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感情的事情,五九和白霧一樣,算是自身比較遲鈍,但觀察周圍卻很敏銳。
就好比白霧知道高挑女暗戀五九,而五九也猜到,宴小姐似乎喜歡白霧。
從半顆心能夠連接宴玖,他已經清楚,大概白霧在飛機上的某些話語,打動了這個姑娘。
但白霧肯定是胡編亂造的。
“你沒有男朋友。那不是你男朋友。而且你該回去了。”
對於宴玖,五九反正沒什麼好感,這個女孩家裡牽扯的秘密太大了。
第五層的統治者的女兒,能夠感知塔外區域,甚至和惡墮或許有着某種關聯。
僅僅是想想,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原本以爲是某種政治醜聞,但這事態超乎了他的預估。
而且雖然歸根結底,是該隱的錯,可看着宴玖對該隱頗爲惋惜的樣子,五九氣不打一處來。
爲了救這個人,幾損他一員愛將。
“啊……我又要回到瘋人院了嗎,爲什麼來救我的是你,不是我男朋友?你是他什麼人,他爲什麼要把海螺給你?”
海螺,是宴玖對那半顆心的稱呼。
五九冷冷的說道:
“爲了救你,他險些死在外面,歸塔的時候更是身受重傷,你居然還想他來救你?”
宴玖怦然心動,睜大了眼睛:
“所以他還是喜歡我的,因爲受了很重的傷,才委託你來救我的。啊,我知道了!”
五九皺起眉頭,這個女孩子的腦回路他有些搞不懂。
還是自己的表達有問題?難道自己剛纔的話,不是在指責她是個禍害?
劉暮一臉懵逼,這個對話展開他根本想不通是怎麼一回事。
“鎮御軍的人要來了,咱們直接聯繫團長吧?”劉暮拿出手機。
五九點點頭。
儘管調查軍團的將士們,地位普遍不如鎮御軍,但兩個軍團的軍團長,都是四層的管理者。
此次與高塔鎮御軍的比試,說到底也是兩個軍團長的比試。
明澈乃至鎮御軍其他人或許有膽子截胡五九,但絕對沒膽子招惹調查軍團的軍團長秦縱。
得到了秦縱那邊的回覆後,這次與鎮御軍的比試算是塵埃落定。
劉暮說道:
“了不起,我們總算贏了一次,團長讓我們把宴小姐直接帶去瘋人院。這次鎮御軍會重點看護她。”
五九接受這個方案。
宴玖聽着二人對話,有些木然的眨了眨眼睛。
其實就和直接推演的一樣,如果沒有了該隱的幫助,自己就會回到瘋人院。
但她忽然感覺到很失落。
“我要是回去了瘋人院,你跟他會來看我嗎?我想見他……”
他自然指的不是劉暮,劉暮聳聳肩,很自覺的退了幾步。
他還沒猜到這個小姑娘爲何跟五九一副熟人的語氣,似乎直接跳過了社交的第一步。
但他不想知道太多,尤其是關於第五層的。
五九說道: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不喜歡你。”
“啊,你等我一下。”
宴玖直接過濾了五九話裡內容,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跑向那間已經被巨人該隱拆掉了一半的儲物間。
找到那張畫的時候,宴玖感覺心裡有一種東西在散開,但是又形容不來,只是下意識的,她又用兩隻手的食指,把嘴角往上輕輕按了按,做出了一個笑臉。
“找到了。”
她兩隻手各拿着一幅畫,來到了五九身邊,遞過左手的畫說道:
“謝謝你,送給你的禮物。”
五九不解,搞不懂這是哪一齣。他接過畫一看,神色不自覺柔和了一些。
這張畫的內容,是他和白霧在一號經濟艙入口處,二人背靠背並肩作戰的畫面。
可以說非常的細節。
這也算是二人友誼的一個見證,內心似乎沒有那麼討厭宴玖了,五九平靜的說道:
“謝謝,但我得帶你走了。”
“哦哦,好的,那你把這個也交給他呀。”宴玖遞出右手的畫。
這張畫是白霧變成惡墮後,撐開殘破的骨翼,撞向一號經濟艙艙壁的畫面。
同樣細節滿滿,甚至能夠看到白霧的表情,帶着一股子決然。
“從來沒有人爲我做這個的,我留下那張畫的時候,其實沒想過會有人能夠解開畫裡的謎題,因爲父親也好,哥哥也好,還有家裡的其他人,都不怎麼喜歡我。他們不想我和那個女人說話,不想我同情她。”
五九忽然明白了,爲何小姑娘會愛上白霧。
既然該隱願意讓宴玖留下那副畫的線索,比如鏡子上的笑臉指引,說明該隱認定了,宴玖是一個不被人喜歡的傢伙。
設想一下生活中有這麼一個人,一個情緒殘缺的怪胎,不管別人做什麼,她都不會笑,或者露出的笑容也十分僵硬刻意,帶着一股子嘲弄的意味,腦回路和常人差異很大,甚至有可能講一些惡墮也不全是討厭的之類的獵奇言論。
尤其是知曉宴家秘密的那些人,看着她不願意切斷和那個惡墮女的聯繫,一定會更加厭惡她。
畢竟七百年來,在宴家人看來,剖腹女惡墮,或許就是一個詛咒。
誰會願意喜歡這樣的一個人?
但宴玖心裡還是有憧憬有人喜歡的,否則她不會留下區域編號的線索。
事實上就算她直接把區域編號寫出來,恐怕鎮御軍都很難聯想到,這個不曾出塔的女孩子,留下來的線索是塔外的區域編號。
她留的小心翼翼的,本身就是一種卑微。
或許真的沒有人來救她的時候,她還可以自己欺騙自己——“啊,不是沒有人去救我,而是我留的謎題太隱晦了。”
可就這麼一種情況下,白霧忽然出現了,他在飛機上一頓口花花,大秀演技,卻不想落在這個小姑娘眼裡,就如同蓋世英雄一般降臨。
五九甚至能想象,白霧就算真的變成惡墮,小姑娘也不會退讓半步。
“走吧,去瘋人院。”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宴玖睜着大眼睛,一臉木然的看着五九。
鬼使神差的,五九竟然點了點頭:
“會的,如果再有危險,下次把答案寫的直白一點。”
宴玖點點頭,爲了表達自己的高興,她依舊是木然的眼神,然後食指撐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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