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奎斯緊緊握住凱奇亞的雙手,自從勃奎斯在奧汀與卡彭特的大戰中被俘,並被輾轉賣到斯坎比亞以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而勃奎斯也憑藉其出色的才幹在斯坎比亞嶄露頭角,不過卻很快成爲神奇桑坦崛起的墊腳石!
而凱奇亞的際遇也充滿坎坷,國師與奧汀王室的爭鬥,讓奧汀的軍隊逐漸衰敗,凱奇亞在奧汀的謝幕之戰,同樣沒有任何亮點,被卡彭特大軍打得找不着北,兩人一陣擁抱過後,眼神中都是一陣無奈,這裡的前進基地經過連番的改造,已經成爲十幾米高的堅城。
城牆之外樹立無數的金屬尖刺,秘密麻麻的如同刺蝟一般,老遠的就能聞見一股惡臭,上面掛滿了雙方戰士的盔甲血肉,有的根本清理不掉,城內也是能見到損毀嚴重的建築,顯然獸人也有完備的攻城器械。
由於生力軍入城,獸人已經停止囂張的攻勢,勃奎斯將凱奇亞帶到作戰指揮所,距離城牆不足百米,顯示出這裡的主旋律始終沒有變,與凱奇亞大多數來自奧汀的傳統兵種不同,勃奎斯手下有大量的牧師,德魯伊和召喚師,與獸人的對抗中勝任愉快!
在牆上的大地圖上,最近的獸人城市被重點標註,現在居然擁有兵力十萬,如果沒有阿克蘭那邊的牽制,勃奎斯的日子過得將更加艱難,按照軍部的命令,雖然凱奇亞軍團開始接管防務,勃奎斯軍團還要在這裡休整一週,給予新戰士足夠的適應期。
前進基地,是純軍事化堡壘,裡面除了軍人就是戰馬,根本沒有任何的娛樂,即使想弄到一瓶好酒也要足夠“虔誠”才行,勃奎斯在這裡存了不少好貨,正好拿來招待凱奇亞,反正回到國內有的是上等的好酒!
說是宴請不是特別恰當,剛剛進入安息沼澤就損失將近一萬人馬,讓凱奇亞真個是痛入骨髓,這樣烈酒也許是不錯的鎮定劑,至少可以暫時麻痹掉快要暴走的神經,勃奎斯在凱奇亞的身上看到當初的自己,現在兩人對於查理斯的一句話理解得相當透徹:沒有與魔族交手的軍隊不算是鋼鐵雄師!
不光是安息沼澤在舔舐傷疤,雄偉的布蘭尼根也一樣失去往日的快樂和寫意,多了一些厚重,多了一些肅穆,多了一些傷感,也多了一些思念……
布蘭尼根的中心大道的兩邊擠滿了平民,沒有熱鬧的喧譁,沒有飄舞的綵帶,大家大都保持沉默,靜靜的看着北方,如果從一千米的高空看下去,這絕對是等待盛大的慶典,從三百米看下去,似乎是歡迎什麼重量級大人物,從十米的樓頂看下去,這什麼都不是……
終於可以聽到清脆的馬蹄聲,最先進程的是一隊斥候,剛剛進城就被城內的場面雷到,戰馬粗重的打着響鼻,終於還是衝進中心廣場,十幾忐忑不安的騎士沒有受到任何關注,這讓這些騎士多少有些慰藉。
後面緊跟着衣甲鮮亮的近衛軍,不管任何情況近衛軍出入布蘭尼根都是精神抖擻鬥志昂揚,可是這次不同,不管是剛剛傷愈迴歸的忽忽達,還是普通的近衛軍戰士,都拼命的躲避着周圍的目光,佈滿淚痕的雙眼足以讓任何戰士崩潰。
所有戰士都儘量的低下頭,一路默不作聲的前行,隨後進來的是大隊的貨運馬車,每一輛馬車幾乎裝的滿滿當當,沉重的讓魔驅車都十分費力,直到看到這一幕,路邊無數人強忍的淚水才奪眶而出,自己的親人終於回來了,儘管永遠失去擁抱他(她)的機會……
路邊維持秩序的戰士現在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兩邊的人潮都哭喊着向着中間擠,似乎有什麼力量在牽扯着他們,這一段極短的路程,卻是讓路邊的戰士渾身溼透,甚至有失去理智的家屬在推搡打罵他們,今天他們只能默默承受……
中心廣場上,查理斯夫婦和一衆官員已經等候多時,忽忽達咬牙前行幾步,停在查理斯面前,小聲的報告着今天的行程,卻得不到查理斯的任何迴應,擡頭一看查理斯的雙眼就要噴出憤怒的火焰,忽忽達一個激靈坐直身體,向查理斯大聲報告。
中氣十足的大喊讓附近人流的哭喊都爲之一滯,本來以爲今天不會有什麼華麗的演出,但廣場上一束束魔法禮花還是將悲情的氣氛帶回高昂的音調,軍部的直屬樂隊開始演奏凱旋曲,也許現在只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迎接凱旋的英雄……
勞倫森和卡門雙雙走到前臺,開始向周圍的人羣示意,好歹讓騷動的人羣暫時安靜下來,勞倫森清清嗓子開始發言:“這並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日子,帝國失去了優秀的戰士,父親失去了兒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了父親,但是正是由於他們的犧牲,帝國保住了更多的家庭!”
卡門開始接口:“戰士最好的歸宿就是戰場,因爲那是實現榮耀的地方,今天完成使命的英雄帶着無上的榮耀凱旋歸來,這是帝國上下的自豪,帝國不僅現在沒有任何理由忘記他們,還要將他們閃光的名字刻在帝國的心臟上,讓帝國所有人永遠銘記!有請查理王爲英靈殿揭幕!”
查理斯身穿破舊的盔甲走上前臺,並不是譁衆取寵的把戲,因爲這套盔甲不但浸透查理斯自己的血跡,還濺滿敵人的鮮血,查理斯正是穿着這套盔甲,與馬車上的英雄們並肩作戰,成就了現在偉大的卡彭特!
儘管盔甲被涮洗乾淨,還是無法去掉血跡和傷痕,查理斯穿上這套盔甲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場驚心動魄的旅程,查理斯推開服務人員遞來的剪刀,拔出同樣血跡斑斑的長劍,連續砍斷兩邊的紅繩,一把拉掉蓋在上面的紅綢。
紅綢下面的東西立刻顯現出一座羣體雕像,現役卡彭特各種兵種都可以看到,正是由於各兵種的緊密配合,才使得卡彭特軍隊的戰鬥力冠絕天下,查理斯默默的站在雕像之前,低着頭久久沒有出聲,直到安妮的提醒才讓其恢復過來。
抱歉的擡起頭,發現廣場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着自己,一時間本來苦心準備好的演講稿已經被大腦刪除,嘴巴蠕動了半天卻無法吐出哪怕一個音節,一隻小手適時拉住查理斯:“父親,是你給了我們力量,我們隨時都需要你的指引!”
查理斯欣慰的看看旁邊的凱撒,他現在已經可以到查理斯的胸口下方(人類形態),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堅毅的神色,也如同查理斯一樣穿戴着正式的盔甲,查理斯拍拍凱撒的肩膀,氣勢再次回到查理斯的身上!
查理斯眼中的淚水已經乾涸,相反還有一種幸福的影子,這讓所有人都感到如此的不協調,查理斯纔開始自由的發揮:“我的朋友,我的戰友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我也曾經傷感到無力,可是我的孩子~凱撒,站到我的身邊,讓我無比的欣慰!”
“他已經長大了,也像我一樣手握着戰刀,也許有人要問,沒完沒了的戰爭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就像今天這許許多多的勇士一樣,他們的死似乎沒有多少價值,只是讓帝國風光無限,而大多數人沒有得到什麼……”
查理斯頓了一頓,廣場上的抽泣聲再次高漲,查理斯聲音突然提高了不止一倍:“可是我從未後悔我拿起了這把長劍,我想這些逝去的勇士也不會後悔,作爲戰士隨時都會失去生命,就像花朵隨時都會凋謝,這誰也控制不了,除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們可以試想一下,如果我們都放下了武器,戰爭一樣不會停止,我們一樣會死去,等我們老的時候,我們會像個小丑一樣躺在病牀上,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終究有一天我也要華麗的死去,死在爲帝國奮戰的征途,我的孩子可以驕傲的站在藍天下,說出他父親的名字,就像今天的英雄一樣,永遠被世人銘記,有請從桑坦時期就跟隨我們一起戰鬥的軍團長~泰格!”
查理斯的大吼將整個廣場的氣氛再次引向一個小高潮,帕裡什,隆卡多,帕偈和忽忽達四人擡起他們的老大哥,緩緩的走向已經打開大門的英靈殿,泰格在被包圍的混戰中死去,身上幾十處致命傷,最後還是用自己的生命,爲同樣陷入重圍的琳達製造突圍的機會!他的遺體在經過處理後,永久的放入水晶棺。
旁邊本來平靜的琳達已經撲在瓦萊裡安的懷裡泣不成聲,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泰格的妻子和兩個兒子倒是十分的平靜,泰格的妻子沒有任何貴族的血統,也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特長,不像貝麗斯,鷗恬他們一樣大放光彩,但是最原始的樸實無華,反而培養出鋼鐵般堅強的孩子!
大兒子已經是近衛軍的中隊長,小兒子還是桑坦學院就讀,小兒子和他的母親很少出過桑坦城,但他們成熟的表現足以讓任何人刮目相看,兩個男孩就如同凱撒一樣全身戎裝,一路護送他們的父親第一個走進英靈殿的大門!
緊接着是來自索彌革的大將伽勒,接下來所有的水晶棺一一進入英靈殿,並不是每個戰士都有這份榮耀,大部分的戰士只能擁擠在骨灰盒中……
今天的布蘭尼根淚水漣漣,但是並不是懦弱的眼淚,因爲卡彭特的勇士用生命捍衛了帝國的強大,現在的帝國毫無爭議的擠掉貝里曼,成爲大陸上最爲強盛的國家,就像查理斯所說的,生命沒有停止,無畏的勇氣就不會消失,帝國的下一代也不會放下父輩們交給他們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