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塞爾讓救贖前往補給廳與其碰面,爲此,馬塞爾甚至給肖鷹留了口信,這傢伙興許有事找救贖私聊。
當然,救贖也隱隱感覺到了馬塞爾的意圖,於是他老老實實照辦了馬塞爾的指令。不過,救贖沒覺得馬塞爾有什麼異樣——哪怕這個馬塞爾平日裡都不隨意離救贖半步遠。
穿過了數個基地通道,跨過了覆蓋厚厚一層文件的接待室後,救贖走到了補給廳的保險門外。他將手伸向了密碼鎖,五指扣向掃描儀,經過了短暫的指紋鑑定後,大門緩緩開啓。映入救贖眼簾的是一屋子擺放整整齊齊的罐頭和水,還有一大堆密封的嚴嚴實實的補給箱。
整個補給廳寂寥無人,昏暗的指示燈光只能照清楚四下的一點點路面。救贖那幽綠的義眼四處瞄着,他左看右看,就是沒能在這個補給廳裡找到馬塞爾的蹤跡,這下救贖心裡有些不快,馬塞爾遲到了,而救贖恰好不太喜歡等人。無聊的救贖呆着沒事幹,而周圍又有不少封裝的補給箱,救贖既無趣又好奇,隨即撬開了身邊的一箱補給品。
映入眼簾的是一排針管,各種抗生素,護具,還有少量的定位器。
“就這麼點破玩意兒?”救贖顯然對箱子裡面裝的東西不滿意:“這些裝備怎麼還停留在上個世紀啊......”
不服輸的救贖又開了好多個補給箱,除了新發現一些新式彈藥之外,他再無任何斬獲。救贖徹底對護國軍的後勤失望了,他支起一個補給箱,坐在上面,百無聊賴的等着馬塞爾。
所幸,馬塞爾沒讓救贖等太久,不然救贖又要獨自發小脾氣了。救贖正在坐着,四周的光線突然忽閃起來,那些指示燈都毫無徵兆的顫動着,救贖注意到了這現象,他轉動義眼觀察着周圍——空氣和光線都在顫抖。救贖明白,馬塞爾正在向這個空間傳送着身體。
咻—咻—咻—
剎那間,連地板上的指示燈都熄滅了,漆黑裡,只有義眼的幽綠光線在彰顯着這空間的存在。不過,那光線在漆黑中微微的顰蹙了一下,宛若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半響,燈光才漸漸亮起。救贖的聲音也伴隨着光線的復甦而出現。
“馬塞爾......”救贖的聲音很無奈:“你得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
“什麼解釋?”馬塞爾的聲音則顯得很無辜。
此時此刻,在這個補給站中,救贖將兩隻手雙雙舉過頭頂——一杆狙擊步槍正抵在他的下巴上。救贖的腦袋被狠狠抵着,根本沒機會看清拿槍的人是誰,他唯一清楚的,就是清楚目前這個狀況都是由馬塞爾造成的。
“爲什麼你要帶着一個想要制服我的人來呢?”救贖依舊是一臉無奈。這倒不是因爲他多怕,他只是嫌麻煩。對於救贖來說,殺掉面前這個想要迫害他的傢伙相當容易,只是他懶得這麼做,他的心裡懈怠,嫌麻煩,索性舉手投降圖個清靜。
“哦......我才注意到。”馬塞爾似乎才反應過來救贖的處境:“捷塔,放下槍吧,你沒必要和救贖硬碰硬。”
隨着馬塞爾的聲音落位,抵在救贖下巴上的槍管也鬆懈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救贖低下頭,只看到一柄重型脈衝狙擊槍的槍口,他頓時頭疼了,轉而大聲質問起了面前這個人:“你叫捷塔?你是來幹什麼的?”
此時救贖纔看見,他面前站着的儼然是個不大點的小丫頭。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精緻的面龐上沒有任何的波動,與急不可耐的救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一句話都沒說。
“嘖。”救贖覺得自己可能語氣太重了,雖然面前這個女孩拿着一把沉重的狙擊步槍,但她畢竟是個孩子:“來來來,告訴哥哥,你是誰......”
“......”女孩像是沒聽懂救贖的話一樣,腦袋向右微動了一段難以觀測的距離,那輕柔蓬鬆的酒紅色短髮隨之飄散,盪漾出了一股淡淡的野菊的幽香。
“......”救贖也學着她的樣子,腦袋向右微動了一段。不過他的行爲並未出自本心,心煩意亂的他甚至覺得做這個動作像是患上了腦癌一般刺人,救贖繼續盯着這個女孩,這個小傢伙,身高足足比救贖矮了一頭,穿着一身舊聯邦的黑色特種作戰服,上面密密麻麻掛着各種引信和榴彈。女孩看上去小巧精緻,卻沒有什麼面部表情,救贖看着她那茶色的眸子,察覺不到一點波瀾......總之,這是個很奇怪又沒表情的俏女孩。救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女孩的名字——或許是代號:捷塔。
“馬塞爾。給我解釋清楚......”救贖似乎清楚在這個女孩上問不出話,轉而看向了空中漂浮的馬塞爾:“你把她找來幹什麼?”
“她是我找來的援兵。她能幫我們解決目前的困難。”
“什麼困難?”救贖雲裡霧裡:“是糧食危機還是經濟崩盤?我看她連話都不會說的樣子!”
“跟那個無關......她能幫我們解決目前的異變。”馬塞爾的語氣變得有些嚇人:“救贖,我犯了個錯誤......那次我們進入了空間門,卻進入了未來世界,你還記得麼?”
救贖當然清楚!在那個世界裡,他被各種觸手怪蹂躪,到現在聽力還有些障礙!不過他不明白,馬塞爾做錯什麼了?救贖點點頭,示意馬塞爾繼續說下去。
“我從那個世界帶來了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來自未來的樣本......”
“然後呢?”救贖有些疑惑:“難道爆發來自未來的瘟疫?最近那些昆蟲食人的新聞難道就是這樣出現的?”
“比這個更嚴重。很快,遭殃的將不止是昆蟲。我帶來的那些未來生物樣本,似乎嚴重影響了這個世界的空間,我肯定是違背了這個宇宙的質量守恆......而這個世界做出的排斥反應,就是將時間快進,瘋狂的進化已有物種......”
救贖似乎察覺到了馬塞爾這句話的含義——在世貿商廈門前,救贖曾看到一道翠綠色的光波劃過天際,而幾乎所有的昆蟲傷人事件都是在那光波前後出現的,但那似乎只有救贖看得見......那光波到底是什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救贖。”馬塞爾在他身邊繞了個圈,將冰涼的漆黑尾巴貼到了救贖的耳邊:“我也看到那綠色的光波了,去過未來世界的人都能看到那光波。”
“進化波。”沉默良久的捷塔可算髮出了一點毫無感情波瀾的聲音:“已過兩個波次。藤本植物、節肢動物已進化完畢。”
“詳細說明......”救贖饒有興致的看向了捷塔。
“人類,第七波次進化。”捷塔繼續說道:“人類,在未來滅絕。若七波次出現,人類馬上消失。”
“還有呢?”救贖想要問下去:“那我們就在這裡等死?”
“......”捷塔微微歪了歪腦袋,精緻的面龐毫無波瀾,她緊緊抱着自己的那把脈衝狙擊槍,不說話了。
“她能幫我們。”馬塞爾替捷塔回答了下去:“她和你我一樣,都去過未來。”
“去過未來?”救贖覺得這話不對勁:“我們什麼時候讓這種小女孩去......”
話說到一半,救贖便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護國軍沒讓她去過,但是......崔曉賢的普羅米修斯連隊可不一定沒讓她去過。
“你這傢伙......”救贖下意識的伸出了機械臂:“普羅米修斯連隊?”
“......”捷塔一臉平靜,漂亮的眼睛盯着救贖看:“嗯......”
“嗯你妹......”救贖只是覺得生氣:“崔曉賢派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捷塔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崔曉賢沒派我來......是這個傢伙找到我的......”捷塔說的是馬塞爾。
似乎一遇到關於自己的事情,這個捷塔就會有些畏縮。
“那你是幹什麼來的!?”救贖的眼神有些發狠,他就差點亮光刃了。
“我只是想......”捷塔的臉上依舊錶情貧乏,但她的手,卻已經在抓着槍栓不放了。
“行了,救贖。”馬塞爾打斷了救贖的問話:“她知道該如何解決進化波。崔曉賢團隊曾派她着手處理過類似情況,是我請求她來幫助我們的,只求你們倆不要打起來。”
“我們倆,打過。”捷塔糾正道:“曾經,救贖把奧杜蘭將軍俘虜......”
救贖記得——那是在埃及,特別行動組拯救華胥瑤的一場戰役。救贖作爲場外的攻擊者,負責引開普羅米修斯的主力,在作戰時,救贖打敗了前來進攻的奧杜蘭將軍,並將其作爲人質......後來發生什麼救贖有些淡忘,只記得他打算脅迫奧杜蘭時,被莫名的流彈打爛了機械臂,而後丟下人質拼命後撤......
能打爛機械臂的彈藥寥寥可數,而在不傷及人質,又能精準讓救贖繳械的人,似乎也只有一些狙擊手。面前這個捷塔滿足一切條件。
“......”救贖點亮了光刃:“原來是你!”
咔嚓——捷塔猛地推上了狙擊槍上的刺刀,毫無表情的擺開了架勢,殺氣四溢。
“......”馬塞爾在旁,一句話不說,深知無能爲力的馬塞爾,只好等救贖發泄完私慾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安排了,不過馬塞爾不清楚,這個捷塔爲什麼要挑釁救贖呢?
也許,這丫頭心裡和救贖一樣?只是覺得不打不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