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牧閒,他分明地看清了在那員工宿舍樓內,有暗黃色的燈光,而燈光下,有人影在運動着。
已經有人了,牧閒在心中得出了這個結論。
“陳以沫,你現在用靈體過去看看前面那棟樓,還有在整個水電站裡面都逛一下,仔細看看裡面到底有多少人。”
“好嘞。”她說罷,眼眸隨之無光,身子一倒。
牧閒趕忙上前一步扶住,長嘆了一口氣。
“這傢伙心可真大啊。”
簌簌的晚風吹過林間,此處沒有烏鴉那嘶啞的鳴叫,也沒有野獸那壓迫的低吼,這裡比起城市要寧靜許多。
但是寧靜並不代表着安全,潛藏在黑暗中的獵手是不會隨意暴露自己的,更何況現在官方人員在此處,自己這名通緝犯危險的很。
約莫十分鐘,陳以沫便睜開了眼睛,那酒紅色的瞳孔之中染上了一絲不安,斟酌片刻後開口。
“那個,人,就只看見了一個,但是,但是。”她嚥了口口水,將自己的呼吸調整至平和,鎮定地繼續談道“就,員工宿舍樓那邊,有好多人的屍體,數了一下,七個,應該都是官方人員,但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死狀如何?表面是否有外傷和血跡。”牧閒面色一沉,開始如同以前那般老道地詢問起來。
“沒有,但是我可以確定他們已經死了。”
“沒有外傷,沒有血跡,這個異常要麼造成的傷口極爲細小,要麼是用毒素等不爲人知的手段,我們待會行動時候更需要小心。”他說罷,便拿出了槍械邁開了步子“活着的那個人狀態如何。”
“他,好像還挺正常的,只是在屋內緊張的走來走去。”
“這樣,瞭解了。”
牧閒用槍前端扒拉開來那扇虛掩的門,向裡頭眺望一番,確認無誤後,蹲下來檢查那被拆卸下來的鎖。
門上本就有一個密碼鎖,但是後期人們又補上了一個鐵鏈所鑄就的鐵鎖進一步防範,密碼鎖仍在上面,但是該鎖卻掉落了下來。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清算師小隊進入時候將這鎖拆了下來,然後輸入密碼進去的。
但是奇怪的點在於,訓練有素的他們不應該忘記關門這一事情的,除非後續有人在匆忙逃出來後忘記了,這倒是有可能。
像能被派遣來這塊的清算師,他們本身的實力至少是有云鶴年那一檔次的,估計具備和當時自己那個小隊一樣的分量,甚至更高。
這樣的一個隊伍被打的潰不成軍,幾近全滅,如果真是這樣,那進一步說明了裡面異常的可怕之處。
“陳以沫,如果我遇到危險,而你無法有把握把我救下,那我建議你可以直接跑。”
“哈?你,這是要不戰而退嗎?別跟個小女生似的現在就害怕啊!你看看你,都發抖了。”陳以沫先是一愣,旋即就很快高聲說道,還拍了拍牧閒的背。
後者只得回以一個淡淡的苦笑,他挺羨慕對方在這種情況下的樂觀的情緒,在看見過那麼多屍體後能迅速緩過神來也是種本事。
接下來,他們兩人便走入了水電站內,按照牧閒的打算,他想要先去和員工宿舍當中的人匯合,再去商量如何恢復電力系統。
對方再怎麼樣也不會在這種危機關頭選擇抓捕自己,再者,他躲在這裡不離開,肯定是因爲離不開,這就更需要外力的幫助了。
水電站內依舊如外面那般安靜,這裡仍然沒有異常侵入過的痕跡,
無論是爪印,氣味,排泄物,牧閒都沒有看見。
這裡的建築分佈的很零散,因此整個空間也比較大,他們繞過了其他建築,徑直地就去往員工宿舍樓。
員工宿舍樓一共有三層,白色的牆面因爲時間的洗刷已經褪色變暗,這種牆面如果沒有每年重新上漆,很快就會變得醜陋,掉皮。
昏黃的燈光從二樓射出,上方依舊可以看見那行走的身影,但對方似乎仍舊沒有注意到這裡面來了新的訪客。
牧閒輕輕地拉開了宿舍門,鐵門並未發出什麼聲響,擡眼便能看見一個落滿灰塵的石制前臺,右手邊有樓梯通向二樓。
滴答,滴答。啪嗒,啪嗒。
這裡能聽清的聲音只有水滴落在地上與那人來回踱步的聲音,在這一詭異的環境中更有了幾分恐怖的意味。
“我們直接上去找他,現在更需要警惕。”牧閒手裡抓的槍愈發用力,眼珠子不斷往四周探查,現在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陳以沫則嗯了聲後,也並未有多緊張,繼續該怎麼走怎麼走。
對於她來說,這裡已經是來過一遍的地方了,這裡該有什麼,不該有什麼,她都已經有了一遍印象,這也就失去了探索之時的好奇心。
二樓是一條不短不長的走廊,其中分佈着幾個房間,順着剛剛所看見的位置,牧閒敲響了那扇有人的房間。
“誰!”急促且驚慌的聲音從房間內響起,對方的精神狀態已如同驚弓之鳥。
“來救你的人,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牧閒保持平和地迴應道,對待這種人需要足夠的溫和,給予對方安心感。
“我,我,我們本來是來這裡修復水電站的,這裡在爆發前被保護的很好,所以一切,一切本來都進展的很順利,但是突然,他們全死了,就在今天!”對方說話斷斷續續,最後卻又霍地提高了聲響,很符合驚嚇過度後的模樣。
突然死亡?這事情就顯得很蹊蹺了,莫不是真的靠毒素來殺人的?不過那被保護的很好,或許佐證了自己之前提出的建議是有用的。
滴答,滴答的水聲依舊在響着,這種壓迫的環境下,讓牧閒不由得想到了滴水之刑。
“你是,你是官方後續派來的救援者對不對,我們這邊出事了,我剛通知,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快。”他說着說着,情緒也逐漸平復了下來,最後的語速已至正常。
“嗯,是的。”牧閒他已經可以做到撒謊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境界了。
在得到了這一明確的答覆後,對方緩緩地拉開了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