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涼醒過來的時候,剛剛好是清晨。
有陽光鮮活的跳躍在鮮白的病房裡,旁邊的小桌上有細頸長瓶的白瓷瓶,裡面插着幾束白玫瑰,清水供養,正迎着柔和的晨光含苞待放,幽幽的清香順着細小的風飄到安涼的鼻翼,一陣沁人心脾。
病房裡安安靜靜,安涼咧了下乾裂的嘴脣,轉頭看向旁邊的水杯,卻在一扭頭的霎那,看到睡在自己旁邊的林洛南。
他睡着的樣子很是安靜,陽光雀躍在他的臉上,有零零碎碎的光芒,他長長的睫毛迎着溫柔的陽光反出微微的金色,鼻樑細膩的弧線像是蜿蜒的潑墨畫,他的眉頭蹙起,薄薄的脣緊緊抿着,似乎就算在夢裡還有什麼擾人的心事,他坐在凳子上,上半身趴在牀上,他的頭幾乎在離自己幾釐米之隔,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鼻翼間輕薄冗長的呼吸,甚至連每一根長長的黑密的睫毛都近在咫尺。
安涼只感覺心臟嘭嘭嘭的跳動,像是一隻任性的魚在撲通着,她睜着眼睛仔細的注視着他,然後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眉頭皺了皺,緩緩睜開那雙眼睛。
安涼的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林洛南看向她的時候,她來不及躲避的慌亂畢露無疑在他溫柔的眸子裡。
林洛南張了張口,聲音有些沙啞,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剛……”安涼的腦袋縮在被子裡,擋住泛紅的雙頰,卻還是遮不住那一抹來不及收回去的羞澀,和故作倔強的眸子。
林洛南伸手爲她掖了掖被角,動作輕柔,連一向調笑的眸子都帶上了寵溺和小心翼翼的柔和,自然而然的彷彿已經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動作,“彆着涼,你昨天發了燒,今天要好好休息。”
安涼點點頭,心裡的暖流一絲一絲細細的流遍全身,想起昨天的狼狽,想起那種全世界只有自己孤獨的存在的絕望和無力,鼻尖酸酸的,有**劃過白皙的臉蛋,落在溫暖的棉白色被子上。
眼淚就這樣無聲的落下,第一次,她感覺自己是在實實在在的活着,是在這個喧鬧嘈雜甚至有些令人心生厭惡的世界裡,真實的活着。
林洛南看着她落淚,輕嘆,然後伸手爲她擦去眼角的眼淚,“安涼,你這樣,讓我怎麼捨得……”
話音未落,一個吻便輕巧的印上來,溫溼的感覺只在額頭上觸碰一下,便離開。
安涼的眼淚一下子止住了,額頭上還殘留着他溫溼的味道,心悸,一下,一下,一下……
她想起滂沱大雨中那個溫暖的懷抱,想起耳邊溫柔而堅定的誓言,“一定……會保護你……”
她的目光柔和起來,斂了眼瞼,不去看林洛南溫潤的目光。
林洛南……我好像有一點……
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