就是跑在最前面的身影是真的,本來嘛,跑得再快,也只有身後會浮現虛影,所以那三隻異化者齊齊扭頭,利爪直朝蘇欣妍的第一個身影轟去。
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三頭貨死定了。
那是一種高速折返的技巧,在四個幻影中不斷變換方位,孰真孰假?如果蘇欣妍願意,她可以讓任意三個變成假的,也可以讓四個都是真的,她可以隨意在四個幻影中任選一個作爲攻擊點,敵人根本捕捉不到她的!
我一直以爲顧婉婷的輕鳴響閃夠強了,快到肉眼無法看見,卻沒想到蘇欣妍……
劍光撒出去了,是在那三名異化者連續擊碎三次虛假幻影后才撒出去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在他們力竭的剎那,蘇欣妍的劍光到了,不是直刺,而是再次虛化,四把長劍的虛影!
我感覺頭好暈,已經閉上眼睛揉着太陽穴了,只憑鏡像化感知去捕捉戰況。
“小心!”那是一聲遲來很久的示警,遲到什麼程度?遲到蘇欣妍已經將第一隻異化者劈的支離破碎,劍光又轟然掃過第二隻異化者的腰部,且直逼第三隻異化者的咽喉。
那異化者眼睛瞪得滾圓,瞳孔赤紅一片,嘶吼着企圖阻截。
他的防禦力很強,似乎是某種甲殼類的特性,不是鱗片,而是那膨脹的肌肉彷彿一塊塊龜殼鑲嵌在身上,護住了頸部,但卻……
嗤,劍光划過去了,彷彿毫無阻隔,彷彿用最鋒利的刀去切一塊大肥肉那麼簡單。
她是雙屬性啊,敏捷滿值,力量也超過了2%,和她戰鬥根本就是一種折磨,你抓不住她,更防不住她,怎麼贏?
我可以贏她麼?憑感知,憑戰鬥形態,憑終極武器?昨天我還信心滿滿,此刻卻已經……不,這樣的她不是讓人戰勝的,從蘇欣妍變成覺醒者的那一刻起,旁人對她的態度就只剩下一個,崇拜和仰望,就像我此刻的熾熱眼神一樣。
但女人始終皺着眉,因爲更多的異化者撲了上來,何況她傷的很重,她如何傷的?這世上竟有人能傷到她?又或者說,究竟有多少隻異化者的夾攻,才能將她重傷如斯。
“你真的很強,強到恐怖!”
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她的敵人。
“所以今天我們必須殺掉你,永絕後患!”
一聲陰冷,那是一名身材不高,雙臂卻無比修長的古怪小子,那手都彷彿拖到膝蓋了,一看就知道是某種特性,更有那手指的詭異讓人無法形容,他只有三根手指,雙手各三根,有點類似禽爪,又彷彿某種古怪的昆蟲。
“菱切!”那是一聲低喝,兩隻手同時朝後延伸,又齊齊反轟向了蘇欣妍,速度極快且帶着罡風,就連遠在橋對面的我,都能感覺到這一擊的威力非同小可。
蘇欣妍表情愈發凝重,本想再次啓動幻影,可她閃不開了,超過十名的異化者突然從左右撲來,彷彿鐵桶般圍住了她,讓女人根本寸步難行。
這就是她受傷的緣故吧,那禽獸不如的鐵桶戰術,十多名對一個還要包夾圍剿的無恥。
蘇欣妍只有退,企圖再次借纜繩盪開,在空中形成幻影再借機反撲,可……
“不要!小心!”我本能嘶吼,卻來不及阻止,她的手一把抓住纜繩躍起,身子卻突然僵了僵,蘇欣妍愕然擡頭,只發現橋頂上的一個黑影正獰笑望着她。
利爪切下,纜繩斷裂,蘇欣妍驚叫一聲就摔了下去,她本想再次蹬踏纜繩撲回的,可她傷的太重了,身子僅僅一顫,時機已然失去。
更有!之前那異化者的三指利爪,猛地轟在了她背上,那叫什麼菱切?那一刻女人的後背竟無比詭異的凹陷了進去,呈三角形,蘇欣妍一口血咳出,尚在空中就昏迷了過去。
那一刻,我正打算讓趙凡把我和陳輝拋過去幫忙,像拋鐵餅那樣。
趙凡的力量很強,那雙臂關注了千鈞之力,把陳輝這麻桿拋出幾十米還不跟玩兒似得,準確來說那不是拋鐵餅,而是標槍,更像一顆梭型導彈從他手中轟了出去。
那力量之猛速度之快,僅一秒,陳輝就落在了橋對面,趙凡想再來抓我,我卻一把推開他直朝橋下撲去,因爲蘇欣妍掉下去了,我幾乎想也沒想就跟了下去,朝着那滾滾紅潮。
奇怪,我不該這麼急躁的,眼見她跌落,心中彷彿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更彷彿被高溫燒灼的幾近溶解成灰。
第一次見到蘇欣妍時,我很清楚知道心中那是什麼感覺,但之後我不止一次的告誡過自己,不可能的,忘記她吧,那是天上的星辰,就連仰望都無比吃力,何況伸手抱住?
就連我變強後依舊這麼認爲,哪怕我自認比她更強了……那彷彿是一種自慚心理在作祟,已經深入心底無法改變的自慚形穢。
何況我最喜歡的人一直是趙悅然,我始終記得女人被蘇蘇推下樓時,我心臟彷彿粉碎般的痛苦,雖然她不願跟着我,但我依舊無比深愛這個姐姐。
但當我再遇蘇欣妍,再次見到她那美輪美奐的戰鬥,當我看到她墜下斷橋,那一刻我竟有種同樣感覺,和那次看着趙悅然摔下樓時的心情一模一樣!
這不對,我再次想告誡自己,我有娃娃了,她纔是我女朋友,不管是什麼智能體也好,我很喜歡娃娃,娃娃對我無比重要。
可我的手卻不由自主的伸出,身形也不由自主的撲下,我在想什麼?僅僅是救人麼?可爲何那一刻我心跳的如此之快,表情驚恐到,彷彿掉落下去的是我自己。
空中,我一把抱住了蘇欣妍,那一刻的滿足感竟讓我無法形容,我不明白那是什麼,那不帶有一絲慾望,只有心底深處的歡喜,那彷彿仰望了無數歲月的星辰,突然發現能伸手觸摸,就像追求了一輩子的理想,突然發現已經實現!
哪怕我們根本止不住那下墜的速度,哪怕我剛剛抱住她,就兩人齊齊栽進了滾滾紅潮。
“曹陽!”趙凡拼命想抓住一根繩索拋下卻來不及,那繩索也不夠長,只急的抓耳撓腮,那紅潮裡的怪物究竟有多少?根本無法想象的。
“主人!”娃娃驚得小臉都變了,本想跟着躍下,卻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智能體會游泳麼?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救他!”娃娃急的一把拽住了小槑。
“啊……”小槑滿臉呆滯。
“他是你爸爸,救啊!”娃娃急的都快哭了。
“唔……”小槑依舊在發呆,這笨丫頭似乎完全搞不懂是怎麼回事,直到她看見娃娃的小臉揪着,如果不是智能體,怕是早已眼淚決堤了。
“不……哭……”小槑手足無措道,呆呆看着下方紅潮,她本能有些怕,卻依舊咬住了嘴脣點了點頭。
“我……去……”小槑飛身撲下。
其實到這一刻,小槑依舊搞不懂什麼乾爹乾媽幹閨女的,那對女孩來說僅僅是某種依靠,就像她以前跟着葉梓晗時,更像她跟着那隻迅骨獸時。
她認識我們才區區幾天,頂多覺得娃娃很可親,又覺得我們給她吃的飯菜比以前葉梓晗好太多了,所以態度不錯,但當娃娃急的小臉揪起時,小槑心中突然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不想她哭,她不知道她是誰,她也不知道乾媽是啥意思,她只是……就像當初看着媽媽變成迅骨獸時一樣,心中好痛。
“我乖……不哭……我去……”空中,一個小聲音逐漸消失,轟然落入水中。
這一幕或許意味着,我的願望達成了,她們已真正接受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