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隻與博拉赫拉完全一樣的掘地者,當然,除了它被縮小了無數倍的體型。,巨大的明黃色蟲晶內部,並不是固態化的結晶體,而是不知名的液態物質,微型的博拉赫拉一動不動的懸浮在其中。
幾番猶豫過後的梵,慢慢探出他的右手,手心貼在巨大蟲晶的表面。
“噗通。”
那是如同悶雷一樣的心跳聲!
梵就要將手心抽離蟲晶表面,卻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的吸附住,一股不屬於他的力量沿着手心噴涌進入身體,熾烈如岩漿燒灼的痛苦,讓一向冷酷冷漠的梵都不由得痛呼出聲。
“啊!”極端的劇痛讓他發出竭斯底裡的痛呼,大腦裡像是要爆開似得轟然炸響。
“你,終於來了。”蟲晶內的“博拉赫拉”同時睜開了眼睛!
梵痛苦的跪在地上,自手心噴涌入體的能量讓他的半側身體不正常的膨脹扭曲着,這股力量不像是給予,更像是最爲野蠻的毀滅。
梵不住的顫抖着身體,即便是這種摧毀神智的痛苦,也不能讓他放棄生存的信念,他調動着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去反抗這股外來的能量。
“不要試圖反抗了,從你響應你心靈裡出現的那個聲音開始,你就一定會來到這裡,新生的原生種。”
“你,到底是誰!!”痙攣的痛苦讓梵的發音都模糊不清。
“我是誰?你如果在意這個問題,又爲什麼僅僅在我的幾番提醒下避開博拉赫拉的進攻,就選擇相信我進而深入洞穴呢?還是順着潛流活着到達這裡,就能讓你消除你對我的顧慮?如果這一切都是我一手計劃的,你又該怎麼想呢?”
隆隆的聲音裡開始夾雜着一些蔑視,“所以人類的視野永遠都是狹隘的。可笑的好奇遲早會毀了你們這個可憐的物種,我不知道母親究竟看上了你們哪一點,愚蠢,貪婪,自私,妒忌。我能想象的所有罪惡,都被你們這個自詡爲智慧生命的物種演繹得淋漓盡致。”
“這簡直是對智慧這一神聖詞彙的侮辱!”
隆隆的聲音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的失態,在經過稍稍平復之後,又變的沉靜如水,“母親說過你是不同的,我信過,貝姆拉都也信過。爲了讓你成長,我親手獻出了我最優秀的後裔,讓愚蠢的人類殺死了我摯愛的寂靜開膛手。這一切。只是爲了讓你能夠得到它的蟲晶。”
“但你又做了什麼?面對蟲晶內蘊含的強大力量,你竟然拒絕了它!因恐懼而拒絕了他!你明明能夠藉由湮滅的力量殺死在場的所有人,但是你卻放棄了,眼睜睜的看着這股強大的力量離你而去,愚蠢,真的是太愚蠢了!”
“如果不是我利用了我的力量,影響了那個叫菲朗拜倫的人類,你根本就不可能獲得寂靜開膛手的哪怕一塊指甲大小的蟲晶。”
“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按照我的計劃。你絕不應該進化的如此之慢,但你總是在背離我的計劃!母球很欣賞你,但我不!爲什麼母親要將希望放在一個骯髒的人類身上!偉大的蟲族纔是這個維度最後的希望!”隆隆的聲音再次失態了,它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抑制長久以來的憤怒。
“所以我來了,在母親沉睡的時候來了。看到那個在地面上戰鬥的小姑娘了嗎?你原本應該比她更強,強到需要讓她仰望的程度。但你又做了什麼?你一直在拒絕我們給予你的力量!永遠都是在被動接受覺醒和進化,有時候我常常在想,你到底是有多麼的愚蠢。她只不過是人類拙劣模仿的失敗品,你纔是真正優秀的完美原生種!你辜負了我們所有的期望!”
“母親一直以爲你的出現全部都是偶然,可她哪裡知道。從你吞噬了第一隻原型體開始,你就已經進入了我和貝姆拉都的視野,我承認你的出現存在偶然,但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你早就死在了荒野。”
“貝姆拉都說你只是需要一個真實的方向,我以前也是這麼想,你知道你第一次吞噬其他生命的時候,我們是多麼的興奮嗎?可笑的是,你一直在剋制這股能力,更可笑的是,你竟然在失憶後忘記了這股能力!”
“這些都無所謂,我們可以等,也可以給你時間。但你又是如何回報我們的?我不知道是誰幫助你踏出進化的那一關鍵一步,在你將那所小鎮的所有人吞噬殺死的時候,我滿懷信心的以爲你真的醒悟了。可你又再一次的背叛了我們,背叛了命運!封鎖自己的記憶,呵呵,你竟然將神聖的第一次的進化用來改造了你的大腦,封鎖了你十天的所有記憶,你這個噁心的爬蟲!怯懦的雜碎!”
“你一直都在逃避,從未想要接納這股力量,你遺忘了所有與之有關聯的記憶,還有那些讓你痛苦的東西,你看似冷酷堅強的面容之下,卻是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顆內心,虛僞而可憐!!”
“不!”梵痛苦掙扎着大吼出聲,“你說的這些話,我一句都不相信。”
“沒關係,你現在可以不信,因爲我這次來這的原因,就是爲了讓你相信,你應該感到榮幸,爲了能成功的見到你,我可是付出了巨大而難以想象代價。甚至用一隻很有可能成爲巔峰生命的後裔去吸引注意。”
“你封鎖記憶的方式看起來很頑固,看來覺醒了潛能的你,的確得到了一部分屬於你們物種的秘密,可憐你卻浪費了這樣寶貴的機會,做出如此可笑的選擇。”
“還好我這次攜帶的力量足以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雖然粗暴了一些,勝在直接。”
“好好看看這些來自於我們孩子們的記憶和視野吧,去看清人的本性,還有那被你束縛的,真實的自我。”
一幅畫面驀然涌進梵的大腦,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投像於他的視野。
荒野,一望無垠的荒野,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軀體,漫無目的的遊蕩着。那是他自己,梵第一眼就認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